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諷刺與心懼
“別說了！”江以淮厲聲打斷，幾乎是厭惡的，惡聲惡氣的說：“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滿嘴胡說八道？你在這裏拖延時間，和我繞彎子無非是不想我去找宛如，拖住我，是因為母親的命令是嗎？還是說，母親也已經預知到自己會遇到麻煩，所以在拖延我的同時好讓你找我裏幫忙？因為畢竟是親生兒子，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陷入危險而不去救她是嗎？”江以淮話說得很慢，一字一句，咬字非常清楚，然而他沒說出一個字，王媽的心就沉下去幾分，到最後她已經滿頭冷汗，幾乎耗盡力氣。
“少爺，我錯了，求求您，您放過我吧，我也是聽令行事，沒有辦法的啊！少爺，您放過我吧，求求您！求求您！”王媽跪地不住地哀求。
江以淮一把拽開她拉住自己褲腳的手，滿臉諷刺，“王媽，你也是在王家摸爬滾打十幾年的老人了，這些彎彎繞繞你又何必在我跟前演呢？你要我放過你，誰又來放過我？你倒是個聰明的，知道以退為進，明哲保身，但是可惜，我不在乎，江家的一切我的都不在乎。”他說著，蹲下身，揪著王媽的頭發看向自己，“王媽你知道嗎？在你剛剛向我求饒的時候，就已經是個死人了。你難道不想知道，接下來我會怎麽對你?”
幾乎是一瞬間，王媽的瞳孔放大，恐懼席卷了她整個的身心，她目光呆滯，神情空洞，不明白她明明隻是想在少爺麵前演一出苦情戲然後由此引導著少爺去救太太，怎麽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呢？怎麽會呢？怎麽會這樣呢？
“王媽，你還不明白嗎？我從一開始就看出了你在演戲，你以為你的演技有多高明？在江家這麽多年，你就學到了這點本事？”
“少、少爺，我錯、錯了……。”她艱難的出口。
江以淮收手，任由王媽癱倒在地上，戰戰兢兢，哆哆嗦嗦著，恨不能直接埋進土裏頭。
江以淮站起來，雙手插兜，神情毫無波瀾，王媽此刻搖尾乞憐的模樣絲毫不能引起他的同情，他知道對付王媽這樣的人，若不以絕對的威壓震懾是不可能從她嘴裏撬出些什麽來的。他閑閑等了會兒，才道：“說吧，我媽出去到底是見了誰，又要幹什麽？宛如呢，真的隻是受了點輕傷？”
王媽顫栗著，雙手環抱住自己，“我並沒有騙您，少爺，太太出去的確是去見那幫歹徒了，但是事情似乎並不順利，因為太太出門前說過，他們沒有按照事情說好的那樣將蘇小姐給解決，反而還傷了蘇小姐身邊的那個傻子，所以她並不想按照先前說好的那樣出錢。”
“太太這次一共出了多少錢？”忽然的，江以淮插話問道。
王媽一愣，“一千萬，事成前與事成後分半給。”她猶豫著說道。
“一千萬？”江以淮額頭的青筋直跳，不由得給氣笑了，“好大的一筆買賣，看來我媽為了要宛如的命也是豁出去了，竟然敢拿自己多年來寶貝著的嫁妝錢也不要了，就為了買一個的命？她就那麽痛很她？”說不清是心中是什麽滋味的，江以淮眼眶裏迅速爬上血紅色。
王媽心頭一跳，這竟然是太太那筆從不允許人去動的嫁妝錢？她這可不知道啊，若是知道的話就不會答應王素素一起暗中慫恿太太了啊！
還想說什麽，江以淮卻已經是起身朝門外快步走去，王媽一見，心中瞬間湧上喜悅，然而江以淮走到門邊，忽然又停住。
王媽心中一緊，眼巴巴看著。
江以淮背著身，問：“我爸呢？一直沒有回來嗎？”
“啊，是的，先生並沒有回來，”王媽愣了一會兒，立即慌亂答道，臨了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話語裏的恐慌太過，立馬又補了句，“電話也沒有，可能先生是比較忙。”
江以淮恥笑一聲，“王媽，你可以繼續在江家待下去，”他笑著，轉過身，動作間，下巴微揚的弧度盡顯無限冷漠，“在江家，有心眼會演戲，還會見機行事，反而是件好事，很快就被玩死了的人總是缺少了些樂趣，你說是嗎？你今天這樣就做得很好。”他目光未明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但你從今天起，你應該明白自己是什麽定位，你見過什麽，做過什麽，知道些什麽一律都要聽我的，你懂？”
王媽連連點頭，唇色蒼白說：“我懂，少爺，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少爺你放心，我再不敢瞞你了的。”
