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帝妃情深
薑雁容氣得白了某人一眼,扯過被子,索性背過身去了。
“……”
交流陷入僵局。
某陛下摸摸鼻子,老老實實坐回去,斟酌著遣詞用句,說道:“……那個,我後頭還有些雜務要去處理,晚膳在禦書房將就對付,就不過來了。晚上興許也要晚些過來,不必等我了。”
“……哦。”被窩裏傳出平淡的一個單音,平淡地都聽不見感情起伏。
司徒耀頓了頓,隔著被子摸到了她的頭,輕輕摸了幾下,又吻了吻,說道,“我會早些回來的。”然後,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等腳步聲遠了,薑雁容才從被窩裏爬起來。自言自語地念叨著,“這皇帝越發叫人看不懂了。”
念叨完,她還是因為太困,倒頭就睡去了。
一覺無夢。
薑雁容一口氣睡到了日頭西斜,再爬起來時,整個人精神抖擻,神清氣爽。
妙玉端了盆熱水,第若幹次進來查看貴妃娘娘醒了沒,開門進來正好就看見薑雁容披衣下床。
妙玉連忙擱下熱水便迎了上來,“娘娘,您可算是醒了。奴婢還以為您是要一口氣睡到明天早上去呢。”
“那倒是不至於。”薑雁容擺擺手,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妙玉回答道:“申時剛過,這會兒是酉時初刻了。”
都酉時初刻了,那她的確是睡了挺久的。
薑雁容想了想,又問道:“今日本宮同陛下出宮這段時間,棲鳳宮裏的皇後娘娘,還有四藝殿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妙玉搖搖頭,說道,“沒聽說有什麽動靜。今個兒宮裏十分安靜。”
“那唐婕妤那邊情況如何,太醫今日去過沒有,你們可有去看過了?”
“晴雨姐姐去看過了,剛剛回來。要不,我叫她進來回話?”
“嗯。”
妙玉行了個禮,便退下了。過了一會兒,晴雨便與妙玉一道進來了。
晴雨進來便先行了個禮,“娘娘。妙玉說,您找我?”
薑雁容點了一下頭,說道,“方才妙玉說,你去看過唐婕妤了,她的狀況可有好些?太醫是怎麽說的?”
晴雨說道:“今日奴婢去時,唐婕妤的精神已經比昨日好些了。太醫一早去看了,也說,隻需要好好休養,按時用藥便可無礙。倒是,倒是……”晴雨說著,忽然遲疑了一下,頓住。
薑雁容心中也跟著一頓,問道,“倒是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今日奴婢去看唐婕妤時,正好遇著顧美人去探望她。顧美人還給唐婕妤拿了好些補品,十分客氣。奴婢走時,她們還在說話呢。”晴雨說完,又補充說道,“可能這就是尋常的探視,真的沒什麽,是奴婢多想了。”
薑雁容聽晴雨說完,卻笑了。
尋常的探視麽?若換了是旁人,也許就是尋常的探視了,偏偏是顧兮若去看唐婕妤。是不是晴雨多想,可不得而知。
這般想著,薑雁容吩咐晴雨道,“晴雨,唐婕妤那邊你還是要多多留心,讓人好生照顧著,盡量照顧好,別出什麽紕漏。”
“是,奴婢明白了。”……
說了會兒話的功夫,夕陽便悄悄落下山去了。
妙玉吩咐人傳膳,便伺候著貴妃娘娘洗漱更衣。
因為司徒耀不用過來用膳,所以薑雁容也吃得簡單。
吃完,薑雁容才問晴雨道,“你可知陛下晚膳吃的什麽?這會兒還在禦書房麽?”
晴雨也不敢瞞著,照實回道,“娘娘,陛下自打中午回來之後便去了禦書房,也不知是見了哪幾位大人,一直在議事。奴婢方才去禦膳房回來時,還遇著小安子公公,聽他說,陛下晚膳就將就著吃了點粥,別的什麽都沒吃。”
薑雁容聽完良久不語。
晴雨鬥膽問:“……娘娘,您,是不是打算……”去看看陛下?
但沒等她把話說完,薑雁容便說道,“算了,你退下吧。本宮這兒不用人伺候了。”
“……”晴雨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點點頭,說了句“奴婢告退”,便退下了。
但晴雨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他們家娘娘一眼,心想道:這娘娘與陛下也真是叫人看不懂。
小安子遇著她去禦膳房,便與她打聽貴妃娘娘晚膳吃什麽,還說陛下明明忙得很,卻還惦記著讓他悄悄來問問。小安子自然也就不敢大張旗鼓地來問。
娘娘也是,旁敲側擊的打聽。
是不是,與眾不同的陛下與貴妃,都是陛下與娘娘這般的?
但,晴雨暫時也得不到答案。
人家都是帝後情深,但她倒是認為,帝妃情深,也很美好呢。
……
夜色沉沉。
薑雁容百無聊賴,便從抽屜中翻出她之前沒頭沒腦寫的那什麽策論。
以她的角度來看,的確是寫的沒頭沒腦的。上麵有些東西,她也不曉得是怎麽回事,當時腦子一熱,便就這麽寫下來了。這會兒再看,她也覺得驚奇不已。
有些見解,並不是她能寫得出來的。可她怎麽就寫出來了呢?難不成是當時有神助?
