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你想幹什麽
“不過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罷了。”某陛下哼哼。
竟是為了這點小事在生氣麽?真真幼稚的很。
薑雁容哭笑不得。
“天底下還少這種見風使舵的麽,快別氣了。”薑雁容戳了戳某陛下的胳膊,軟聲帶哄,但陛下還不為所動,她完全就不是商量的語氣了,“年紀不大怎麽脾氣還不小,再鬧下回不帶你出來了。”
一旁的晴雨聞言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天底下敢這麽跟陛下說話的,隻怕也就是貴妃娘娘了。
“……”某人頓時沒了脾氣。
貴妃娘娘連哄孩子的手段都用上了,他哪兒敢不賣麵子。他要是再生氣,她可真就要與他生氣了。
“晴雨,你去跟那個掌櫃的說一聲,打壺茶過來。”盡管司徒耀十分嫌棄這家客棧,但看見坐在身邊的薑雁容,便還是吩咐晴雨去了——嗯,肯定是要付銀子的。
晴雨剛要走,王德著急地從房裏頭出來,說道,“主子,夫人,沈大夫說,那位顏公子的狀況很不好,這裏什麽都沒有,必須馬上送他到藥鋪去。”
晴雨聞言站住。
薑雁容、司徒耀齊刷刷站起身來。司徒耀吩咐王德道,“王德,你先出去讓他們把車騰好。”
“是。”王德答著話便趕緊往外走。
司徒耀又轉而叮囑薑雁容,說道:“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你身子不好,別靠太近。也不要離開晴雨的身邊。”說著,便吩咐晴雨道,“好好照顧你家主子。”
薑雁容點點頭,說;“好。”
晴雨也連忙答是。
司徒耀便進去了。
房間裏。空氣中散發著一股血腥味,還有另外一股難言的嘔吐物的味道。
司徒耀一進門,便見沈月笙與顏惠風正配合著,費力地要背起床上的男子。
司徒耀打眼瞧了一下,那人雖說昏迷著,但瞧他趴在沈月笙身上,骨架子卻是不小,就沈月笙那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不禁風書生樣,他要背起個男人也太強人所難了。何況還是個陷入昏迷完全失去意識的人。
“我來吧。”司徒耀幾個箭步上前,二話不說便推開了沈月笙,自己個兒替了上去,那動作行雲流水般,瀟灑倜儻。
沈月笙愣住。
顏惠風都看愣了。
“走吧,還發什麽呆啊。”某陛下冷著臉說道。
興許是常年練武的關係,司徒耀體格很好,力氣也大,背著這麽個男人,竟然就這麽走了出去。
沈月笙這才趕忙拎起藥箱遞給了顏惠風,自己跟上司徒耀,幫忙扶著昏迷的人。
薑雁容眼見司徒耀背著臉色煞白的病人出來,也是吃了一驚的。
她本能地伸手想去幫忙扶一下,但是她的爪子剛伸出來,司徒耀的眼神便立馬掃過去。仿佛就是在警告她:不許碰。
“……”薑雁容弱弱地又縮回了手。
得,她就是個體弱多病的藥罐子,逞什麽能呢,還遭人嫌棄。
馬車就在客棧門口等著,禁衛軍見陛下背著人,連忙上前去扶。
虧得王德提前出去,將其中一輛馬車弄好,人直接可以躺下。將人安置好,他們便著急往沈家藥鋪趕了。
沈月笙進門便喊月痕過來,口述了幾位藥,讓他即刻抓藥去熬,月痕見陣仗這麽大,連廢話都沒說一句,馬上就鑽到櫃台後邊抓藥去了。
藥鋪裏最方便的就是尋常的藥基本都有,齊全。
那邊熬著藥,月痕便過來幫忙了。
薑雁容這種身子弱的,便被晴雨牢牢看住,強行留在前麵,不準她進去。
由於要脫了衣裳行針,顏惠風雖然與病人是姐弟,但到底是女子,也不方便,便也跟著退出來了。她們三人便在房門口站著,大眼瞪小眼。
王德就是忙前忙後倒水遞東西,月痕是進進出出送藥抓藥熬藥,司徒耀則幫著全程都扶著那人,折騰了至少得有半個時辰,司徒耀才從裏頭出來。
“怎麽樣了?”
“別過來。”
薑雁容剛要迎上去,司徒耀便抬手阻止了她,“我身上有病氣,別再過給你了。”
薑雁容聽話的原地站住。
緊接著,沈月笙也出來了。
顏惠風立馬就迎了過去,激動地說道,“沈大夫,我弟弟怎麽樣了?逸飛他……他沒事了吧?”
