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別人給不了,隻有他能給
“夫人,這位貴妃娘好生能耐啊。咱們家大小姐剛進宮那會兒,天下皆知陛下獨寵她一人,也未有如此這般眷顧。”郭氏身邊的采蘋不由得說道。
想到雁回宮的宮人那等氣派,她也不能釋懷。
“的確如此。”郭氏垂下眼眸,眼中斂去精光。
陛下如此不加掩飾地寵幸這位薑貴妃,任由她淩駕於皇後之上而視若無睹,他究竟是想幹什麽?
難道,他就篤定馮勝武那個老東西不會追究麽?
不,不會。皇帝是聰明人,他也清楚當初立雪兒為後的目的用意何在,馮勝武再不過問後宮之事,但一旦這皇帝做的太過分,馮勝武也絕不會視而不見。
皇帝這般肆無忌憚冷落雪兒,寵幸薑貴妃而毫無顧忌,是因為白氏的那兩個女兒!
是了,就是因為她們。他這頭剛剛晉了她們的位份為婕妤,即使是多寵幸貴妃一點,又如何?
而且,馮勝武要的,是一個馮家女兒肚子裏爬出來的太子,雪兒一直沒能懷有子嗣,便是最為致命的。如今馮勝武將希望寄托到那兩個賤丫頭身上,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在晉位份這件事上,皇帝讓他高興了,他便手下留情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那個薑貴妃身子平素就不好,藥罐子不離身,太醫私底下議論說,她怕是不會有孩子,對將有子嗣便高於一切的馮勝武來說,這位薑貴妃根本不足為慮。
可她卻不能掉以輕心。薑貴妃不能生,但有的是人能生,隻要有人願意將孩子過繼給貴妃,便名正言順了。曆朝曆代沒少人這麽做。
而且,陛下膝下早有一子,這個消息在坊間也有甚多傳聞,但誰也沒見過。隻說,那是民間一女子與陛下所生,因母親卑賤,那孩子從小養在鄉下,陛下登基後,他都未曾回過宮。
若是陛下將那個孩子過繼到薑貴妃的名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般想著,郭氏心頭便像壓了一塊石頭。
她斟酌再三,扭頭吩咐采蘋附耳上前,低聲吩咐道,“你讓人給小姐傳話,就說,她無論如何都要得到侍寢的機會,爭取懷上陛下的子嗣。若是此路不通,便隻能從陛下那個從未謀麵的皇子身上下手了。”
采蘋一愣,很快便明白過來,鄭重道:“奴婢明白了。”
……
棲鳳宮中。
關於貴妃出宮的事情,馮佳雪也有所耳聞,便越想越氣。
她這個皇後,自打入了宮,連回一趟自己的家都要請旨。而陛下不來棲鳳宮之後,她便如坐困愁城,能去的地方,便是這小小的宮城。甚至她還因為殺了一個小小的侍女而被禁足閉門思過了兩個月。
可那個老女人倒好,她竟然領著幾個宮女,堂而皇之說出宮便出宮去逍遙快活了。而且陛下還陪著她一起胡鬧。
她馮佳雪,堂堂天下第一美人,究竟是哪裏比不上那個毀了容的老女人了。
難不成,真就如傳聞中所說,薑雁容受寵,全是因為她的模樣與當年的楚蘭舟有幾分相似麽?!
而且,母親好不容易進宮來看她一趟,為了前兩日那點小事訓了她一頓不說,臨走還非要去給雁回宮那個老女人請安。薑貴妃?哼,薑雁容她何德何能啊?!她憑什麽讓母親都對她忌憚三分。
薑雁容,你那張麵紗,我非要將它揭下來不可。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長了一張如何與楚蘭舟相似的臉,能相似到將陛下的魂兒都給勾住了!
