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要我的命都可以
好痛!
司徒耀伸手想要扶她一把,但一碰著她胳膊,她便震怒地揮開了他的手。
“別碰我!”
司徒耀嚇得連忙縮回手,生怕她再動怒,頭更疼了,“你哪裏不舒服?頭疼麽?讓沈月笙過來看看好不好?”
“不必!你別碰我比什麽都強!”楚蘭舟再次怒吼,劇烈的頭疼讓她暴怒不已,抓起瓷枕直接就摔了出去。
司徒耀退了兩步,手足無措。
瓷枕落地“咣當”摔得粉碎,門外伺候的晴雨妙玉等人不明狀況,隻聽見屋裏邊兒傳出來的怒吼聲,連忙問道:“陛下,娘娘,出什麽事了?”
隔著門,便聽見陛下的一記沉嗓傳來:“去請沈大夫進宮,要快!”
“是!陛下。”
門外的幾人已經有過許多次經驗了,不敢有絲毫怠慢,出宮的出宮,熬藥的熬藥,請太醫的請太醫,準備熱水的準備熱水,全都忙了起來。
沈月笙也是萬萬想不到,先前才剛分別,他不過去沐了個浴、換了身衣裳,連醫書都沒來得及翻幾頁,宮裏便又來人請他了。
而且來得十分急切,聽著他們說話的口吻,十萬火急。他一刻都不敢怠慢,拎上藥箱便入宮了。
……
楚蘭舟的頭疼要炸了。
好像又千萬根針在她腦子裏紮一般,疼得她不能自已,幾乎無法呼吸。
可司徒耀隻要靠近她,她便大怒。
他便隻好訕訕作罷後退。
司徒耀還是讓晴雨妙玉都進來了,可再多人都幫不上忙,她還是疼,抱著頭一直在痛苦地呻吟。
“娘娘……”晴雨妙玉急死了,卻什麽忙都幫不上。
司徒耀雙手攥成了拳頭,二話不說上前直接點了她的睡穴。
“呃……”楚蘭舟悶聲便暈了過去。
“陛下,這……”晴雨妙玉愣住。
司徒耀寒著臉,冷聲說道:“還不快讓太醫過來!”
“是是!”
妙玉答應著連忙小跑著出去了。
太醫到底是比沈月笙要快些的。畢竟太醫院就在那兒,可比跑一趟沈家藥鋪要近的多。
今日不是宋院判當值,李太醫當值,但也沒接診過貴妃娘娘,著急忙慌地拎著藥箱就過來了。
可貴妃哪怕躺在那兒,臉色也異常潮紅,皮膚之下,更泛起異樣的凸起,仿佛皮肉之下有什麽東西在遊動。他看了半晌,也不敢吭聲。
司徒耀問他,“可看出貴妃是什麽病症了?”
大冷的天兒,李太醫額頭遍生冷汗,背後也幾乎濕透了,連忙扯著袖子擦了擦,但也無濟於事。
“……陛、陛下,貴妃娘娘這個不是病啊。”
“你這話是何意?什麽叫,貴妃這個不是病。”
李太醫深吸一口氣,鼓起莫大的勇氣,說道:“陛下,貴妃娘娘這分明是中了……中了蠱啊!”
中蠱。
司徒耀的臉色瞬間鐵青。
在場包括王德、晴雨還有妙玉等人在內,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就都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了!
中蠱,這可不是隨便說說的呀。
貴妃娘娘好好在宮裏頭待著,又鮮少出去,每每出去都是他們這些人隨侍左右,她如何會中蠱?如何能中蠱?
他們驚嚇之餘,又下意識朝他們家陛下那兒看去。
陛下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雙眸寒意湧現,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寒氣,比這初春的倒春寒還要可怕,仿佛,隻要一個眼神,便能將人凍住。
“……陛下,這……貴妃娘娘好端端的,怎麽會中蠱?”王德還算是冷靜的,很快便找回了聲音。
司徒耀聞言,看了他一眼,王德隻覺得後頸子一涼,識趣閉嘴。
晴雨原本也是有話想說的,但見這個陣仗,話到了嘴邊便又給咽了回去。
這時候說什麽,不是往槍口上撞麽?
房中的氣氛幾度壓抑。
許久,司徒耀的麵色才稍稍緩和,看了一眼太醫,問道,“太醫,依你之見,這中蠱,可有什麽辦法可解?”
“……回、回陛下,這蠱毒源自於南疆,南疆人飼養蠱毒的方式多半較為極端,而且每個養蠱人用的養蠱方法都不一樣,若是不知道這蠱毒是以一種辦法飼養出來的,就貿然下手,怕是要招來反噬啊。”
“你說了這麽多,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有解決了麽?難道就讓朕眼睜睜看著她這般昏迷不醒痛苦不堪而坐以待斃?”