“放心吧,顏姑娘,令弟性命無礙了。幸好你發現的及時,也來得及時,否則令弟真就危險了。”沈月笙說道。
顏惠風頓時長鬆了一口氣,但是下一刻,就忽然一下癱坐在地上了。仿佛渾身力氣都被抽幹了似的。
“顏姑娘,你沒事吧?”這可把薑雁容給嚇著了,她連忙要去扶她。
但晴雨眼明手快,搶先一步扶住了顏惠風,還用眼角餘光掃了薑雁容一眼,仿佛是在說:貴妃娘娘,您別忘了您自己個兒也是個病人。
但薑雁容覺得,晴雨的眼神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娘娘您若是因為被過了病氣再生病,奴婢也是要挨罰的。
薑雁容撇撇嘴,不是很淡定的縮回了手。
沈月笙蹲下來給顏惠風把了一下脈,隻感覺她脈象很急,其他沒什麽問題,便放心了。
“放心吧,顏姑娘沒大礙,隻是一時太過激動,氣血上湧罷了。”沈月笙這話是對薑雁容說的。
薑雁容聽完點點頭。
但某陛下將這一幕看在眼中,似乎就很不高興了。還非常嫌棄地瞪了一下沈月笙的後腦勺。
但這一瞪,好巧不巧就被薑雁容逮了個正著。
“噗……”薑雁容忍俊不禁。
某陛下窘。
沈月笙與顏惠風倒是都不明所以。
“沒什麽,沒什麽。顏姑娘沒事便好。”薑雁容隻好連忙擺手說道。
沈月笙與顏惠風將信將疑,但也沒往別處想。
晴雨扶了顏惠風起來,顏惠風喝了口晴雨幫忙遞過來的熱茶,這才慢慢恢複了力氣。
“沈大夫,那,那我們家逸飛現在如何了?”顏惠風緊張地問道,“您說他沒有性命之憂了,可他是赴考的舉子,今日才剛考完第一科,過兩天還要考第二科,您說,他能不能……”
“顏姑娘,我隻能盡力保住他的性命,可若是要他過兩日便生龍活虎地去參加會試大比,沈某隻怕做不到。”
“怎麽會……”顏惠風的臉色再次煞白。
顏惠風自言自語地說道,“大考三年才一次,逸飛盼著高中的這一日盼了多久了,若是這次考不成,便得再等三年了……可他有好多事要去做,他怎麽能等得了?”
她的焦慮她的心酸,都在她的這番自言自語當中。
她自言自語的模樣,委實令人心疼。
“顏姑娘?”薑雁容還是忍不住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柔聲勸慰道,“凡事都能好起來的。你,別太著急了。眼下最緊要的,是先讓令弟好起來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是不是?”
顏惠風仰起臉來,與薑雁容對視著,“哇”地一下就抱住她哭出了聲。
某陛下的眼神瞬時就變了,緊張地像恨不得立馬上前去將人拉開。
但,薑雁容看了他一眼,朝他搖搖頭。司徒耀便沒了脾氣。
如司徒耀、沈月笙這般的大男人,自動自覺便先出去了。……
門口。
“借身衣裳。”司徒耀忽然說道。
“什麽?”沈月笙愣了一下,像是沒能聽清楚。但實際上,他是以為他聽錯了。
“借身衣裳。”司徒耀沒好氣地重複道。
“方才我穿著這身衣裳背過了病人,雁容身子不好,我怕將病氣過給她。”司徒耀說道。
“……”沈月笙看他的眼神裏,帶著十足的詫異與不可思議,“……您明明知道不是那樣的。”
方才他是怕那位顏姑娘多想,才沒有說實話。裏頭躺著的那名赴考舉子,壓根兒就不是染了什麽疾病,是被人給下毒了。
這毒不發時沒事人一樣,一旦積累到一定程度發作,便來勢洶洶,不消多久便會要了人命。
也就是說,這毒,不會立即毒發的,而是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再換句話說,這是一種慢性的毒藥。是有人,一點點下在他飲食與生活用品上的。
他不知道是什麽人下的手,可那個昏迷的顏逸飛身邊,隻有他的姐姐顏惠風姑娘吧。可若不是她,此時顏逸飛便已經死了。
所以,他也拿不到主意,一切隻能等到那位赴考的舉子醒來之後,才能有結論。目前一切都尚存疑點。
“什麽那樣不那樣的,方才朕背了他,萬一他蹭了點什麽在朕身上,朕再抱了雁容,豈不是要讓她受累。”司徒耀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就一句痛快話,借不借?”