江以淮涼薄一笑，“但願如此，畢竟王媽年紀大了，兩個孩子還不能失去他們的母親。”
此話一出，王媽渾身的鮮血頓時凝住住，站在原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等再回過神來，門外哪裏還能看見什麽人影，江以淮早已不知去了哪裏。
王媽深吸一口氣，手顫抖著握緊拳頭，“這江家哪裏還是個家呢？我到底是造了什麽孽被牽扯到這潭渾水裏來，唉！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而走出門的江以淮臉色卻是前所未有的陰沉，他知道王媽之所以會選在這個時間點挑明事情的真相多多少少是不希望自己去找宛如，母親那裏，他也知道實際上並不會出什麽事情，自己的父親，他就算不愛，也是了解幾分的，他對母親的殘忍，從她嫁給他的那一天就注定逃脫不了。
江以淮腳下的步子不停，繞過一叢玫瑰花叢之後，站到了自己的停車位邊，手剛觸碰到車門，此時手機鈴聲卻不期然響起。
江以淮眼睛微垂，視線下移，等著這一陣鈴聲過去。
可對方似乎十分有耐心，響了一陣之後又立即接著響第二輪。
江以淮幹脆取出手機按了關機鍵，接著拉開車門，矮身坐入車內，很快汽車引擎發動，車子駛出了江家直朝蘇宛如所在醫院而去。
另一邊王素素在打了又打，終於在聽到對方電話已關機的機械女聲之後，絕望地放下了手機，“江以淮，你好樣的，竟然是連電話也不願意接嗎？你當真就這麽見不得我？嗬，很好，很好！”
“有種你這輩子都不見我，要不然，嗬嗬，有我在的一日，你就別想甩掉我的過安生日子，江以淮，像你這樣的冷心冷肺的會下地獄的！你以為自己會有好下場嗎？哈哈，做夢吧，愛而不得，孤獨終老，你會孤獨終老！”
嘴中說著不停詛咒的話，王素素收起手機，站起身，本想朝家中走去，起身之際卻發現不知身什麽時候，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她毫不在意地一把擦掉，眼神堅毅，快步而去，還沒走到家門口，人就被衝出來的黑超大漢給製住了。
“王小姐，我們慕總在等你，你最好先讓我們檢查。”黑超大漢說著，製住王素素的同時，另一人出來進行的簡單的搜身。
王素素站住不動，任憑他們動作，他知道自己這次載到慕斯寒手裏也不虧，要怪就怪那幫子出手的人竟然失了手，沒讓蘇宛如死成，若是蘇宛如就那麽死了，說不定慕斯寒他還來不及料理她呢！
想著，王素素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下一秒，她就被人拽著跨入了門內。
大廳裏，保鏢環繞，一群西裝革領的精英們正在忙忙碌碌在一遝又一遝的文件中，而慕斯寒呢，他正背對了他們，站在米黃色的落地窗前，那挺拔修長的模樣就算隻有一個背影也是動人的。
王素素心中冷笑連連，就是這樣，沒錯就是這樣，慕斯寒啊慕斯寒，你以為一切盡在你的掌握之中，你以為這世間萬事萬物隻要你想，你就能手到擒來？
哼，別想了，蘇宛如那個女人你注定得不到！
隻要我還活著有一口氣在，你們一個都別想好過！
也許是王素素的目光太過刺眼，慕斯寒敏銳地轉過身，朝她看了過來，奇怪的是，他的目光並不如往常的那樣有如實質性的鋒刃和威壓，而是平平淡淡的，毫無意義地看了過來。
然而隻是這一眼，也叫王素素心頭一涼，剛才所有的傲氣和不甘都化為了無形，慕斯寒並沒有先開口，而是就那麽可有可無地砍了她一眼，然後就當她並不存在般又轉過了頭去，秘書在他耳邊低語了句什麽，他也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揚手叫他去辦。
王素素心中耐不住，她腳下步子挪了幾步，咬著牙道：“慕總，您這番來我家這麽大陣仗是出於何意？我們王家好像並沒做什麽觸動您利益的事情。”
慕斯寒又看了她一眼，“王素素，都到了現在了還想跟我套什麽近乎？你還是來看看，你家現在還剩下多少資產吧，你的父母在樓上，正控製不住地想要跳樓，我本來不想理會，但想著好歹還是要叫你們一家人團聚在一起的，你對此還滿意？”
慕斯寒一番話平鋪直敘，聲線毫無起伏，但若是沒有隨後樓上王氏夫婦傳來的哭號聲，可能還能叫王素素冷靜幾分。
王素素動了動唇想說什麽，耳邊又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似乎，那人正在接收什麽不可想象的酷刑一般，她不由得抖了抖，目光驚懼地看向慕斯寒，“慕總，你對我父母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