……
郭氏出宮之時,便是薑雁容司徒耀一行人回宮之後際。
因為一進一出的馬車在宮門相遇,郭氏還不得不在那停住,避讓陛下與貴妃的車駕。
雖然那馬車平凡無奇,但因為坐在前麵的人是王德,眾人便一目了然了。
郭氏心中的不安也越發強烈。
一覺醒來,薑雁容起來更衣,便聽幾位嬤嬤提起,說馮家大夫人郭氏不久之前才來過,是是要來向貴妃請安,但是給擋回去了。
周嬤嬤還問薑雁容道:“娘娘,老奴這般應對,可會讓那郭氏起了疑心?”
薑雁容聞言回頭看了也在更衣的陛下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郭氏起不起疑心都無關緊要的,無妨。”
陛下做的已經夠明顯的了。他不但讓禁軍大統領魏寒江給她護衛,還親自出宮去接的她,而且還是騎馬去的,宮中這麽多雙眼睛都看著呢。這也不像先前,都是半夜裏喬裝改扮後去的,怎麽可能不走漏消息。
“是,老奴明白了。”周嬤嬤這才放心。
衣裳穿到一半,薑雁容像是想起來什麽,便對晴雨妙玉還有周嬤嬤等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本宮有話要與陛下單獨聊聊。”
司徒耀聞言一頓,也看了王德一眼,“你也下去。”
“是。”
一眾下人魚貫退出。
門一帶上,司徒耀臉上的淡然便成了曖昧的笑意,他自個兒係著帶子,邊說話邊朝薑雁容走來。
“特意支開所有人,是有什麽不能讓人聽見的悄悄話要對朕說麽?”司徒耀笑得尤其曖昧。
薑雁容睨了他一眼,嫌棄道:“陛下的心中便隻惦記著那點事麽?”
“也不是。但是,但凡與你有關的,朕的特別關心特別惦記。”司徒耀一把抱住薑雁容,緊緊摟在懷中。
這陛下,也真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厲害。
薑雁容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陛下做的如此明顯,恨不得昭告天下,你陪著我臣妾這個貴妃胡鬧,出宮鬼混,你就不怕被那位手眼通天的馮相知道了,他要在朝堂上給你使絆子?”
“你都說他手眼通天了,那朕做的這麽明顯,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呢?”司徒耀滿不在乎地說道,“還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咱們回宮時,正好碰見郭氏來看望她的女兒要出宮,那時候,馬車在宮門前相遇。她已經親眼看見王德了。”
薑雁容聞言倒吸了一口氣,“陛下,你……”就一點兒都不擔心麽?
司徒耀摸了摸薑雁容的頭,笑著說道,“不慌。郭氏這會兒應當回府與馮勝武說起來了吧,不過,這也正是我所想要的。”
郭氏回去,與馮勝武說起陛下胡鬧,陪她出宮鬼混?而這正是他所想要的,難不成……
薑雁容從他那雙鳳眸之中,看出了一絲玩味,頓時恍然大悟。
“你……竟然是要用這種事情離間他們夫妻感情?”薑雁容難以置信地望著司徒耀。
這個認知險些害薑雁容咬到了舌頭。
司徒耀聞言攤手,不以為然道,“這怎麽能說是朕離間人家夫妻感情呢,朕的好貴妃。朕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鑽到他們枕頭邊上去搞事情。他們夫妻離心是他們的事情。”
薑雁容一臉懵逼:“……”他說的好像還挺有道理。
“別露出這種呆滯的眼神。”司徒耀不滿地捏了捏薑雁容的臉,說道,“他們若是離心,也早就離了。貴妃娘娘,你可知道,什麽叫貌合神離?”
薑雁容說道,“可您是陛下啊……”堂堂陛下,竟然會使這般小伎倆,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司徒耀卻不在乎,他淡定地說道,“陛下也不過是食五穀雜糧喝水茶酒的普通人,也有恩怨情仇。何況,這次我不是站在皇帝的立場上,純粹是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
薑雁容眨了眨眼,一臉茫然。
司徒耀便笑著抱了她一下,愛戀不舍地吻在她額頭上。
“傻姑娘,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聽聽就算了,嗯?”
