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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丟臉丟大了

  可蘇蘇還是小姑娘呢,她哪兒受得了貴妃娘娘這般拿她打趣?


  蘇蘇又羞又惱,拿了信,便紅著臉落荒而逃溜之大吉了。


  薑雁容衝著她溜走的背影打趣喊道,“蘇蘇,你慢點走,信可要好好地交到月痕手上。”


  “……奴婢知道了。”遠遠的,還傳來落荒而逃的蘇蘇的一聲答應。


  薑雁容哈哈大笑。


  還是小姑娘們好,心裏頭想什麽,都會寫在臉上。可比馮勝武那般的老狐狸,不知純真爛漫了不知多少千萬倍。


  可是,老狐狸就是什麽都藏在心裏頭,才不好對付啊。


  陛下此番卻如此招搖,分明是有意與馮勝武那老狐狸為敵。他說是私人恩怨。可他能是為了什麽私人恩怨,不惜做到這一步呢?他分明可以做到更隱蔽的。按兵不動,豈不是更好?

  薑雁容百思不得其解。


  ……


  彼時,馮府。


  郭氏從宮中回來,便聽說相爺又去了白姨娘的院裏頭,臉色頓時沉了沉。


  但她的不滿不悅並沒有在臉上停留太久,便被她若無其事地抹掉,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待到晚些,嬤嬤來報說,相爺從白姨娘那兒離開了,往這邊來。郭氏才稍稍整了整妝發儀容,迎了出去。雖然她心裏是有些抗拒的,但聽到馮勝武來,還是難掩眼中的期待之色。


  說話間,馮勝武就到門口了。


  郭氏便迎了出去,說道,“相爺,您怎麽得空過來了?”


  馮勝武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是有些心虛,說道:“今個兒下午有空,便來看看。”


  郭氏便哦了一聲,也沒接話。


  夫妻雙雙往裏走。


  但坐定,采蘋奉茶上來,馮勝武呷了一口茶水,便接著說道,“你不是進宮去看雪兒了麽,怎麽樣?她前兩日又鬧出了醜事,我也有所耳聞。你這個當娘的,既然進宮去看她了,就該多同她講講道理。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的,更何況是皇帝,後宮佳麗多幾個,也是情理之中,她別總是給人挑毛病挑事了。她既然當了這個皇後,就得有皇後的氣度,不要老是動不動就鬧小脾氣,被人抓了話柄,坊間又該說她善妒、心胸狹隘,後麵罵名又該落到咱們馮家頭上來了。”


  “……”


  馮勝武一番數落下來,郭氏張了張嘴,話到嘴邊都給咽了回去。


  在他眼中,所有當了正室的女人都該是識大體的吧。要看著自己的丈夫被妾室那些狐狸精勾了魂兒,還得雙手送他們去合房,看他們恩愛歡好,孩子一個接一個的生,這才叫大度、才叫有容人之能。


  不過也是,哪個男人不這樣?正妻就該是操勞的命,為他們看好後院,任勞任怨,妾室,才是他們尋歡作樂的真愛。可他們怎麽都不想想,若是沒有正妻為他們安排妥當一切,他們哪兒來的空閑享樂?

  男人,不過如此罷了。


  馮勝武如此,便寵幸了那個白氏,聽她吹枕邊風,恨不得事事如她意;皇帝也不過如此,寵幸那個聽聞與當年的楚蘭舟有幾分相似的薑貴妃——寵妾滅妻,天下烏鴉一般黑!


  那她多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了。郭氏心中冷笑道。


  但郭氏臉上還是強作鎮定,努力不露出不悅的神色,說道:“相爺,雪兒的事情我已經說過她了。那位薑貴妃並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我們還是應該多給雪兒一些機會的。再者說,如今嘉琴、嘉琪也都封了婕妤,往後她們三個在宮中能有所照應,情況應當能好起來的。”


  “你這倒是提醒我了。那兩個丫頭挺了不起啊,這麽快就晉為婕妤了。往後她們三個在宮中,的確是能夠相互照應的。”馮勝武自顧自說道,又叮囑郭氏說道,“你以後得空就多些進宮,提點提點雪兒,免得她犯傻,再幹出什麽錯事。”


  說著,馮勝武生怕他的話不夠鄭重不夠嚴肅,複又補充強調道,“你可告訴她,她若是再幹出諸如上次那般不可挽回的事情,別說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保她,隻怕到時候傾盡咱們馮家之力也保不了她!”


