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我趕緊詢問方裕一:“師傅可知這是什麽?”
方裕一緩緩道來:“這是百鬼其中之一,甲類——泥鬼。”
泥鬼,方名思義,是由泥胚土偶所化成的精怪,在古代的《聊齋誌異》之中也有過記載;說是唐太史,小時候很是膽子之大,也喜愛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於是有一次他的表親帶他去寺廟之中玩耍,他在寺廟的殿中看見了泥鬼眼中的琉璃珠子。他一時間覺得新奇,他走上前一看,發現那珠子大而明亮,又有著不同尋常的色彩,簡直可以算是奇珍異寶。他心中甚是喜歡,於是就控製不住的用手輕輕摳了出來,藏在衣衫之中帶回了家。
他對那珠子喜愛的不得了,巴不得是能夠日日捧著,可是,他卻還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是惹了麻煩了。他的表親在回來之後突然一下就不能說話了,而且是全身僵硬,呆頭呆腦,像極了一木頭人。家人將他叫過去詢問今天都發生了什麽事情,等到他過去的時候這表親就突然一下猛地坐起,發出奇怪的聲音與語氣。
家人大驚,倍感不妙,連忙都給跪了一地,後邊隻見那表親嚴厲責問道:
“為何你要挖我的眼睛?!”
家人聞之都大吃一驚,趕緊詢問唐太史。唐太史這才說出了自己的寺廟之中的所作所為,說出了自己將那奇異的珠子帶了回來。唐太史將那珠子交給家人,家人趕緊禱告,給泥鬼賠不是:
“小孩子不懂事,您別生氣,我們這兒就還給您。”
泥鬼依舊是俯身在那表親的身上,等到家人將珠子還給自己。後邊家人又為了取得泥鬼的原諒,還擺了不少的祭品給他吃個夠,泥鬼吃飽喝足了之後才大聲地說:“既然如此,那我走了。”
說完,表親倒地閉了氣,過了好半天才蘇醒過來,他醒來之後完全是不知道自己剛剛都發生了些什麽,隻覺得自己身上一股新鮮的泥土味道,和身上髒兮兮的泥土痕跡。後邊家人才細細的將那段事情的發生前後都給他說了一遍。
我聽方裕一說完這個故事的由來不禁想起剛剛自己手中拿著的那個玻璃珠子,難怪它顏色絢麗,人間難得,原來不是一般尋常之物。不過也沒想到阿豹竟然是將它手到擒來,破解了我們當時的困境,我趕緊詢問方裕一:“師傅,那我們要這珠子可有什麽用處?”
方裕一將那珠子掂了掂道:“沒什麽用處。”
隨之,方裕一飛快的將那珠子藏進手心之中,然後他突然猛地一用力,將手掌緊緊捏緊,把那珠子給捏的粉碎。我起初還以為那珠子會爆出什麽奇怪的血液與汁水,趕緊隔開了一點距離,結果方裕一攤開手掌的時候那珠子竟然是化成了一塊小巧精致的玉石。
隻是那玉石已經是邊的非常之小了,大概也隻有一個指甲蓋的大小,而之前的那些包裹之物已經變成了極其普通的灰塵粉末。我和阿豹格外好奇,都不約而同的跑上前去看個究竟,“這是什麽?”
一旁的端木安生按捺不住了,他向我們解釋道:
“這是泥鬼之首的龍眼,活著的時候非常之美麗,也非常之飽滿華麗,而我們陰陽師將其給毀滅了之後它就會變得幹枯,最終化為一塊泥土玉石,恢複它自己本來的模樣。”
端木安生的話音剛落下,我們就感覺這四周圍開始有不明的晃動,那晃動很是雜亂,像是在慢慢逼近我們;隨之這種症狀持續了幾分鍾之後恢複了安靜,然而就在我們以為都沒有事情的時候,突然土地之中冒出了無數個小土包包,那小土包包就開始越變越大,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吐出了無數個跟剛剛一樣的珠子。
也就是泥鬼的龍眼。
隻不過這些龍眼很小,明顯沒有剛剛那泥鬼之首的碩大,我們猜測這可能是其他泥鬼的龍眼,它們在感應到泥鬼之首已經死後都紛紛不攻自破。
大概是過了幾分鍾,地麵上恢複了安靜,那些龍眼變成了細細的砂礫,我們周邊的環境也恢複了正常,大家又都回到了剛剛那個院子之中,可是卻還是沒有看見端木霖與胡靜鴛的身影。我們幾個人又回到了起點。
端木安生推測說:“我們可能還是和他們錯開了,他們應該已經是到了別的地方了。”
方裕一也讚同,“沒錯。”他指了指地上的腳印說,“這地上還有他們留下的痕跡,他們剛剛應該是在這裏的。”
我聽聞趕緊往地上一看,果不其然,那地上有幾道劃痕,像是被人故意而留下來的,大概是之前端木霖和胡靜鴛留下來的痕跡。
端木安生指了指前邊的屋子,“我們進去看看。”
我們進了屋子想看看裏邊有著什麽蛛絲馬跡,可是就在接近屋子的時候我們竟然是聽見了裏邊有著緩緩的琴聲傳了出來,那琴聲不急不慌,循序漸進,很是柔和,乍一聽像是一個妙齡女子在其中彈琴似的。可是端木安生和方裕一卻是起了疑心,這平平常常的屋子之中竟然會有琴聲,那豈不是太奇怪了?