沈月笙歎氣:“……借。”您都這麽氣勢洶洶了,哪兒敢不借啊。
……
裏頭。
顏惠風哭了一陣,薑雁容拍著她的後背勸了一會兒,她才慢慢停下來了。
顏惠風抽抽搭搭地說道:“……逸飛這次入京赴考,可是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他若是後麵兩天不能去考,他得多遺憾啊。”
“顏姑娘,我還是那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人保住了,大不了三年後重新考過就是了。”
“不一樣的,不一樣的……”顏惠風說著,幾乎又要哭出來。
“……”薑雁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了。
想必,每個人都有他們自己的難處。顏姑娘如此在意,隻怕也是有什麽不可對人言的隱痛吧。
思及此,薑雁容也就不再勸了。
晴雨給顏惠風倒了杯水,尋思著,這位顏姑娘一直在照顧她弟弟,身上隻怕也帶著病氣,他們家娘娘還是不宜與她一直接觸,便給薑雁容遞了個眼神。
薑雁容想了想,覺得晴雨擔心的也是對的,便說顏惠風說,“你先別太著急了,先去看看令弟的狀況,我也去幫你問問沈大夫,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什麽法子。”
顏惠風點點頭,說好,便拿手帕抹了把眼淚,進去了。
王德是與顏惠風錯身而過的,這會兒才從裏麵出來。
他也是不敢太靠近薑雁容,小心地保持著距離,說道,“夫人,方才那位舉人公吐了奴才一身。奴才得去找身衣裳換上才行。”
薑雁容一時便想到,方才某陛下走得那麽快,莫不是去管月笙哥借衣裳去了?
這般想著,薑雁容便往後院走。
一撩起布簾子,正好看見,那邊一個穿著一襲青衫的人從她的房間裏走了出來。
那是月笙哥的衣裳,薑雁容是認得的。
可,這身衣裳現在是穿在了陛下的身上。
四目相對,那人便笑了。
“你過來瞧,這衣裳可還合身?”司徒耀衝她招招手。
薑雁容的眼睛不自覺就定在他身上了,她也不知她是怎麽了,就覺得,一刻都不願意錯過。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慢慢走過去。
因為司徒耀是稍微要壯一點的,所以原本穿在沈月笙身上略有些寬鬆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正合身。
嚴絲合縫,仿佛是為他定做的。
這隻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布衣啊,怎麽穿在他身上就……就好像,充滿了吸引力,叫人看一眼就移不開視線了。
“還合身麽?”司徒耀見她盯著看了半天,便問道。
薑雁容說道:“合身。”
“合身你還盯著看這麽久?”司徒耀戲謔道。
薑雁容啞然。
她禁不住咽了口唾沫,別開眼,說道:“……沒什麽。”
要怪,就怪他這張臉。
他沒事生這麽好看做什麽?妖孽啊。
她怎麽能告訴他,方才有一瞬間,她腦子裏竟是閃過了一個要將他給扒光了的念頭。
恐怖,太恐怖了。
薑雁容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的臉頰都要燒起來了。
薑雁容深深吸了口氣,拚命想調節自己的氣息。若非她此時臉上蒙著麵紗,她真要落荒而逃了。
一雙長臂忽然就環上了薑雁容的腰際。
“你……”她冷不防到倒吸了口氣。
“怎麽了,這麽緊張做什麽?”醇厚低沉的嗓音從頭頂上緩緩流淌下來,流進了她的耳中。仿佛是一壺酒,徐徐傾瀉下來,醇香醉人。
“……”被抱住的薑雁容壓根兒就不敢動。
“陛下,您……想做什麽?”
她的緊張清晰的傳達到司徒耀的身上。他慢慢湊到了她耳邊,呼出的熱汽都落在她耳根上。薑雁容除了緊張,還是緊張,下意識捏緊了袖子。
好一會兒,司徒耀都沒有接下來的動作。
接著,便聽見他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想什麽呢?”
話音落,她便聽見了某陛下愉悅的低笑聲。
“……”
……
薑雁容猛地鬆了口氣。但她心中,好像又,有一點小失落。
呸,薑雁容,你到底是在想什麽呢?光天化日之下呢。
薑雁容的羞恥心都管不住了,若是此時地上有條縫,她一定會二話不說毫不猶豫便鑽進去的。
“生氣了?”司徒耀見她不說話,便試探著在她耳邊低語。
薑雁容趕忙退開,十分嫌棄似的甩開了他的手。
“生氣?這有什麽好生氣的。倒是陛下……”薑雁容說著,雙手搭在司徒耀胸口,踮起腳尖便湊到了他跟前。
幾乎要碰著他鼻子了。
司徒耀愣了一下,瞧見他呆滯的眼神,薑雁容終於有扳回一城的快感,趴在他耳邊低聲笑道,“陛下,請問您在想什麽呢?”
某陛下:“……”
嗬,女人。
她是絕不會吃半點虧的是不是?
司徒耀的喉結忍不住上下滑動了一下,想也不想,一把便將薑雁容摟在懷中。
“接下來,你就會知道我在想什麽了。”
什麽?!
這可是光天化日,在藥鋪裏呢。
薑雁容一下就慌了。
“……你、你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