“陛下恕罪!”李太醫二話不說“噗通”就跪了下去。
“這蠱毒凶險萬分,若是不知道蠱蟲的特性就貿然用藥,那無疑是要拿貴妃娘娘的性命去賭啊!老臣確實無能為力,也不敢這麽做,請陛下恕罪。”
李太醫冷汗淋漓,這番話卻是毫不示弱,但跪在地上便抖如篩糠一般。
司徒耀勃然大怒,“來人,把他給朕拖出去!”
“陛下息怒!”王德晴雨妙玉等人也連忙都跪下了。
“陛下,李太醫身為醫者,他不能拿人命開玩笑,老奴相信,李太醫定是本著醫者仁心才說的這話的……”
司徒耀冷眸一掃,王德又噤若寒蟬。
晴雨妙玉也都不敢吭聲了。
司徒耀頓了頓,又問李太醫道,“不知道養蠱人是如何養的這蠱蟲,難道就隻能眼睜睜看著貴妃這樣,什麽都不做麽?”
“……也,也不是,貴妃娘娘如今蠱毒發作,命在旦夕,若是不……不知道養蠱人是如何養的蠱,便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暫且封住貴妃娘娘心脈,以及體內各大穴道,以防蠱毒進一步順著血脈擴散入侵。”李太醫一邊抖如篩糠,一邊扯著袖子擦不斷留下的冷汗。
“你還不快點去辦!”
“是,是!”
李太醫連忙爬起來,就去打開藥箱,拿銀針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看準點再下針,貴妃可不是你練手的。”司徒耀看他手抖的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
他是又急又氣,可看見這太醫這樣,便越發火冒三丈。
相比之下,沈月笙那個江湖郎中可強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李太醫的緊張和慌亂到底沒有持續太久,他畢竟是個大夫,而且是個有多年行醫經驗、醫術算是比較高明的大夫,他深吸了一口氣,便讓自己的心情慢慢平緩下來,拿針的手都不那麽抖了。
他讓晴雨妙玉幫忙卷起貴妃娘娘的袖子,便在楚蘭舟兩邊的胳膊上都施了針。
“陛下……”
司徒耀見他有些猶豫,便說道:“何事?”
“心脈,貴妃娘娘,微臣……”
司徒耀哼了一聲,上前直接用點穴法封住了楚蘭舟心脈。
李太醫這才鬆了口氣。
作為這一切,便可見,原本在楚蘭舟臉上皮膚下隱約遊動的凸起,好像速度慢了下來。
司徒耀又催促晴雨道:“去看看,沈月笙還有多久到。”
“是。”
晴雨答著話,行了一禮便大步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大抵是覺得這樣都太慢,索性一路。
……
夜色下的街道上,朱朱陪著沈月笙騎馬如飛奔。
得虧了這個時候街上已經幾乎沒有人了,隻有巡城的士兵。但就算是巡城的士兵,在看見朱朱在馬上亮出的腰牌之後,也不敢阻攔,直接放行。
緊趕慢趕,算是趕上了。
一屋子人都在等著沈大夫的到來。
沈月笙一進門,司徒耀便直接把他拽到了床邊,然後遣退左右。
王德等人也不敢多問。
李太醫倒是鬆了一口氣,看了看沈月笙,便下去了。
但作為一個大夫,他心裏其實還是想與這位傳聞中的神醫沈大夫切磋切磋的。宋院判可是對這位年輕的大夫讚不絕口呢,說這位沈大夫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醫學一門若能發揚光大,他一定功不可沒。
沈月笙也顧不得旁的,擱下藥箱便先給楚蘭舟把了脈。
但他看見她的模樣,心中也就有數了。
“她,想起來了?”
“嗯。”司徒耀頓了頓,點點頭。
沈月笙把脈就把了許久,然後語重心長的說:“我原以為多少還能撐一些時日的。沒想到會這麽快。”
司徒耀眼底劃過一抹沉痛,點了點頭,“她頭疼,是因為恢複了記憶,蠱蟲發作的關係麽?”
“是,也不是吧。”沈月笙也歎了口氣,“當初為了忘記你,她作了多少努力,如今,卻說想起就想起來了,司徒耀,我不能再將她交給你了。”
說到最後,沈月笙格外嚴肅起來。
司徒耀那雙鳳眸一眨不眨,寒著聲道:“這不是你能夠決定的。她若是要走,等她自己清醒了與我說。她還沒醒呢,你就這麽著急把她從我身邊搶走了麽?”
沈月笙也怒道:“司徒耀,你別狗咬呂洞賓,什麽叫我著急把她從你身邊搶走。是你的,我搶得走麽?你說要護她周全,可你真的能護的了她周全麽?薑家舊案至今不還是個謎麽?當初你還說什麽有朝一日你登上皇位,必以江山為聘,迎她為後,你答應她的事情,哪一件是做到了的?”
“沈月笙!你難道就不怕死麽?!”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若是陛下連真話都聽不得,那要了沈某人的腦袋又有何用。”
司徒耀的臉色黑得像是能滴出墨來,周身都散發出不可侵犯的威嚴,可床上的楚蘭舟一發出痛苦的低吟,他便什麽都顧不上了,抓住沈月笙的胳膊道:“隻要她沒事,你就是要我的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