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這皇帝怕不是個戲精吧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他可是好心,看那顏姑娘放心不下她弟弟、又心急出來尋他哥,他才讓她回去等著幫忙跑腿的,憑什麽被這麽虐待啊?
月痕一臉氣憤,還不能發作。氣得他就隻差跺腳以示氣憤之情了。
……
供別人暫時歇息的屋子裏。
顏惠風聽了月痕的話,便折回來了,她剛坐下沒一會兒,也就是跟顏逸飛稍微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沈月笙真就進來了。顏惠風立馬又激動地站起來。
“沈大夫,你快看,逸飛醒了。”
“嗯,我聽月痕說了。你先別急。”沈月笙點點頭,示意她坐下。
床上的顏逸飛動了動,但還是起不來,隻能動動嘴,說道:“大夫,我……”
沈月笙便打斷他道,“你先別說話。我先給你把把脈。”
顏逸飛也就不動了,沈月笙這才上手把脈。
沉吟了好一會兒,沈月笙仔仔細細地看了脈象,又看了顏逸飛舌苔各方麵,終於得出結論,說道:“顏姑娘,你可以放心了。令弟能醒過來,就已經好一半了,待會兒再讓他喝帖藥,然後再好好休息幾日,便能痊愈的。”
顏惠風頓時鬆了一口氣。提到嗓子眼的這顆心也放下了。
“多謝沈大夫救命之恩!”顏惠風二話不說便衝沈月笙跪了下去。
“顏姑娘,你這是做什麽?你快起來。”沈月笙還是不太習慣別人動不動就跪的,連忙要扶顏惠風起來,可她卻是紋絲不動。
“沈大夫,請受小女三拜!”顏惠風說著,這個頭當真就磕下去了。
沈月笙越發尷尬了。
床上的顏逸飛不能起身,但見她這般跪啊拜的,也是心急,急切地喚道,“姐姐。……”
薑雁容與司徒耀進來,正好就見著這一幕。
顏惠風跪在沈月笙跟前,沈月笙又一臉的為難,不知情的,都能演繹出一部愛恨情仇的話本子了。
薑雁容忍不住想道,險些就笑出聲了。
當然,表麵上她還是不能真的笑出聲的,她怎麽也得給月笙哥留足麵子才行。
“……咳咳。月笙哥,這是怎麽了?”薑雁容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地問。
聽見聲音的沈月笙循聲望去,簡直如獲特赦,忙說道,“雁容,你們來得正好,快幫我勸勸顏姑娘。她非得要給我磕頭行大禮。”
“兩位,小女也多謝兩位的鼎力相助!”
沈月笙話剛說完,顏惠風這頭便又磕下去了,實在是攔都攔不住。
薑雁容和晴雨交換了個眼神,晴雨趕緊上前扶住了她。
“顏姑娘,你就別謝來謝去的了,將來有的是機會報答沈大夫與我家主人對顏姑娘的救命之恩,不急在這一時。”
“就是說啊。不急於用行大禮這種方式的。”沈月笙連忙附和道。
薑雁容與晴雨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著,加上還有一個心急如焚的顏逸飛在幫著說話,顏惠風這才被勸住。
正好太白樓的人送了酒菜過來。顏惠風喂她弟弟顏逸飛喝下了藥之後,便被邀一同去用膳了。
顏惠風初時是無論如何都不肯去的,但薑雁容又說,“難不成令弟的救命恩人想請你一起吃頓飯,你都不肯賞光麽?”
顏惠風想了想,還是說,她要照顧弟弟逸飛,而且已經蒙諸位相救如此大恩,又怎麽敢同席而食。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薑雁容也就不強人所難了,隻讓晴雨盛了一份送過去。
於是,最後在桌上用膳的人,也隻有薑雁容司徒耀與沈月笙三人。桌上所有酒菜碗筷,王德都已經事先都查驗過一遍了,確定無毒,周全,這才放心的。
好在這不是在宮裏,也沒那麽多繁文縟節。
用過午膳,時候便不早了。薑雁容她們也要先行回宮,臨走前,薑雁容還囑咐沈月笙,希望他能幫著照顧照顧顏家姐弟。
薑雁容說的話,沈月笙自然是滿口答應並且會去真心踐行的。
某陛下見沈月笙答應的太痛快,便說道:“一切費用,我會命人送來。”
沈月笙一時無語:“……”
誰缺這幾個錢了?
沈月笙賭氣道,“那沈某就不客氣了。”
旁觀者貴妃娘娘:“……”
這兩位是小孩子麽?明明好好說著話,她怎麽就聽出來小孩子過家家拌嘴的味道?
此事,無解。
……
薑雁容司徒耀一行人離開後,顏惠風便向沈月笙借了灶房,說是要給她弟弟顏逸飛熬些粥喝。他眼下這個狀況,旁的也吃不了了。
沈月笙向來與人方便,自然也不會拒絕。他還順帶跟顏惠風提起說,顏逸飛的身子狀況,暫時不適合回客棧去,讓他們先在藥鋪裏邊將就幾日,待顏逸飛養好了身子再三。
顏惠風聞言,又少不了一番感激感動,隻差又跪下來給沈月笙磕頭了。
當然,這回沈月笙攔住她了。
……
回宮的馬車上。
薑雁容回憶了一下今日出宮遇見的諸多狀況,理清了頭緒之後,便忍不住問身邊的司徒耀:“陛下,你是如何看待那顏逸飛的?”
司徒耀不答,反而問:“你是指哪一方麵?”
薑雁容說道:“比如,他一個窮困潦倒、與姐姐相依為命的窮書生,是如何招惹到如此歹毒、處心積慮想要他性命的人?”
