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方裕一上了馬車準備駕車而走,我生怕他跑了,飛快飄進了車裏,方裕一瞟了坐在車裏的我一眼,不動聲色的笑了。車子剛剛駛出大致兩公裏,方裕一開始發覺不對勁,他隱約覺著自己的馬車行駛起來沒有任何聲音,而且周圍的環境也是截然不同,隻見得一片鬱鬱蔥蔥,青煙似起。方裕一看見了前方不遠處的樹林之中隱隱約約有一座宅子,在宅子的門前掛了兩盞白燈幽幽散發著青煙,方裕一察覺不妙,可能是有力量強大的東西在周圍,而他又不敢使用陣法之類的,怕連一旁的周晚色也給傷害了,於是他果斷的叫醒了在一旁睡著的我。


  “晚色。”


  “怎麽了?”我睡眼惺忪的醒來,隨著方裕一的指引看去,果然兩個人到了一個極其陌生的地方。我們兩人均愣了一下,接著,在我的腳下突然爬出了什麽似的,撓的我的腳直癢癢,我亂瞪了幾下,可是還是依舊如此有那種感覺,我察覺不對低頭一看嚇得厲害。


  隻見副駕駛室座位下爬出了一隻嬰兒小鬼,他幽幽的發出詭異的笑聲窩在我的腳下,好像是很喜歡我一般,他手裏還拿著血淋淋的衛生棉條想要討好似的送給我。我嚇得趕緊飄出車外。


  方裕一趕緊念了舞動起手指點出了一個無形的陣術,想將這嬰靈小鬼給泯滅了,可誰知這小鬼突然被一強大的力量給吸走了,方裕一倍感不妙:“我們好像是被那個嬰兒小鬼給引到這裏來了。”


  我趕緊飄到了方裕一的身邊,緊緊握著方裕一的手臂,想在他身上尋求一些安全感。接著那個嬰兒小鬼好像是很不開心似的,他哭著尖叫起來,慢慢悠悠爬向宅子大門。古宅大門像是受到了感應一般緩緩開啟。隨之裏邊走出了一個女子,撐著一把朱紅色油紙傘,穿著一身白素色長旗袍,踏著一雙兩至三公分的老式高跟鞋,她伸手理了理盤好的發髻,有些責怪的對著趴在地上的嬰兒小鬼說:


  “還知道回來呢,都半夜三更了。”


  嬰兒小鬼不說話了,捂著腦袋承認自己錯了。女子微微一笑走上前抱起他打算進宅子,突然又好像是想起什麽一般轉過頭笑得詭異:“兩位送吾子回家實在有勞,為表達兩位恩惠,請進府上喝杯清茶吧。”


  她轉過來的時候我清清楚楚看見了她慘白的皮膚,還有臉部一條明顯的疤痕,觸目驚心。於是我趕緊回絕,“不辛苦,不用了不用了。”


  女子笑了,“兩位不肯接受答謝,恐怕,吾子貪心玩耍又去找你們了。”她伸出手指了指我腳踝上的痕跡說:“你看,吾子連去你那兒的標記都做好了。”


  我和方裕一連忙低頭一看,隻見我的腳踝之處有一小巴掌陰影,方裕一一下便看出這東西,是嬰靈小鬼的把戲,名叫“娃娃掌”。一般有這印記的人都是結過婚已嫁娶的陰陽女子,嬰靈小鬼喜歡她們的氣息,因為她們身上有種莫名的母親味道,所以小鬼總喜歡在她們身上做這種印記,以便以後再找到她們。


  眼前女人的話透著一絲威脅與詭異,我一下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方裕一握著她的手一時之間也不敢施法渡了她,看著女人的樣子已經是年代很久了,在這世上還不知道有些什麽底子,他怕一出手把我給搭了進去。於是,方裕一示意我走上前,“我們去看看。”


  “啊?”我愣了一下,自己雖然是身為一個鬼,但是除了能夠隨意穿越隔層,我可什麽能力都沒有了,反而會拖累於方裕一,可是容不得我想,方裕一已經開始緩緩走向古宅,我也方不得連忙上前追上了方裕一。女人微微笑著,把手中的嬰兒小鬼放進了大宅之中,然後對著打開的大門作了個請的姿勢。


  我們三人一起進了宅子,隨之門迅速關上。


  和方裕一兩人走進一看,發現這宅子明顯是一個民國時期的風格,構造融入了些西方特色,顯得簡約典雅,又不失那抹古色古香的韻味;來到宅子內,女子嫻熟的走過沙發開了茶幾邊一盞橘黃色台燈,接著她又放了一個碟片,隨之慢慢悠悠的“夜來香”歌聲緩緩傳出:

  “那南風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細唱……”


  “月下的花兒都入夢,隻有那夜來香,吐露著芬芳……”


  夜色之中莫名傳出不應時季的歌聲讓人莫名恐慌,方裕一和我對視了一眼,然後我很沒骨氣的躲在方裕一的身後不敢出聲,接著女子邀請我們坐下,獨自去了後房說是要給我們泡茶,要我們稍等片刻。


  她走了之後我們兩人才稍稍舒了口氣打量著眼前的環境,忽然我在樓梯口處又看見了那個嬰兒小鬼,他招著小手示意我過去和他一起玩耍,我害怕死活不肯。緊接著他很失落似的進了樓梯口邊上的小房間,我還以為傷了他的心有些過意不去,她往前了幾步想看個究竟卻聽見了一陣孩子的笑聲。


  這朦朧的感覺讓我更是疑惑了,好像前邊有著很奇怪的東西在吸引著我,我好奇心重,一步一步拉著方裕一上前。隨之我推開了那個小房間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群支離破損的嬰兒小鬼,大小不一,男女不等,細細數來約有15-20個!

