第320章 打翻醋缸子了
可是,那廚子手裏頭有大勺,隔著一道牢門往裏掏毫無難度。
反倒是沈二公子,手無寸鐵,隔著牢門與人家幹架,連個趁手的兵器都沒有,怎麽打嘛?這不是等著挨打麽?
不過,沈二公子約莫也是脾氣上來了,又約莫是在這個鬼地方憋了一整日,心裏頭不爽到委實受不了了,於是才全麵爆發的。
眼看著場麵即將失控,顏逸飛連忙衝上前拉架,“二公子,二公子你冷靜點。”
“有什麽好冷靜的?好端端的被關在這個鬼地方還不夠憋屈麽?還要吃這種豬都不吃的東西,小爺我長這麽大,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月痕被顏逸飛拽住,急得大吼大叫,要不是有一道牢門攔著,真真是拉不住的。
那廚子見月痕大吼大叫的,也急了,掐著腰就罵道,“你們關在這裏就是活該,誰讓你們幹壞事了!現在你這是衝著誰大吼大叫呢!你了不起啊,你真了不起你自己從這裏出去啊!”
“你說我們幹壞事我們就幹壞事了呀?無憑無據的你空口白牙說了就算是吧!那我說你偷了隔壁家的雞,又偷偷隔壁隔壁家的菜,是不是也可以啊?”
空口白牙誰不會,惹惱了沈二公子,他什麽話都敢說。
“反正也不用證據,我還可以說你跟你嫂子不清不白呢!你家嫂子生的娃是不是都是你的!”
“你!你沒有證據怎麽能這麽胡說八道!”
那胖成個墩子的廚子像是被人戳中了痛處,惱羞成怒,直接就跳起來了。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有本事你進來啊,看小爺今天不打死你!”沈二公子雖然被顏逸飛拉著,但還是憑借著一身蠻力,抓起牢房裏頭為數不多的凳子就揮舞起來。
隔著一道牢門,那胖廚子也揮舞著他的大勺子,這場麵真別提多熱鬧了。
“沈大夫,你也勸勸二公子……”顏逸飛企圖求助於坐在牆角發呆的沈月笙,但他完全無動於衷,就好像被隔開在另外一個世界一般。
顏逸飛隻好放棄,轉而衝著外頭看熱鬧的幾個獄卒大喊,“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呀?還不趕緊把人拉走!非等著他們把動靜鬧大了,驚動你們王上才甘心麽?”
那幾個獄卒原本就想看看熱鬧,反正是一幫被關起來的西陵人,被他們的廚子罵幾句就罵幾句了,還能怎麽著,權當猴戲看了,根本是不打算勸阻的。
可顏逸飛這麽一喊,他們才猛然反應過來,王上下過嚴令,這些人要好生好著,不準他們生事,否則就要治罪。
這下子,獄卒們才忙不迭上前拉住那胖廚子。
可那胖廚子的力氣委實大,這邊撞一下那麽扯一下,結果“嘩啦”一下,便將他那一桶豬食一樣的晚飯,都給撞倒在地了。
“……”
空氣突然凝結。
幾個人麵麵相覷。
“行了,都別鬧了,他們都被關在裏麵了,說幾句話怎麽了?你跟他們有什麽好生氣的?現在東西都灑了,還得回去重新煮一鍋。”
關鍵時刻,還是牢頭過來,看見這一地狼藉,忙示意獄卒們把胖廚子拉開。
那胖廚子見是牢頭說話,也不見了剛才蠻橫的樣子,都不敢吭聲了。
“行了,你們趕緊把這裏收拾一下,別再鬧騰了,王後出了事,現在是我們南疆的國喪,王上這個時候正忙著給王後辦後事,你們要是在這個時候惹事,就不怕被拉去一並埋了麽?”牢頭說著話,這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
在場的一眾人等都不敢吭聲了,便也各自散了。
隻留下廚子和兩個獄卒在那兒收拾。
卻是沒有人注意到,其中一個獄卒在收拾那一地狼藉時,趁機朝月痕他們的牢房裏扔了一小團東西。
用稻草包裹著,不知情的,還以為是不小心給掃進去的呢。
月痕的反應也是快,第一時間就將那一團東西踢到了牆角去。
顏逸飛與他離得最近,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得一清二楚。
等人都走了,月痕才走到牆角去,沒曾想,一直看上去無動於衷活在另一個世界的沈大夫卻先一步撿起了那團東西,慢慢掏出被裹在稻草裏的紙條。
沈月笙掃了一眼,暗自鬆了一口氣。
“讓我看看寫的什麽。”月痕迫不及待地從他手裏頭奪過紙條去。
舒展開,紙條上隻有寥寥數個字:禁足,暫安。娘娘下落未明。
娘娘下落未明。那也就是說,沒有消息。
在這個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月痕欣然道,“雁容姐不愧是我雁容姐,就是了不起。”驕傲的就差上天了。
他高興歸高興,也把字條遞給了顏逸飛。
字跡娟秀,顏逸飛一眼便認出,那是阿姐的字跡。
阿姐沒事。
她沒事便好。
不過,她也被禁足了,足以說明,事情的背後,遠比表麵上看見的更加複雜。
如今的情形,大概隻能寄希望於如今下落未明的陛下與貴妃娘娘了。
此時,月痕又在顏逸飛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說不定,公主會是我們的機會。”
顏逸飛愣了一下,下意識反駁道,“可是姐姐她……公主的處境也堪憂。她如何能……”幫得上忙?
