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滿滿的寵愛
字字血淚。
錐心刺骨。
每每回憶起來,都痛不欲生。
如今,她好不容易忘了那些可怕的回憶,他寧願她這輩子都不要再記起來,也好過她再陷入那些痛苦的回憶之中。
所以,他也決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她來之不易的安寧時光。
司徒耀用力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良久。
心中的洶湧澎湃才漸漸壓下去。
司徒耀扭過頭去,吩咐王德道,“王德,您去幫朕幫一件事。這件事你自己去辦,不得假他人之手,而且要絕對保密。”
“是,老奴遵旨。”王德極少見到陛下露出這樣的神情,立時也謹慎起來。
司徒耀讓王德附耳過來,然後低聲在他耳邊悄悄吩咐起來。
王德全神貫注地聽著,絲毫不敢懈怠,陛下所說,他字字句句都牢牢記在心中。
……
司徒耀去永壽宮轉了一圈,回雁回宮時,特意拐去了禦花園一趟,去剪了新開的梅花。
此時的薑雁容還在擔心陛下是不是會因為她而去去永壽宮、去了永壽宮會不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司徒耀便捧著桃花回來,進門便喚來晴雨道:“晴雨,把這桃花給貴妃換上,屋裏的那幾枝已經快謝了。”
“是,陛下。”晴雨見是陛下回來,欣然看了薑雁容一眼,心中都在替她高興,便笑容滿麵地接過桃花走了。
識趣的妙玉和王德一起,隨後也下去了。
也就說話的功夫,書房中便隻餘下薑雁容與司徒耀兩個人。
“……陛下怎麽想起來去禦花園了?”薑雁容遲疑了良久,斟酌再三,才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
司徒耀溫吞衝著她笑,說道,“不是特意去的。”似乎並沒有看見她欲言又止的尷尬。
“那……”
“方才我去了一趟永壽宮,專程去見了太後。回來時去禦花園想起你喜歡梅花,便去禦花園折了那幾枝梅花。”
他果真去了。
憑著晴雨說她失常的反應,還有她的三言兩語,他便去找太後對質去了麽?
“……陛下沒事去永壽宮,做什麽?”薑雁容不敢相信。
“朕日理萬機,專程去的永壽宮,自然不是沒事去的。”司徒耀麵露嚴肅,“太後與你說了什麽,你不必與講與我聽,但我與太後說了什麽,也不會說與你聽。你隻需要知道,有些話我與太後當麵說開了,往後,她應該不會再因為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來煩你了。”
薑雁容反駁道,“那不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初時的氣勢洶洶,在某陛下的注視下,越發凶不起來,最後聲音小到細若蚊音,幾乎聽不見。
他的眼神仿佛是在說,她要是敢繼續說下去,他張口就能將她拆吃入腹。
薑雁容的氣勢都弱了不止一星半點兒,小鹿一般的眼神別提多可憐了。
司徒耀莞爾一笑,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頭。
司徒耀說道,“放心吧,我與太後不會發生什麽衝突的。這麽多年都能和睦相處,往後也能繼續維持這種關係的。至於她與你說的那些,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不過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
薑雁容忍不住皺了皺眉,說道,“宗室存續,關係著江山社稷的安危寧定,怎麽會是不值一提呢?陛下,太後說的……也並沒有錯。”
“你覺得,太後說的是對的?”司徒耀麵無表情地盯著薑雁容看,薑雁容心虛地想避開他的視線,結果,又是本能地睜大眼睛與他對視,反而顯得特別的刻意。
在見到她這麽刻意的表演之後,司徒耀的麵無表情瞬間瓦解。
“你啊,就是嘴硬。”司徒耀忍俊不禁,滿目寵溺都要溢出來了。
“太後是太後,你是你。她說什麽你便要照做麽?你何時是這麽老實聽話的人了。”
薑雁容選擇閉嘴:“……”
陛下說的好有道理,臣妾竟然無法反駁。
薑雁容雙手捂著臉頰,兩頰不由自主地發燙,好像就連心跳都亂了。
“還是說,你當真願意,朕每晚換一個年輕貌美的美人婕妤侍寢?”司徒耀一把摟住了薑雁容的肩膀,挑釁的衝她挑眉,笑容意味深長。
薑雁容無言以對:“……”
這陛下如此得理不饒人,當真是從不肯吃虧半分呢。
……
顧兮若煞費苦心地將太後請出山,沒想到,暴風雨前的寧靜之後,迎來的不是狂風暴雨,而是陛下春風化雨的永壽宮之行。
自打陛下去了永壽宮,原本可能出現的狂風暴雨就成了和風細雨,然後,一切便像什麽都未曾發生過一樣。
隻是宮中有人傳,幾年都不曾出過永壽宮的太後,竟然主動召見了薑貴妃,很有可能是為了陛下專寵薑貴妃一事。
眾人皆知,自打陛下登基冊封先帝的皇後也就是當今的太後為太後之後,她便搬去了永壽宮,自此吃齋念佛不理俗務,如今忽然出手,不知道是不是擔心薑貴妃獨占著陛下的寵愛,會影響了後宮的和諧,還有陛下的子嗣。
當然,也有人說,太後根本不是陛下的親生母親,陛下的母妃早逝,太後的兒子先太子又是死在了陛下的手中,太後這些年深居簡出說不定是為了避其鋒芒,韜光養晦,如今薑貴妃寵冠後宮,太後也想著拉攏親近她,以求得晚年安穩富貴地度過呢。