  我瞬間明白了,這些小鬼可能是被那個奇怪的女子進行了圈養,他們這些小鬼雖是生來無害,也無邪惡之力,但是聚少成多也難說會形成了一種什麽力量,力量漸漸大了,被發現的幾率也就大了。可是,這女子將我們邀請過來是什麽意思?

  我頓時感覺不妙,拉起方裕一就往門口跑,“師傅快走!”


  方裕一也是愣了一下,沒來得及問就隻好跟著我的腳步一起跑了起來,剛剛跑到客廳處我們赫然看見那女子已經泡好了茶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們,她架著腳,素白色的旗袍開叉處將她的腿勾勒的好似玉如意一般精美,隨之突地的一下,她腳上的高跟鞋掉了,露出了五個雪白飽滿的腳趾在和著曲子打節奏,好似優美。


  她緩緩的說:“怎麽,茶都沒喝就要走嗎?”


  方裕一趕緊禮貌回絕,“不了,這麽晚了我們回去不方便,得走了,謝謝您的好意。”


  接著方裕一拉著我就往門外走,誰知就在靠近門的時候房間裏起了一陣嬰兒哭聲,亂七八糟混成一片,然後哭聲越來越近,從樓梯邊的小房間之中迅速爬來數不勝數的嬰兒小鬼!他們哭鬧著、掙紮著都向我和方裕一爬來,緊接著樓上似乎也有了動靜,好像又有一批嬰兒被驚醒了,都在樓上開門準備下來。


  他們爬到我的腳下緊緊抱著我的腳讓我無法動彈,然後一個個累積上來,像是疊羅漢似的,掉了又爬掉了又爬,樂此不疲。我直跳腳,“走開走開!”


  一旁的方裕一趕緊拉住我,將我護在身後,接著他從長衫之中拿出了一卷紅絲繞,又栓了一顆桃木釘在頂頭,然後他毫不留情的向那些纏著周晚色的嬰靈小鬼甩過去;那桃木釘已碰到嬰靈小鬼就即刻起了作用,小鬼被灼傷的慘叫跑開。女子見狀怒了,她一揮手將自己的烏黑長發增長了不少,緊接著她將那長發緊緊纏住方裕一的紅絲繞使它不能動彈,“你還真是放肆,敢傷我孩兒?”


  方裕一也顯然是怒了,“你也挺不客氣的,誘我徒兒有何用意。”


  那女人說的理直氣壯:“他們這麽喜歡她,怎麽能放走呢?”


  她似乎是不想再廢話了,飛舞著長發即可就要飛到眼前,方裕一趕緊將手中的紅絲繞給舍棄了,又拿出了幾顆桃木釘分別釘在不同方位,設了一個簡單的震卦,說來也奇怪,這女人也沒有阻攔,隻是在一邊靜靜的看著;方裕一趕緊念起咒語,使得這無形的震卦有一條神奇的法火給連接了起來。


  方裕一念的速度漸漸加快,可是這眼前的女人並沒有什麽反應,反到是自己身後的我頭緊地很,身上也不同程度的灼傷,方裕一倍感不妙立即停下了,“晚色怎麽了?”


  我沒來的及回答,震卦好像是使得我的五官、聲喉暫時性失靈了,我既看不見也聽不見,更是不能夠說話。


  女人大笑起來,“你再接著動手啊。”她笑得極其嫵媚,“你雖然與她冥婚,但她已是與我同類,而且還沒我輩分高呢,你要是渡了我,我也不介意帶上她作樂。”


  方裕一看了看眼前的女人,有看了看一片茫然的我,他實在下不了手,他知道,在他將我找回的那一刻,他是再也對我無法舍棄了。


  女人看著方裕一在思考之中,也方不得直接狠狠推了一把方裕一將他推出了門外,緊接著方裕一隻覺得眼前一片血紅,女子穿著一身朱砂紅旗袍飄到了她跟前惡狠狠地盯著他,女人伸出一隻慘白的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然後另一隻手掐住了方裕一的脖子,一用力將他給推出了大宅之中。


  末了,方裕一聽見那女人說了一句:“我會好好待她,你去帶文淵來見我!”


  靠的如此之近我開始恢複了知覺,她竟然聞到了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味,像是母親哺乳孩子的那股奶香味,隻是這奶香味還夾雜著股詭異腥甜的血腥味;我突然清醒,她想掙紮來著,結果她發現她的四肢被嬰兒小鬼們纏的根本無法動彈,接著她聽見女子說:“他走了就算了。正好,你可以給我孩子們做奶娘了。”


  我震驚的看著她,看了看周圍一臉無措,師傅呢?!


  而門外,被我推出去的方裕一並沒有什麽異常,隻是他再也找不到什麽樹林、宅子,隻見得自己的車停在一處較偏僻的老店鋪區,四周無一人影,他低頭望了望自己的脖子,上邊赫然一個手掌印記。


  方裕一即可知道了,這女人是有事而求,求的就是那個叫做文淵的人。隻不過,怕是這人已經不在了。


  他四處轉了轉,還是依舊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唯一與這兒格格不入的就是藏在小巷裏的一個診所,它看起來破破爛爛,卻有白天營業過的痕跡,方裕一走近一看,隻見破舊的招牌上赫然寫著:人流滑胎。方裕一立即敲了敲門,卻毫無人應答,他也事感不妙,迅速上了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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