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吃醋了
“……”
薑雁容眨了眨眼,一度懷疑她是不是幻聽幻視。
但她以手背揉了揉眼睛之後再看,那生得驚天為人的皇帝陛下仍舊站在那兒,並且衝著她笑。
薑雁容這才肯定,這位本不該在此時此地出現的人,真的出現了。
薑雁容驚訝地說道,“你,你怎麽突然也……”來了?
某陛下不高興地哼了哼,說道,“怎麽,隻準貴妃出宮不準陛下蹭飯麽?”
薑雁容無言以對:“……”
不敢,不敢。您是皇帝,您是陛下,您是一國之君,您說什麽都是對的。
不就是蹭個飯嘛,誰敢不準。
薑雁容幹笑道:“陛下身份尊貴地位尊崇,進這灶房是不是不……不太合適?”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在這兒最不合適。”某陛下板起臉,那一臉生人勿近的危險模樣、那一身十二月霜雪般的冷凝氣息,都要將人給凍死了。
“……”薑雁容委實不知這話該如何接。
“我跟月笙哥沒有孤男寡女,月痕他們才剛走,你就來了。”薑雁容掙紮著解釋道。
某陛下臉上的冷意紋絲不動,但瞧他那眼神,卻像是被搶了東西的孩子似的,生氣之餘,還有濃濃的委屈。
“不行,你必須出去。”
“……”
薑雁容無奈歎氣,說道,“行吧,我這就出去。原本我就是給月笙哥打打下手。既然陛下願意紆尊降貴,那我就出去喝茶去了。”
說罷,她便洗了手,出去了。
某陛下在她背後悶聲說道:“給你做吃的,一點兒都不紆尊降貴。”話裏的委屈可明顯了。
薑雁容頓時有些心疼這位陛下了。
怎麽人前好的鐵血手腕聖明天子,到了她這兒便完全變了副模樣?不知情的還以為她是多厲害的人,背地裏就淨欺負陛下了呢。
薑雁容歎氣。
“夫人,方才主子進去了,可、可有說什麽?”晴雨妙玉她們都在外頭等著,看見薑雁容出來,便一股腦蜂擁而上。
還好她們說的是一回事,否則聽的人都頭疼。
薑雁容撫了撫鬢邊,說道,“他就說灶房是男人待的地方,我不應該在那兒,便將我給趕出來了。”
“就這樣?”妙玉不敢相信。
薑雁容攤手,“否則呢,你們家主子還能說什麽?”
“……”晴雨妙玉還有朱朱蘇蘇幾個麵麵相覷,也不知該如何對貴妃娘娘說,方才陛下一進來,見娘娘不在,而是跟沈大夫在灶房裏煮麵,他那個臉登時就拉下去,可是要嚇死人的。
顏惠風也忍不住說道,“夫人,方才你家夫君瞧著像是生氣了。”
方才她從房裏頭端水出來倒,正好瞧見司徒耀與王德進來,一進門便詢問夫人在哪兒,於是,也正好就看見晴雨妙玉她們說,夫人與沈大夫在灶房之後,司徒耀生氣的模樣。
“他生氣了?”薑雁容一怔,扭頭看顏惠風。
顏惠風鄭重其事道:“瞧著,像是生氣了。然後便去了灶房吧。”
薑雁容又轉過來看晴雨妙玉她們四個,她們四個齊刷刷點頭如搗蒜。
在一旁自始至終都沒說話的王德,倒是低聲說道,“主子聽說夫人專門來找沈大夫吃麵,不願意回家用午飯時,倒是鬧了會兒別扭的。不過,忙完正事後,奴才一說讓下人傳膳,主子就不樂意了,還吩咐備馬出門。這不,若是坐著馬車,這會兒隻怕還沒到。”
薑雁容眨了眨眼,看看晴雨妙玉她們四個,又看看王德,心中下意識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太對。
平日裏,他們這些人可沒有這麽直白的。王德這人說話也是說一半留一半,跟著陛下久了,也學得高深莫測。
他們一個個忽然間都這般坦白直白,別是有什麽別的企圖?
薑雁容摸了摸下巴,正思考著,顏惠風又說道:“夫人,依我看,你家夫君生氣也是常事。這換了是誰能不生氣啊?哦,不是,這不叫生氣,這應該叫吃醋吧。”
顏惠風說著,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她原以為這年頭的男子都是隻會對自家妻子呼來喝去,或是從不問及妻子意見,無論何事都是自己個兒拿了主意就是,可方才她是親眼瞧見,那位貴人一進來問知夫人在灶房打下手,便嘟嘟囔囔地說道,“在家裏何曾讓她下過廚?”然後便氣勢洶洶走了。
妙玉她們幾個也終於都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氣氛一時尷尬。
薑雁容:“……”
那位陛下不就是吃個醋,這有什麽好笑的?