疑心歸疑心,我們還是決定壯著膽子進去,帶頭的是端木安生,他先是推開了門進去,隨之是我,最後便是方裕一。進入到了屋子之後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眼前也就是一張簡單的桌子,再加上幾條破舊的木板凳;客廳周圍散落了一些向日葵的草葉和果實,初步看過去好像是這戶人家剛剛收割完向日葵。
緊接著,琴聲又響了,我們聽見這聲音從裏邊的房間緩緩傳出,於是我們齊齊地向裏邊的房間看去,隻見那房間門口有層薄薄的紗簾遮擋著,若隱若現,好似神秘。
我睜大了眼睛想要看看裏邊究竟是有什麽東西存在著,但卻愣是看不清,非要上前去看個究竟才能確定。我們都抱有著好奇,於是端木安生上前了,他最先是走上前,輕輕挽起了那紗簾往裏邊看了一眼,結果他這一看好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一般,他飛快的甩手轉頭想要離開。
我和方裕一不明所以問他:“怎麽了?”
端木安生頗顯尷尬道:“快走。”
我很是費解他當時的表情,那是一種驚恐不是很到位,淡然又露了破綻的表情,也就是這種表情,激起了我和方裕一的好奇心。而就在此時,裏邊的琴聲斷了,傳出了一個聲音細細,又參雜著些許深沉的男聲,他慢條斯理緩緩道:
“剛來想去哪兒?”
那聲音是種很獨特的味道,像是陳酒,又像是清泉,總之,不管如何,他隻要緩緩的劃過人們的耳朵,就是一種極致的享受。接著我們便看見從那紗簾之中緩緩的走出了一個人,那人通體雪白,四肢修長,又玲瓏有致,而他僅僅隻是用了一塊素白色綢緞與自身的烏黑長發來遮擋自己的身體。乍一看像極了古代畫壁之上的香春出浴圖。
我起初看見他還以為他是個女子,結果我細細一看才發現,他裸露的胸前白嫩無暇,一片平坦;還有他精致的鎖骨平直如川,好似魅惑。
我斷定了,眼前的這個是男子,還是個極其妖豔的男子。
我也終於知道當時的端木安生為何是那副表情了,端木安生見了他都有些許尷尬與不自然,又何況是我這女子見到了他?
那男子曼妙輕盈,赤腳光腿的向我們走了過來,而在他的身後,他走過一處,那一處便開出了無比絢爛的花;然後,隨著花而伴來的是漫天的羽毛與絨花,飄飄灑灑,好似朦朧。
可是,這平庸無奇的鎮子之上怎麽會出現這樣驚豔的男子?
看著那男子漸漸走了過來,我們倍感不妙,方裕一趕緊護著我躲了躲。本以為端木安生自己能夠自理,可誰知道他竟然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像是被某種奇怪的力量定住了一般。
我趕緊喊他:“端木安生,你怎麽了?”
端木安生無奈偏不了頭道:“你們快走,我動彈不得。”
“怎麽了?”我趕緊詢問方裕一,誰知方裕一已經是知曉了一切似的,他趕緊催促我們先走。我隻好跟上他的腳步想要從門口跑出去,可是那男子也不是善茬,他不知道是怎麽了,就突然發起脾氣來,使得整個屋子之內狂風大起,然後滿屋子都是羽毛和絨花,讓我和方裕一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路與門。
我隻好緊緊的抓著方裕一的手,不想再次與他又分開去了別的地方。
隨之耳邊又響起了那男子的聲音,我隱約之中看見他正在撫著琴,手指輕盈撩撥,好似妖嬈,然後配合著他細細的聲音道:“願我如星君如月。”
聽見他說這句,我突然明白了,這是一首情詩,下一句則是:
夜夜流光相皎潔。
可是他為什麽要對著我們說這句詩?
我正在疑惑的時候,方裕一在我耳邊悄悄的說:“好像有點不妙,你待會兒不要亂看亂動。我想想辦法,跑出去。”
聽了方裕一的話,我更是疑惑了,這話語之中是有著很多伏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