但傳歸傳,誰也不知道在永壽宮中,太後與貴妃究竟說了什麽。所以,無論是太後教訓薑貴妃的假想,還是太後並非陛下親生母親,她也要親近拉攏陛下最寵幸的薑貴妃以求自保的假設,都隻是眾人的猜測罷了。
顧兮若心中對此亦是憤恨難平。
她費了那麽大一番周折,才好不容易說動了太後,讓她召見薑貴妃,對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希望能令薑貴妃知難而退,沒想到啊,那個女人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連從不踏入永壽宮半步的陛下都親自去見了太後。
這下,全都枉費功夫,功虧一簣了。
“真是可惜了顧姐姐的苦心籌劃了。”雙胞胎的姐姐馮嘉琴搖頭晃腦,十分惋惜地歎道。
“原本該是很好的一盤棋才是啊。那位薑貴妃也老大不小了,身子又一貫不好,而且從前還曾嫁過人,守寡孀居之後才被陛下看上才入了宮。她這個年紀,這個身子骨兒,能不能生出來孩子都是兩說。即便她能生得出來孩子了,朝中百官也會對其子爭議頗深,將來是決計沒有資格繼承皇位的。太後是先帝的皇後,一心為宗室存續國祚綿長考慮,聽了顧姐姐的話,必定會對薑貴妃曉以利害,讓她認清現實,知難而退。可惜啊,可惜啊,可惜誰也沒想到,陛下竟然全心全意護著這個薑貴妃,就連太後都被陛下親自勸服。好好的一盤棋,布局精妙,就因為漏算了陛下的心意,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馮嘉琴雖然一直在說可惜,可她的口吻卻十分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說話時又意味深長地看著顧兮若,言語之間真正流露出來的,與其說是惋惜,倒不如說是看人功敗垂成之後的幸災樂禍。
顧家的女兒謀略的確不差,比起那個位居中宮徒有虛名的皇後,可強太多了。可惜了,隻差那麽一步,功敗垂成。若是顧兮若能成事,她與琪琪倒是省了不少的事。
“琴美人這喪氣話說的未免也太早了。”顧兮若麵不改色地說道。
顧兮若說完,端起茶盞優雅地呷了一口茶水,然後便撇了撇壓根兒就不存在的茶沫,複又說道,“棋差一招是真,滿盤皆輸卻未必。”
她心中懊惱歸懊惱,不平歸不平,但卻容不得別人對她指手畫腳亂加置喙。尤其是馮家人,尤其是這兩個乳臭未幹黃毛丫頭。
“不知顧姐姐還有何高招?”說話的卻是雙胞胎的妹妹馮嘉琪。
原本是姐姐還要說話的,但馮嘉琪看了她的姐姐一眼,馮嘉琴便閉嘴了。
顧兮若從容地說道,“高招不敢當,隻是有些見解罷了。就是不知兩位美人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馮嘉琪便說道:“顧姐姐請講,我倆洗耳恭聽。”
“此番我去請了太後出山,雖說是功虧一簣,但我這條路不成,不是還有兩位在呢麽?馮相費心送兩位入宮,為的不正是讓兩位能在宮中有所作為。”顧兮若意有所指道。
馮嘉琪眉頭微微一皺,說道,“顧姐姐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如今陛下專寵薑貴妃,夜夜宿在雁回宮是不假,這回太後出馬,薑貴妃有陛下護著,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般,也是真。可太後說的那些話,真就不會在薑貴妃的心中激起半點波瀾麽?是女子,便會介懷子嗣的事,她又如何能例外。何況,男人的專一能持續多長時間呢?尋常人家都妻妾俱全,何況陛下是一國之君,他當真能放著後宮佳麗三千不要,一直這麽專寵於這麽一個年老色衰的老女麽?”
顧兮若左手托著腮,意味深長地看著馮嘉琴、馮嘉琪笑。
姐姐馮嘉琴愣了愣,妹妹馮嘉琪問道:“顧姐姐的意思是,陛下如今對這位薑貴妃還有一股新鮮勁,而我們要做的,便是讓陛下對薑貴妃的這陣新鮮勁兒盡快過去?”
“自從薑貴妃入宮之後,宮中一直都有傳言說,薑貴妃與當年死在冷宮裏的那位大將軍楚蘭舟十分神似,加上她又與那位死去的大將軍年紀相仿,陛下與那位大將軍又曾有過一段情,薑貴妃可以借著這段情一步登天成了貴妃,在後宮隻手遮天,是我們如何不可以?而且兩位妹妹生得如此動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隻要再拿出白姨娘傾囊相授的本事,博得陛下青睞,隻是遲早的問題。陛下即便再寵著薑貴妃,也絕不會放著兩位妹妹這麽風情萬種的美人不要吧?”
“是啊,男人不都是如此。顧姐姐一語中的,好心思啊。”馮嘉琴的眼睛亮了亮,已經開始在腦海中勾勒如何於君前露臉的計劃了。
相比之下,她的妹妹馮嘉琪便穩了許多。
馮嘉琪的眼中迅速隱去一抹若有所思的神采,再抬起頭來,便露出一絲擔憂。
馮嘉琪詢問顧兮若道:“顧姐姐這麽幫著我們姐妹倆,就不怕他日被大夫人還有皇後娘娘知悉,要怪罪於你?”看似詢問,實則卻是試探。
顧兮若聞言挺了挺腰杆,說道,“家父居於馮相之下,為馮相效命,隻要我顧兮若所作所為所圖皆有利於馮家,便不愧於馮相了。大夫人與雪兒即便知悉,也應當能明白兮若一心為馮家著想的苦心。何況,兩位若能得寵,助皇後重新掌權,日後三位都能在陛下麵前說得上話,攜起手來,於馮家不是更有利麽?”她的話理直氣壯。
馮嘉琴、馮嘉琴姐妹倆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