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等候
看著他瘦的脫形的臉，我鼻子發酸，心口說不出的酸痛：：“你不是喜歡吃餃子嗎？我給你煲點骨頭蓮藕湯，再包點餃子。”
“包餃子太費事了，隻要骨頭湯就行。”
“我不怕費事。”
“我不想讓你勞累。再說，我味覺不行，也嚐不出什麽味道，不用浪費那麽多心思。”
“你味覺為什麽會壞掉？”
“自找的，有段時間整夜整夜失眠，也吃不下飯，喝酒抽煙太過量，又受過幾次傷，就出了問題。”
這就是江雋說得前半年快死的狀況吧？我不敢細問，怕自己再次被打動，動搖對左澄的信任和感恩。
“都過去了，以後你別再這樣放縱自己，煙酒對身體不好。”
“你回來了，自然比任何煙酒都管用。”他忍不住又伸手出來，拉住我的手，緊緊扣著我的十指。
我有些透不過氣：“秦佂，我回去給你煲湯。”
“不用回酒店，也別去找江雋，就用醫院餐廳的廚具，我讓保鏢跟著你。”
“你怕我有危險？”
“小心一點比較好。雖然你是局外人，但是你是牽製我的最好棋子，我必須小心謹慎。”
“秦佂，你為什麽會得罪那麽多黑勢力頭目？”
“冰冰，別問。你什麽都不知道，才稍微安全些。”
我暗自歎氣，算了，不問就不問。我離開病房，去醫院附近的超市買了食材，借用醫院餐廳的廚具，給秦佂煲湯，包餃子。
做好了去喂他時，他雖然埋怨我太費事，不該包餃子浪費精力，可是他眼底溢出的幸福笑意，卻讓我覺得他嘴裏斥責我，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
他的身體狀況一天天好轉，又有專門的醫護人員二十四小時悉心照料，其實沒我什麽事，我陪不陪護，都無關緊要。
這天我剛剛睡醒，正猶豫要不要繼續去醫院守著他，手機響了，來顯是程遠嶠。
我手指遲遲沒有點那個接聽鍵，二十天前，我就給程遠嶠和左澄說了秦佂差點傷重不治的事兒，程遠嶠提醒我不要因為感動就舊情複燃，要我保持清醒理智，別動搖複仇的信念。建議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就趕緊離開。
一晃這麽多天過去，他再次打電話過來，肯定又是提醒我不要對秦佂動心吧？
一旦答應，我和秦佂，就得立馬結束。
怎麽辦？跟著秦佂，還是，回到左澄身邊？
我糾結難斷，瞬間轉過千百個念頭，想想方雅罵我的那些話，最終，我天平轉向了左澄。
我留在秦佂身邊，隻會讓他一次次陷入生死危機中，不是注定無緣嗎？既然如此，我何必再抱有什麽幻想？我連累他的同時，還要辜負左澄的恩情，何不放下他，去報答左澄？
我點了接聽，隻聽程遠嶠道：“冰冰，左澄可以走路了，不借助於任何東西。”
“真的嗎？太好了！”我驚喜得手機差點掉地上，壓在心底的沉沉愧疚，終於減輕了幾分。
“冰冰，他終於康複了，你能回來嗎？”
我又高興又悲哀，我說過，等我複了仇，等他好了，我就嫁給他。
可如今，我不想複仇了，他也好了，我該怎麽辦？嫁給他嗎？
“冰冰，你不回來看看他嗎？他好不容易，才重新站起來。”
“程大哥，我……好吧，我馬上回去。”
“好，我們等著你。”
不敢告訴秦佂，我當即就訂了機票，隻給江雋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要走。
江雋趕去機場送我，恨鐵不成鋼道：“江玫，你太不夠意思，說走就走。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也許三五天，也許半個月，也許……”既然不想再複仇了，那個什麽《逆天小妖妃》我也沒必要參演了。
我進軍娛樂圈，為的就是對付夏雪琦，處心積慮做秦佂情婦，為的是摧毀他的雲鼎集團，如今兩樣都一言難盡，這娛樂圈，我懶得再涉足了。
如果不拍戲了，我就不用再回來。
江雋憤怒道：“江玫，你要是不回來，你就是個混蛋。”
“我怎麽混蛋了？”我憤憤得給他了他一腳：“姐這樣才是最英明的選擇。”
“英明個屁！你對得起起佂哥嗎？就算你不要他了，那怎麽著也得給我個機會是不是？你竟然丟下我們，去投奔別的男人？”
“你不懂。”
“我有什麽不懂？江玫，你要是不回來，你就是最無情的渣渣。”
“你才是渣渣。”我接過江雋手裏的行李箱。
他依依不舍道：“你必須盡快回來，我會幫你好好照顧征哥。”
“謝啦。”
“咱們三人之間，不需要說謝。”
排隊進了候機室，江雋衝我揮手，我鼻子有些發酸，也揮了下手。
國內的一切，我要全部斬斷了。
飛機起飛之前，我想給秦佂發個短信告別，可是寫好了刪掉，刪掉了再寫，折騰良久，最終，鼓不起勇氣告訴他我走了。就讓他氣死吧，讓他恨得要死，他才會討厭我，才會死心吧？
我關了機，服了幾片安眠藥，倒頭大睡。
走出機艙時，我才發現，美國這邊白雪茫茫，比澳門那裏冷的多。
我趕緊從行李箱取出羽絨服穿上，國內的卡在這用著不方便，重新買了張卡，給程遠嶠和左澄打電話。
很快，程遠嶠派來的司機就趕來機場，等到了左澄療養的那座海邊別墅，到處都是白雪覆蓋，程遠嶠和左澄就在別墅門口等著我，兩個人都落了厚厚一身的雪，像兩個雪人。
我鼻子一酸，瞬間眼前就一片模糊，跳下車向他們奔過去。
到了他們麵前，我卻猛地頓住步子，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遲疑半晌，目光落在瘦骨嶙嶙麵含微笑的左澄臉上。
因為長久的治療，他再也不複昔日的豐神俊朗，瘦的不成樣子，可是依然玉樹臨風，就是有些搖搖欲倒的病弱。
相視良久，還是他先開了口：“嫌棄我太醜了？”
“沒有啊，你依然是風華絕代，隻不過，變成了病態美少年了。”
“什麽美少年，病懨懨的老男人還差不多。”
“那我豈不是老太婆了？”
“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