薑雁容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她也就放棄了。然後又鋪了紙,重新寫了起來。
可這回也不知怎地,她一提筆,腦子總是冒出顏惠風的那張臉。
那時候,她在街上被顏惠風撞倒,打眼看的第一眼,她就驚到了。那一瞬,眼前的那張臉,勾起腦海中驚濤駭浪般的感覺,但到最後,就隻餘下那股強烈的熟悉感。
但月笙哥說的對,顏惠風顏姑娘長得,與柯木朗一心苦尋的、他們南疆的公主,好像是有那麽幾分相似。
思及此,薑雁容也是心血來潮,便去翻箱倒櫃地找。
先前柯木朗為了尋找他們南疆公主,不知道令畫師畫了多少幅畫,她記得她這兒也有一幅的。
書房裏沒找到,薑雁容又去房中找。翻來覆去,幾乎每個櫃子箱子、但凡是能存放東西的地方,她都翻遍了,才終於從一堆的書畫之中,找出了那幅南疆公主的畫像。
畫中少女也就十幾歲,青蔥如花,眉目清麗,相貌秀雅,頗有南疆人的風範。
薑雁容又憶起今日所見的顏惠風顏姑娘,這兩張臉,的確是有諸多相似之處的。
可這世間相似的人千千萬,僅僅是相似,也不能當做是判別其身份的依據。
就不知,那位南疆大王子柯木朗那裏,有沒有什麽法子能認親。
思來想去,薑雁容便有了決定。
她將畫軸收好,將她之前寫的亂七八糟的策論什麽的也都收了起來,然後撿了本書、抱著那幅南疆公主的畫像便回房去了。
薑雁容決定,明日還是要再出宮一趟的。……
此時。禦書房裏。
案頭的折子終於都逐一批複完畢。司徒耀擱下朱筆,瞧著四下無人,便好無顧慮地伸了個懶腰。
就在這時候,王德便用小小的朱漆方盤送了盞參茶進來。
司徒耀淡定地坐好,但想了想,又起身離開座兒。
“陛下,喝口茶吧。”
“嗯。”
司徒耀端起參茶呷了一口,又忽然想起什麽事來著,轉頭問王德,“上次讓你去尋那女子的下落,可有何眉目了?”
王德連忙擱下那小小的朱漆方盤,搖了搖頭。
“陛下,這兩日奴才一直讓人跟著喬家二老,可他們每日除了磨豆腐賣豆腐、就是去城郊收豆子。旁的什麽都沒做過,也沒見過什麽可疑的人。”
王德說著,又忍不住說道,“奴才以為,是不是上次您與娘娘半夜去,驚著他們了?”
話音剛落,他們家陛下立馬就橫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的意思是朕跟貴妃打草驚蛇了?”
“……不不不,老奴不敢,老奴不敢。”王德連忙擺手,這可給他嚇得夠嗆的了。
他哪兒敢說是陛下打草驚蛇啊,這不是要命嘛。
“這還差不多。”
司徒耀哼了哼,又呷了口茶,才吩咐王德道,“繼續讓人盯著,萬不可鬆懈。還有,你們瞧著沒什麽可疑的人,往往是最可疑的。”
他這一說,王德猛地一下就開竅了,猜測道:“陛下的意思是,喬家二老雖然每日照常買豆子、賣豆腐,可實際上人來人往,難保與他們聯絡的人不會就混在買豆腐或者賣豆子的人之中。”
司徒耀嚴肅地說道,“嗯。讓他們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無論如何,都要趕在馮勝武之前將人找到。”否則,喬士廉一心想護的人,隻怕就護不住了。
王德見狀,也不敢怠慢,立馬就下去吩咐了。
司徒耀又回頭看了看案頭上清空的奏折,心中的灰霾一掃而光,吩咐外頭待命的小安子道,“小安子,擺駕雁回宮。”
“是,陛下。”門口的小安子也不知是拿了誰好處,竟然十分高興地喊道,“陛下有旨,擺駕雁回宮。”……
不知不覺,已經是頭更天了。
南疆公主的畫像就擱在桌上。薑雁容撐著眼皮子在看書,不知不覺便打起了盹。
忽然一個激靈。
她仿佛是有什麽預感,猛地醒過來,就感覺她自己一腦袋往下栽。
薑雁容連忙抓住軟榻的護手,這才沒摔下去。
還好她醒得快啊,否則從軟榻上摔下去,腦袋不破也得起個包。
那位陛下說今晚要晚回來,也不曉得晚是多晚。
她心裏頭雖然一直不願意承認她是在等他的,可這會兒她還醒著,在這兒坐著打盹都不肯去睡,卻恰恰說明,她的身體比她的嘴誠實。
“唉……”薑雁容歎了口氣,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書,弱弱走回床上去。
在床上看書,就是打盹,也不至於會摔下去。
薑雁容的眼睛其實已經睜不開了。她坐到床上沒一會兒,方才沒看完的那一頁,依舊沒看完,便又開始打盹了。而她自己毫無知覺。
周遭寂靜。
有個輕至幾乎不可聞的腳步聲一點一點朝她靠近,她更沒有察覺,懷中抱著本書,靠著床,迷迷糊糊地都快陷入沉睡了。
忽然,一隻手落在她肩膀上。
薑雁容猛地一震,那一瞬間就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