  最後這一句“傾盡咱們馮家之力也保不了她”可謂是振聾發聵。


  郭氏聞言,眼神瞬間轉冷,咬了咬牙說道,“是,相爺,我會好好與雪兒說的。”


  她說著話,捉過麵前的茶盞,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般,撇了兩下茶沫,卻沒有喝,又放下了。便接著說道,“今日相爺若是不過來,我也是要過去找相爺的。有件事情,至關重要。”


  “什麽事,你說。”


  郭氏鄭重其事地說道,“相爺,陛下的膝下至今隻有一個子嗣吧。”


  馮勝武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又反問道:“是,隻有一個庶出的兒子。早年間說是在民間生的,一直就養在鄉下,連我都沒見過正臉長什麽樣。”


  郭氏沉了沉,略為深思這話,說道,“相爺,眼下陛下十分寵幸薑貴妃,咱們家雪兒的肚子又一直沒有消息,我是擔心,陛下若是心念一動,將那個孩子過到薑貴妃的名下,那事情可就非同一般了。”


  “你這話是何意?”馮勝武聽了這話,頓時坐不住了。


  郭氏也連忙跟著站起身,解釋道,“相爺莫急,妾身是有此擔心而已。今日妾身入宮看望雪兒,出宮時,便遇見王德王公公坐在一輛馬車上正要回宮。你想啊,這天底下能有誰,有此殊榮讓王公公跟隨伺候。近來,宮中又有傳聞說,貴妃私底下偷偷出宮,陛下也跟著喬裝改扮一起去。咱們,不得不防啊。”


  “陛下與貴妃喬裝改扮偷偷出宮這個事情我知道。這件事你不必多想了。”馮勝武的反應出奇平靜,完全沒把司徒耀陪著他的貴妃出宮遊玩這件事放在心上似的。


  郭氏也不好與他對著幹,隻好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沒說別的。


  但馮勝武想了想,又說道,“就是皇帝的那個兒子,的確是不得不防。他若是打算把那個孩子過到薑貴妃名下養育,那是萬萬不能的。”


  一個生不出孩子的老女人受寵不打緊,可她一旦有了名正言順的孩子,哪怕孩子不是她親生的,那都不是一碼事了。


  一旦那個薑貴妃有了孩子,無論親生與否,她的身價便抬上去了。屆時,若是司徒耀想尋個什麽由頭,給雪兒那個缺心眼的丫頭弄點什麽事情,她可是輕而易舉就會中招,皇後之位說不定就保不住了。


  可嘉琴、嘉琪眼下還替不上,她們還都沒有孩子,又是庶出之女,根本沒有資格去競爭那個皇後,那皇後鐵定是要落在薑貴妃頭上的。


  馮勝武信誓旦旦的說道:“皇後,隻能姓馮!”


  是啊,他關心的隻有,皇後必須姓馮。可她要的是,皇後必須是她的女兒馮佳雪,換了馮家其他另外的誰都不能!

  這就是差別。


  郭氏對這個男人看得越清楚,也就越發失望。


  她在他還什麽都不是的時候就嫁給了他,為了他而“大度”容忍了這麽多年,可如今她才算是徹底看明白,利益當前,她和她的女兒、甚至是她的兒子,都無關緊要,隻要他能夠受益,這就足夠了。


  這個男人有多自私,可見一斑。


  如今她還是這馮家的大夫人,雪兒還是皇後,倘若有朝一日,被那個姓白的賤蹄子得了逞、還是姓白那個賤蹄子的兩個女兒誰得了子嗣一步登天,他們母子便沒有活路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


  馮勝武,這可是你逼我的。


  郭氏心中恨恨,但麵上卻是十分可憐又氣憤,她勸說道,“相爺,妾身希望,您能盡一切力量,爭取到這個孩子過到雪兒名下。將來雪兒生幾個都不打緊,但眼下最緊要的,便是不能讓那個薑貴妃得逞。否則,棋差一招,便要滿盤皆輸了。”


  “我知道了。”馮勝武顯然也被這個事情所觸動,心中已有所盤算,心事重重的說著,便說要走了。茶水也沒喝上兩口,便走了。


  郭氏送他到門口,目送著馮勝武走遠,臉上嘴角的笑容,慢慢地跟著消失。


  “夫人,您為什麽不同相爺說說大小姐在宮中的難處?”采蘋從郭氏的身後走上來,不解地請問道。


  “說了,他會在意麽?”郭氏不答反問。


  “……”采蘋眨了眨眼睛,頓時沒了話說。


  郭氏複又自我解嘲道:“正室得到了妾室所沒有的,自然是要承受一些別人不需要承受的,說了,他隻會覺得我也矯情。”


  他不會覺得這是委屈,隻會認為,這是矯情。


  而這樣的話若是白氏與他說的,那便是實實在在的委屈了。


  郭氏說著話,又轉回了院裏去。


  采蘋看著主子的背影,卻沉吟了良久。


  馮家的大夫人,可是凶險無比啊。還好,她一早就跟了大夫人,而不是跟了白姨娘。


  她就不信,夫人會鬥不過白姨娘那個隻會成日裏吹枕邊風的騷狐狸。


  ……


  看書的時間過得飛快。


  薑雁容看完全部《資治通鑒·周紀》篇,邊看邊抄錄句子,做筆記,一個不留神,天邊已經被晚霞染紅了。


  薑雁容揣著袖爐,伸了個懶腰,便喚了晴雨妙玉入內伺候。


  “娘娘,有何吩咐?”妙玉乖巧地請詢道。


  薑雁容伸展了一下算賬的後背跟胳膊,摸摸肚子,說道:“時候不早了,傳膳吧。”


  “那娘娘出來用膳吧。”妙玉說道。


  薑雁容聞言怔了怔,這才反應過來,妙玉的言下之意是,她可以用膳了。


  那也就是說,已經傳膳了?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薑雁容立時又問道,“陛下何時回來的?”


