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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瓊林宴

  戌時左右,藥鋪又來了客人。


  來的,卻是那位上次匆忙來、又匆忙走的“張惠”姑娘。不過,她還是一身男裝打扮就是了。


  沈月痕本就與他哥賭著氣,出來看見是這個人,氣得說道:“你找的人已經死了。”說完扭頭又回去了。


  沈大夫死了?這是什麽跟什麽呀?


  “張惠”聽得是一頭霧水,轉頭問身邊的綠蘿道,“我,我是哪兒得罪他了麽?”


  綠蘿也是一臉茫然,搖搖頭。


  過了一會兒,沈月笙才出來了。


  “張姑娘,你今日怎麽……”得空過來了?


  “噓。”


  沒等沈月笙說完話,“張惠”立馬就緊張兮兮的打斷了他,“沈大夫,有件事要您幫忙,請借一步說話。”


  說著話,她不由分說就拽著沈月笙往裏走。


  沈月笙連忙想脫開手,可這姑娘的手勁兒也是其大,竟然抓得死死的,進了屋才肯撒手。可她反手便將房門給關上了。


  “張姑娘,男女授受不親,這不妥吧。”沈月笙連忙要去開門。


  “張惠”又連忙拉住他,“沈大夫,我能不能請你保守秘密。往後對任何人都不要說出為我看過診。或者,或者,任何人問起,都不要說你見過我。以免受牽連。”


  “張姑娘,你這是……”


  “張惠”一臉為難地說道,“沈大夫,以後你別叫我張姑娘了。你……還是叫我張居安吧。”


  她一臉為難,但卻誠懇,沈月笙也不知該如何拒絕,遲疑了一下,便點了點頭。


  “張姑娘,沈某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說什麽,但你的身子並不好,不要太過為難自己了。”


  “張惠”,也就是張居安,她遲疑了一下,複又堅定地說道,“多謝沈大夫的好意。隻是,在下有件事必須去做。”


  ……


  安家、齊家自他們家的女兒被貶為庶人、打入冷宮,便一蹶不振了。


  安家、齊家本就不是什麽大戶人家,兩家也是女兒入宮之後,勉強從七品的的小官升到了五品,但也算不上什麽大戶。


  最起碼,在京城這個隨便掉下一片葉子都能砸中個王侯公卿的富貴之地,他們更是如螻蟻般渺小。


  從前還能靠著有個女兒在宮中伺候陛下這種由頭,四處撈點兒好處,如今,這個由頭沒了。沒了。


  聽說啊,安嬪、齊嬪被貶為庶人打入冷宮那日,安家、齊家兩家的夫人就不約而同都急得病了呢,氣血攻心,險些就背過氣去緩不來。


  後來雖然醒過來了,卻一直不見好,大夫看過都說,這病實在沒辦法,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


  心病這東西,說好說,治,誰會呢?

  但是他們以此為借口找上了沈家藥鋪,找到了沈月笙這裏來,事情就變得有些……嗯,耐人尋味了。


  “沈大夫,求您了,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吧。我們家夫人的狀況真的不太好,我們幾乎把全城的大夫都給請遍了,實在沒辦法了。”安家派來的人如是說道。


  沈月笙鄭重地拒絕道,“安管家,貴府夫人的事情我也很遺憾,可滿城大夫都說貴府夫人是心病,沈某隻是個普通的大夫,隻會根據病症開方子抓藥,盡力治病救人。心病這塊兒,沈某無能為力。”


  “沈大夫這是見死不救?”那安管家聽沈月笙這麽說,當下就變了臉色,一臉不善。


  沈月笙不禁皺了皺眉,說道,“安管家這話說的。沈某隻是個看病抓藥的大夫,不會治心病。貴府夫人的心病,在下實在無能為力,還往閣下另請高明。”


  說著話,他直接就指著大門口的方向了。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了:送客。


  “姓沈的,別給你臉不要臉!要不是看在你是薑貴妃師兄的份兒上,誰會上你這小小的藥鋪來。就一句話,你跟我去,還是不去?”那安管家原形畢露,目露凶光,瞧著十分的蠻橫無理。


  剛到門口想要抓藥的街坊鄰居都被他這聲怒吼嚇得縮回腳去,轉頭就趕緊走了。


  “這麽說,安管家也不是來找沈某看病的?方才那一番話,也隻是托詞借口罷了?”