司徒耀搖搖頭,否決了她這個問題,“仇家誰都有,你瞧他如今窮困潦倒,沒準人家就是有什麽過人之處,惹人嫉妒找來禍殃呢。換一個。”
“那就說說,這個叫顏逸飛的舉子,不能考試,不可能中舉,那是誰得利最大?”薑雁容托著腮衝司徒耀眨眼睛,眼中盡是狡黠之意。
司徒耀忍俊不禁,笑道,“這是個好問題。第一,這個顏逸飛險些小命不保,他的仇家肯興許不能完全解氣,但至少是出了一口惡氣的;第二,這顏逸飛是舉子,他若真有過人才學,而他又沒辦法參加接下來兩場考試,那也就意味著,才學不如他的人,都有機會了。得利的人,很多,但非說誰得利最大,眼下很難判定。”
“但這兩點,對陛下這個皇帝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不是麽。”薑雁容說道,“天子腳下,有人蓄謀投毒害人,而且投毒害人的,很可能就是與顏逸飛等同進同出的舉子。這也就意味著,陛下開恩科招的這些人才裏麵,混進了德才不配之人。更有甚者,若往深了牽扯,還能牽扯出些別的陰謀來。”
薑雁容話中有話。
司徒耀眉頭微微一蹙,但也點了點頭。
她的話,他何嚐不懂。這一次科考,主考官可是馮相。
……
顏逸飛躺了半日,前後吃了兩碗藥,又吃了些粥,這才稍微有力氣,月痕幫忙扶著,他便能坐起身了。
趁著她姐姐出去不在,沈月笙也不在,顏逸飛便偷偷問月痕:“早些時候,我聽沈大夫說,我這病休養幾日便沒事了。那我,過兩日能去考試麽?”
這問題可是把月痕給問倒了。
月痕想了想,說:“……我哥是大夫,他是怎麽說的,你就怎麽做。你瞧我,也隻是個幫忙抓藥熬藥的,看病我可不會。”
說完,他便隨便找了個借口,說要去茅廁,便開溜了。
月痕這個態度,顏逸飛心中也就明白過來了幾分。
後來,顏惠風回來了,他也隻字不提了。
倒是顏惠風主動說,“沈大夫說你需要靜養,客棧那邊人多嘈雜,不利於你養病,所以便好心留你在這兒多住幾日。沈大夫還說,為了方便我能照顧你,也同意留我在這兒叨擾幾日,客棧那邊,我便想著,先去將那兩間房給退了。回頭咱們再把這些錢,當做借住在此的房費,還給沈大夫,你以為如何?”
顏逸飛讚同道:“姐姐想的甚是周到。”
姐弟戀這麽一合計,過沒多久,顏惠風與沈月笙兄弟打了個招呼,請他們幫忙照看一下逸飛,便回客棧取行李退房去了。
月痕趁著顏惠風走了,便拉著他哥到角落裏,悄悄地問他:“哥,像這種一心要考狀元,但是因為生了病不能去考試的人來說,這意味著什麽?”
沈月笙嚴肅地說道:“滅頂之災。”
“……”月痕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久,月痕才說道:“……可,誰都有個時運不濟的時候。今年不行,三年後再考過就是了。隻要有真才實學,總是能考上的。”
“那萬一人家有什麽非考上不可的理由呢?”沈月笙橫了他一眼。
月痕選擇閉嘴:“……”
“行吧,我說什麽都是錯的。可是哥,我都已經長大了。”月痕很無奈地說道。
沈月笙點點頭,也說道,“我知道,你再過半個月就弱冠了。所以,我打算等你加了冠成人了,我就不管你了。到時候你是願意浪跡江湖,還是遊戲人生,都隨便你。”
月痕嚇得話都不敢說了,扭頭就鑽進屋子照看顏逸飛去。
他親哥嚴肅慣了、管著他慣了,突如其來的開明,令人心驚膽戰啊。
……
雁回宮。
回來之後,薑雁容便迅速換下了衣裳,洗了把臉,躺床上去了。在外頭跑了半日,她已經沒什麽力氣了。
反觀某陛下,同樣在外頭折騰了這麽久,他還背了顏逸飛那麽個大男人,此時,他卻還精神抖擻。
此時,司徒耀便坐在床沿,煞有介事打量著趴在床上的薑雁容,說道:“貴妃這身子骨弱不禁風的厲害,回頭還是要稍加曆練才行。”
“不,不練。”薑雁容果斷拒絕,然後裹上被子,將她自己整個人都給包了進去。
司徒耀哭笑不得。
司徒耀硬是將被子從她頭頂上拉下來,勸道:“蒙著頭睡覺對身子不好。別跟個孩子似的。”
聞言,薑雁容從被窩裏鑽出來,瞪著一雙大眼睛瞧他。
司徒耀一時間被她瞧得心裏發虛,“……你、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看你越發像個老媽子了。
薑雁容原本是要這麽說的,但她想了想,這話好像也不合適,她的唇瓣蠕動了一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改口說道:“也沒什麽。就是覺著陛下生得好看。”
陛下忍不住驕傲地說道:“貴妃若是覺得朕好看,那就多看看。否則,多的是人想看的。”
薑雁容咂咂嘴,說道,“藍顏禍水,不過如此。”
司徒耀:“……”
他確定、以及肯定,這裏的藍顏禍水一定一定不是在誇他。
某陛下忽然就摸著心口,在薑雁容嚇了一跳連忙爬起來之時,悲傷地歎道,“連貴妃都如此誤會於朕,真真令人痛心疾首。”
薑雁容瞠目結舌:“……”
這狗皇帝怕不是個戲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