“未必吧。”月痕倒是樂觀的很,“公主殿下既然能讓人送信進來。她就一定還能想到其他的辦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再怎麽樣,也是公主。對吧?”
“……”顏逸飛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不過,沈月笙倒是看了月痕一眼,說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是沒錯,但你想的也太簡單了。”
雖然月痕一直壓著聲音說的,但到底是在同一間牢房裏頭,沈月笙又離的這麽近,想聽不見也難。
月痕想要反駁,但想到,那位公主殿下,也是個剛剛回到南疆的公主,在南疆一沒心腹二沒兵權,比他們這些外來的客人也好不了多少,撇撇嘴,認命地又坐回去了。
……
斷崖下的山洞裏。
楚蘭舟拿著水喝幹糧走了之後,司徒耀便將剛剛收到的飛鴿傳書遞給了魏寒江。
魏寒江看見臉色也跟著變了,“前往邊境勘察榷場開放事宜的張居安張大人失蹤了?”
“嗯。”司徒耀點了下頭,“你即刻去準備一下,今晚我們便啟程離開這裏。”
魏寒江忙說道,“可是陛下,援軍未到,咱們的水和幹糧還能支撐幾日,這個時候貿然離開,是不是太冒險了?”
司徒耀聞言搖了搖頭,說道,“張居安失蹤,代表著邊境出事了,若是還在這個地方等消息,那才叫坐以待斃。”
他的話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魏寒江還是震了一下,一股寒意從背後躥了上來,瞬間遍布四肢百骸。
“還有一些事情,朕需要你去做。……”司徒耀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招招手,示意魏寒江附耳上前。
魏寒江依言微微傾身上前聽吩咐,但聽見司徒耀在他耳邊低聲說的話,登時驚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陛下,這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你照辦便是了。”司徒耀淡淡打斷道,“但是這件事情必須保密。”
“……末將,明白了。”……
楚蘭舟出去轉悠了一圈回來,司徒耀與魏寒江還在說話,她離著還有幾步,頓了頓,稍稍提高了嗓子問:“能過去麽?”
“快過來。”司徒耀衝她招招手。
“陛下有何吩咐啊?”楚蘭舟不情不願地跟蝸牛似的慢慢挪過去。
剛才還或許有很多秘密不能讓她聽見去的樣子,現在又讓她過來,搞得好像她什麽隨便的人,可以由著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沒有吩咐就不能喊你了麽?”司徒耀笑著反問。
楚蘭舟打量了他一眼,轉而又看了看魏寒江,“與魏大統領的悄悄話說完了?若是沒說完,那臣妾可不好在此打擾。”
魏大統領雖然算不上是個知情識趣的人,但適當的察言觀色還是會的,當即就說道,“陛下若沒其他吩咐的話,末將就先告退了。”
“嗯。”司徒耀不冷不淡地點了下頭。
“陛下娘娘,末將告退。”魏寒江又朝楚蘭舟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楚蘭舟暗暗將他打量了一番,總感覺,他好像有什麽話要說。
“呀……”她一個沒留神,便被司徒耀抱進了懷中,惹得她一陣驚呼。
“貴妃這麽盯著魏大統領看不合適吧?”司徒耀痞壞痞壞得盯著她笑,“知道你們過去又一段兄弟一般的情誼的人可不多,若是被旁人瞧了去,可是要誤會的。”
“誤會什麽?誤會本宮對魏大統領另有所圖麽?”楚蘭舟不可思議地看著司徒耀,都笑出聲了,“放著眼前這麽一個如花似玉……哦不,驚為天人舉世無雙的美男子不要,偏要去看魏大統領,怕是麽幾個旁人會這麽沒眼力見兒吧?”
如花似玉四個字委實戳了司徒耀一下,這四個字旁人可是不敢在他麵前說的,但從貴妃娘娘口中說出來的,自然不同。他倒也不會生氣。
“那萬一真就有人看不上朕,就喜歡魏大統領呢?貴妃娘娘這話豈不是說,那些人都是眼光不好?”
楚蘭舟聽他這麽一說,也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半晌,煞有介事地說道:“陛下說的倒也在理。魏寒江雖然不如陛下生得如此俊美,身份尊貴,但也是錚錚鐵骨的漢子,無數少女向往的真英雄。”
“將來若是有哪個姑娘能嫁給他,定是三生修來的福氣。若我能年輕兩歲,我也覺得魏大統領不錯呢。”
說完,楚蘭舟還不忘了豎起兩個大拇指。
某陛下俊美無儔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黑下去,然後,咬牙切齒地衝著剛剛進來的王德吩咐道,“找個麵具給魏寒江戴上,還有,吩咐下去,以後不準他靠近貴妃一丈之內!”
喲。誰家的醋缸子打翻了。
真的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