  “那又如何?你還真以為你是什麽名醫、神醫了?姓沈的,你別以為你仗著那個薑貴妃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女人,能得寵到什麽時候還不知道呢。今個兒你若是跟我走了也就罷了,你若是不走,那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不客氣麽?他倒是想看看,這人要如何的不客氣。


  沈月笙往門口看了一眼,轉頭又看了月痕一眼。


  沈月痕平日裏雖然不靠譜,但他哥的眼神他馬上就體會到了,無須多言,便去關了門。


  門口安家的車夫看得一臉茫然。


  藥鋪裏的安管家,卻是一臉天塌下來我最大的氣勢,“你們這想幹什麽?關起門來想做什麽?我可告訴你,縣官不如現管呢。”


  話是說是挺冠冕堂皇的,但閃爍的眼神,已經暴露了他內心的害怕與恐懼了。


  沈月笙拿起櫃台上的手巾擦了擦手,牲畜無害的笑道,“閣下若是聰明,就該知道,沈某雖然是貴妃娘娘的師兄,卻不是靠貴妃娘娘的裙帶關係吃飯的。而且,沈某這藥鋪雖小,卻是我自己的產業,打開門做生意,這兒就是藥鋪,關了門不做生意,就是民宅。安管家,你知道,你知道我西陵律法裏麵,擅長民宅可以治個什麽罪麽?”


  “什麽罪?”


  “打得你娘都不認識你的罪!”沈月痕一拳就送了上去。


  ……


  路人隻聽得沈家藥鋪裏傳出了幾聲慘叫,然後,一切歸於平靜。


  不多時,沈大夫與二公子將個人抬了出來,直接抬上了門口安家的馬車。


  走前,沈月笙還對那安家的車夫說道,“貴府管家的傷勢不重,外傷的藥已經上好了,休養幾日便好了,內服的藥,沈某也已經開好了,一日兩次早晚各一次,別漏了。還有一封信在貴府管家身上,回頭記得轉告你家主人,讓他好好看看。”


  “……是,是。”安家的車夫哪兒見過這種陣仗,嚇得險些連話都不會說了。


  都說著沈家藥鋪的沈大夫是神醫,妙手回春。


  這大夫也是有脾氣的呀。


  ……


  待安家人走了之後,沈月笙看了一眼,便轉頭回去。


  沈月痕卻箭步追上他,攔在他前麵,說道:“你不是一貫以和為貴的麽?今日怎麽會動手的?你就不怕人家報複?”


  “報複?這藥鋪裏還住著貴客呢,若讓他亂來,你覺得誰的報複會更狠一些。”沈月笙不答反問。


  月痕身上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就爬起來了。


  那個南疆大王子,一副表裏不一的嬉皮笑臉,想到他那個人,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是。


  “你不是為了顏姑娘吧。”月痕篤定的說道,“你是為了雁容姐吧,那個人剛才說雁容姐的壞話了。”


  沈月笙頓了頓,沒說話,便徑自進屋去了。


  沈月痕撇了撇嘴。


  這個人還真以為他瞞得挺好的呢。明明是個人有眼睛不瞎,就都看得出來他喜歡雁容姐。


  可那又怎麽樣呢?雁容姐早就入宮成了貴妃了。


  當初雁容姐要入宮的時候他不攔著,如今卻在單相思,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想的。


  ……


  馮府,書房。


  馮勝武一回來,二管家便拿著飛鴿傳書過來,低聲說道:“相爺,是南邊兒來的飛鴿傳書。”


  馮勝武眼神微微一凜,接過去便趕緊打開看了。


  飛鴿傳書言簡意賅,上麵隻有兩句話,八個字:幸不辱命,斬草除根。


  很好。


  司徒耀膽敢讓他的女兒在棲鳳宮就地圈禁,他便要他斷子絕孫。


  他不是要寵幸那個生不出孩子的老女人麽,那就寵幸去吧。他倒是要瞧瞧,他這個沒有子嗣的皇帝,帝位能坐幾年!

  ……


  恩科放榜的三日後,陛下在禦花園賜瓊林宴,宴請今科進士們,以彰慶賀。瓊林宴是曆朝曆代傳下來的名字,如今賜宴的地點不是幾百年前的那個瓊林,但這“瓊林宴”三個字卻是沿襲下來了。


  今科進士們紛紛將自己從頭到腳給打量了一番,煥然一新。


  三甲更是不用說。


  新科狀元顧春華本是寒門學子,如今一朝金榜題名可謂是揚眉吐氣了,蟾宮折桂獨占鼇頭,一身紅袍不知有多喜慶。


  榜眼梁孟楚出身於梁家,是梁家的二公子。梁家雖比不上馮家權重勢大,但也算得上是書香門第書禮傳家,而且還有個姐姐在宮中當昭儀,這回得了榜眼,也算是可喜可賀了。


  至於三名探花,大家都說這張居安不知是何方神聖,突然冒出來的。不過,天下間才子千千萬,聞名天下前,誰不是默默無聞寒窗苦讀呢?

  隻不過……


  殿試之日她已經避開了她爹,今日瓊林宴若是還想避開,可就太不容易了。


  可不容易也得容易啊。


  眼看著宴席將開,朝中眾臣先後落座,張居安躲在遠處緊張地抓耳撓腮,結果,一不留神轉頭就撞上了一堵肉牆。


  “咣。”


  撞得她是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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