  晴雨搖搖頭,如實說道,“陛下還沒到呢。陛下隻是早早就吩咐小安子去禦膳房傳膳。奴婢也是方才見到小安子送吃食過來才知道的。”


  他人都沒來,便先給她安排上了。


  薑雁容撇撇嘴,說道,“陛下都讓傳的什麽膳呢?”言下之意是,萬一他吩咐人做的,不合她胃口呢。


  妙玉便忍不住笑道,“娘娘放心吧,奴婢敢保證,絕對都是您愛吃的。”


  是麽?


  薑雁容將信將疑地又看了看晴雨。


  晴雨倒是穩重許多,鄭重地點了個頭。


  薑雁容這才抱著袖爐往外走。


  膳桌上。隻有一個很大的蓋子,不知底下蓋住了什麽,但旁的什麽都沒有。


  薑雁容看了又看,問道:“這便是今晚的晚膳了?”


  “是。”晴雨妙玉異口同聲。


  薑雁容淨了手,擦幹了水,這才去揭開那蓋子。


  卻見,那蓋住的蓋子打開以後,底下是熱氣騰騰的灌湯包。


  那蒸屜一共三層,薑雁容迫不及待想看看底下是什麽,便拿帕子墊了手,一個一個拿下來。


  最上麵是灌湯包,第二層是小籠包,最底下一層,是好大一個大肉包。


  “陛下這是要用包子將本宮的晚膳都給包圓了麽?”薑雁容哭笑不得。


  但話是這麽說,她的眼睛卻在放光。


  灌湯包她隻吃過一次。那一次,是有一位金陵來的商人,上藥鋪尋醫問藥,後來病愈,臨走前去向月笙哥道謝,便帶了一屜他妻子所做的家鄉風味灌湯包。


  那滋味,簡直無以倫比,跟月笙哥的刀削麵確有一比。她至今念念不忘。


  不過,她好似也就過年的時候,無意間提了一句,他陛下怎麽還記住了。


  “娘娘快趁熱吃了吧。包子若是冷了,可就不好吃了。”晴雨笑著勸道。


  薑雁容默默咽了口唾沫,便坐了下來。


  晴雨妙玉等人對視了一眼,自覺退出了屏風外。


  薑雁容等她們出去了,才解下麵紗,抓起筷子便夾了一個灌湯包往口中送。


  在屏風外的晴雨還不忘了提醒道:“娘娘,陛下吩咐,灌湯包燙,您可慢點吃。”


  “嗯嗯。”貴妃娘娘小心翼翼在碗裏戳破了灌湯包,吃的連話都顧不上說了。……


  司徒耀進來時,正好見著薑雁容美滋滋地在吃他命人送來的包子。


  碗裏一個灌湯包,手上夾了一個小籠包,吃的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一般。


  他回雁回宮向來不太愛驚動人,這雁回宮上下也都心中有數,見怪不怪了,所以見著陛下示意他們噤聲,便都默默退下去。


  薑雁容卻毫無知覺,喝了一口湯,再咬一口小籠包,美的都飄飄欲仙了。


  “看樣子,你的胃口朕又猜對了。”司徒耀看她吃得太投入,忍不住低聲笑道。


  “呃……”吃得太投入的貴妃娘娘驟然聞聲嚇了一跳,在口中嚼了一半的包子就這麽給咽下去了,然後,華麗麗噎住了。


  “你呀,慢點吃,也沒人與你搶。”司徒耀連忙倒了杯茶遞過去,幫著輕輕拍薑雁容的背給她順氣。


  薑雁容猛地灌了好大一口茶,才將包子給咽下去,可聽見某陛下這麽說,氣得她瞪圓了眼珠子,拍案而起,“我噎住還不是你害的。”


  誰知,她這一回頭,便是一頭撞進了司徒耀的懷中。


  “嘭。”腦袋猝不及防撞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薑雁容眼前一陣發暈,站都站不住,隻能下意識抓住司徒耀的胳膊。


  司徒耀順勢就抱住了她,嘴上卻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說道,“你瞧你,想找個投懷送抱的借口以報恩也不要這麽拚,若是把自己給裝暈了怎麽辦?”


  誰找借口投懷送抱了?!


  “……”薑雁容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怎麽也氣不過,便又一頭撞上去。


  “嘭。”


  眼前又是一陣發暈。


  司徒耀抱著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瞧你,何苦為難自己。”


  薑雁容恨不得地上有條縫鑽進去:“……”


  失策,失策,丟臉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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