薑雁容也鬱悶。
在場這許多人,唯有月痕是孤獨的,女人的話題,他也插不上話呀。……
……
彼時。
薑雁容從灶房離開之後,灶房裏就剩下兩個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對視了有好一陣兒,司徒耀淡定地翻了個白眼,“看什麽看,再看朕身上也不會再長出一個薑雁容來。”
“……”沈月笙被他一句話堵得無話可說,訕訕低頭繼續揉麵。
原來他的心思,早就被看得通透,不留半點餘地了。
司徒耀也是沒有半點架子,自行卷起袖子,便走到薑雁容方才站的位置,目光在砧板上的肉片上定了一下,扭頭問沈月笙,“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沒想到你來,外麵還有那麽多人,隻怕麵不夠。”沈月笙說道。
司徒耀頓了一下,二話不說拿起盆子便去倒了麵粉,加水,開始和起麵來。
……
薑雁容等一眾人便在前麵等著,薑雁容讓妙玉出去給看衛的禁衛們送點茶水,但沒一會兒便回來了,那壺茶還原封不動地放著。
禁衛們分批輪值,這會兒魏寒江自個兒在門口守著,剩下另外幾個人便去了後院,暫作休息。
這是方才薑雁容吩咐的,魏寒江也就照做了。但別的,他可就愛搭不理了。
薑雁容也不在意,對妙玉說道:“他們不喝,便放著吧。”
妙玉隻好點點頭。
顏惠風陪著說了一會兒話,便又進去照顧顏逸飛了。
屋子裏。
顏逸飛與顏惠風沒聊天,光是聽著外麵薑雁容等一眾人在說話。
好一會兒,顏惠風似乎是有所感一般,說道:“這位夫人出門如此大的排場,隻怕非富即貴。”
顏逸飛也說道:“瞧那位夫人與她夫君說話的氣度舉止,便不像一般人。”
他們說著,相互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
普通人家的夫妻,如何能有那位夫人那般從容不迫的姿態,她的夫君,更是渾身散發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凜然氣勢,舉手投足之間是大氣、貴氣,根本不是尋常人家一朝一夕能養成的。
這般人等,說是非富即貴都是說小了。他們夫妻的來曆,隻怕,貴不可言吧。
……
灶房裏,揉好的麵放著在醒,但司徒耀與沈月笙卻早已不見了人影。
人此時是在薑雁容的房中。
“陛下身上的毒,已經漸漸壓製住了。解毒的辦法還在找,希望陛下能按時用藥。”為司徒耀把過了脈之後,沈月笙一本正經地說道。
“嗯。”司徒耀也認真地點了點頭。
興許,隻有在作為病人、大夫的身份相處時,他們才能如此平靜。
“還有,砧板上的肉片,陛下可有瞧見了?”
“嗯,見到了。”司徒耀麵不改色地說道,“那是她切的吧。你沒有這刀法。”
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沈月笙無語。
誇她就誇她,還非得埋汰他算是怎麽回事?
沈月笙打開針包,睨了司徒耀一眼,說道:“伸手過來。”
司徒耀也乖乖照做。
沈月笙邊給他行針,便說道,“我擔心,她體內的蠱可能快壓製不住了。”
“嗯,我知道。不過,已經過了這麽久,再撐個一年半載的,應該能撐到吧。”司徒耀說的雲淡風輕。
“……”沈月笙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
沈月笙張了張嘴,說道:“陛下,也許沒你想的那麽樂觀。她的記憶一旦恢複,便不可逆轉。屆時,她若要重新做選擇,我也阻止不了。”
“無妨。如今你也阻止不了她的決定。”司徒耀說得漫不經心,話裏頭還夾雜了一點嫌棄,態度極其欠扁。
沈月笙氣得橫了他一眼,下針的時候故意紮得很重。
“嘶!”司徒耀疼得縮了一下胳膊,怒視沈月笙,“姓沈的,你是公報私仇吧。”
“那又如何?你司徒耀與我沈月笙可有滅門大仇,多紮你幾針,也是情理之中。”沈月笙一時氣惱,也故意學著司徒耀的態度,就是想氣他一氣。
司徒耀聞言卻忽然一頓,不知想起了什麽,竟笑了出來,“也是,你如今還肯醫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如此高風亮節,人間少有。若非看著雁容的麵子上,你這針隻怕就紮在我百會穴上了吧。”
“……”沈月笙遲疑了一下,並不反駁。
若不是因為雁容,興許他這輩子都不會與司徒耀此人再扯上任何關係。但見了麵,仇人還是仇人。
隻是,想到她……
沈月笙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麽,竟也笑了。
司徒耀不滿地皺了皺眉,問道:“好端端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