好吧。
“陛下說的是。臣妾遵旨。”薑雁容歎道。
司徒耀這才滿意地笑了,俯身在她唇上吻了吻。
“你好好打理這後宮就夠了,其餘的事情,不必操心。一切有我呢。”
“嗯。”
薑雁容應的很是敷衍,但司徒耀的話聽在她耳中,卻讓她覺得很安心,很窩心。
明明,在藥鋪與月笙哥還有月痕相依為命時,月笙哥也總說一切有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可他說那些話,與司徒耀說這些話,她卻總感覺哪裏不一樣。
也許,是心中的感受不一樣吧。
她終於很確定,她這一生,已經認定司徒耀這個男人了。
原來,有些感動、有些悸動、有些溫暖,是別人給不了,而隻有他能給的。
一想到這兒,薑雁容心中便暖暖的。
“對了,還有件事想告訴你。”司徒耀忽然說道。
“什麽?”
司徒耀說道:“是關於錢實的。”
他說著頓了頓,鄭重地看著薑雁容的眼睛,繼續說道,“有人說,前段日子在京城中見過與他相似的人。”
“錢實難道這麽長時間都還在京中?”薑雁容聞言不由得吃了一驚。
司徒耀搖搖頭,說道:“不確定。但也不能完全排除這個可能。俗話說,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偌大京城,若真有心要藏起來,絕非難事。”
是啊,偌大京城。
人海茫茫,一個錢實何處去尋?
“這麽多年都毫不線索,如今能找到他存在的蹤跡,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吧。”薑雁容扯了扯嘴角,自我安慰道。
“是好消息。我已經讓人去證實了。無論是否是他,有消息總比沒有消息強。”
“嗯。”
陛下說的沒錯。有消息總比沒有消息強。否則,他一家老小銷聲匿跡,人海茫茫,他們說上哪兒去找人?
“沒事,會找到的。”
“嗯,我知道。”
無非是時間長短罷了。
……
戀戀不舍地耳鬢廝磨了一番,陛下還是要回禦書房忙他的政務去。
薑雁容百無聊賴,便又翻出了《資治通鑒》來看。
正看著《周紀·圍魏救趙》篇,蘇蘇激動地敲門進來,一臉莫名地笑著說道,“娘娘,沈家藥鋪來消息了。”
藥鋪來消息了。是月痕麽?
她走之前倒是讓月痕留心顏家姐弟的動靜、還讓他有什麽重要消息要去指定的地方讓人帶進宮來給她來著,這麽快就來消息了?
而且,蘇蘇高興個什麽勁兒?
薑雁容將信將疑地看了蘇蘇一眼,問道,“是什麽樣的消息?”
蘇蘇連忙收起臉上過分燦爛的笑容,將紙條呈上,說道,“什麽內容奴婢也沒看。”
薑雁容便單手接過來。
白紙黑字,的確是月痕的字跡。
上頭寫著,顏公子是為姐風光出嫁而發誓考取功名。顏姑娘已將他勸下。
為了讓姐姐風光出嫁。這倒像是弟弟會做的事情。那時候她要入宮,月痕不是還說了好些罵皇帝的話麽。
顏逸飛,倒是有些可惜了。她不小心看了一眼他的文章,確有文采,若非遭人下毒,他想必是能夠考取不錯的功名。
也不知,他們究竟是得罪了什麽人,竟然遭此橫禍。
思及此,薑雁容便頓了頓,吩咐蘇蘇道,“我寫封信,你讓人帶去給月痕,就讓他代為好好照顧那顏家姐弟。”
“是,娘娘。”
桌上筆墨紙硯齊備,薑雁容迅速書信了一封簡短的信,裝好交給蘇蘇。
但臨遞給她,又縮回手來,煞有介事地問蘇蘇:“……你,該不會是去沈家藥鋪去的多了,與我們家那個頑皮的月痕瞧上了眼。”
“娘娘!”蘇蘇頓時滿臉羞紅,“你,你若是胡說八道,奴婢就不理你了。”
得,她當真是說中了女兒家的心事了。
若非心儀,反應怎麽會這麽大呢?
薑雁容一時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