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曦把這間夜總會,讓給我們。
水壺放在桌子上,桌子放在落地窗邊。
我走到落地窗邊倒水的時候,忽然聽見了樓下隱約傳來的喧鬧聲。其中還包含著幾聲汙穢不堪的女聲謾罵,什麽“臭婊子”、“賤貨”之類的。
聲音有點耳熟,我也沒在意。
外邊的情況,無非是男人在外邊應酬,女人打上門了之類狗血的劇情。這種劇情,我在媚色的時候,已經見得足夠多了。
過去出了這種事,霞姐都會很快處理。也不知道今天她到底是怎麽了,居然縱容那個女人一直鬧到現在……
我咕嘟咕嘟喝了兩杯水,準備繼續回床上去睡覺。沒想到,路過窗簾縫隙的時候,我一眼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側影。
不會吧?她怎麽會來這……
我倒退了兩步,把窗簾一把拉開,用力揉了揉眼睛。
揉眼睛之後,外邊的人影並沒有消失。
一男一女站在外邊。一個是林大偉,另一個,則是我名義上的養母。
那個把我抱回家,卻從沒管過我的女人。
他們怎麽會來這?!
我呆愣了幾秒,披了件浴袍,迅速往樓下跑。
一路跑到樓下,我發現,這裏已經圍了不少人。很多客人圍著這裏看,更有甚者,還有人掏出了手機,錄下了這滑稽可笑的一幕!
我心髒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趕緊讓保安去看著那些錄像的人,確認他們吧視頻刪除了。
“晨曦!”林媽媽眼尖,一看見我,立刻手腳並用地爬過來,抱著我的大腿假哭,“你現在有錢有勢了,可不能扔下我們不管啊!”
她的手出了好多汗,又濕又黏。
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感覺唄她摸過的地方都難受得要命。要不是因為周圍都是人,我肯定就把她一腳踢開了。
“你先起來。”我耐著性子去扶她,“有什麽話,可以好好說。有事情可以正常解決,不要用這種撒潑打滾的方式……”
林媽媽一聽撒潑打滾這幾個字,眼珠子一轉,還真又躺下了。
林大偉看他媽躺下,自己也有點懵:“媽,你怎麽了?”
“大偉,大偉。”林媽媽揪著領口,露出半截白背心和胸部幹癟的形狀,痛苦地喘息,“大偉啊,媽難受。你,你快來看看,我這是怎麽了?”
林大偉手腳並用地撲過去,哭嚎出聲:“媽,你不能出事,你可不能出事啊。我姐才剛成了大老板,還沒來得及孝順你呢……”
林媽媽也跟著附和:“對對,她還沒來得及孝順我呢……”
好麽。這三言兩語的,他們居然就把話題帶到我身上了。
我又好氣又好笑,被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旁邊人群裏的討論聲,也漸漸大了不少。
我甚至能清楚地聽見,有人說我就是那個“被領養的林晨曦”。
關鍵時刻,霞姐帶著幾個保鏢趕到:“晨曦,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搖了搖頭,指了指林媽媽,“她說自己有事。”
林媽媽剛從地上抬起一點身體。聞言,又往地上躺。
霞姐眼疾手快,迅速蹲下,半強硬地把林媽媽扶了起來。
“哎,哎,你這是……”
林媽媽坐直了身體,也傻了眼。
“大姐,你放心。”霞姐露出一個很有親和力的微笑,“我們是這裏的員工,帶你去休息的。”
林大偉是個沒什麽大主意的人。霞姐這麽一說,他也暈頭轉向地點了頭:“那好,去休息。”
“走吧。”
霞姐暗暗鬆了口氣,帶著林大偉往媚色裏頭走。
另外幾個保鏢走過去,把林媽媽扶了起來。
一群人還沒走出兩步,林媽媽睜大了眼睛,居然瞬間又躺下了!
“你到底是要幹什麽?”
這種戲碼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我都對她沒脾氣了。
“我們可不能就這麽跟你走了。”
林媽媽很理直氣壯地說,“林晨曦,要是你故意把我們帶進你這個夜總會,然後打我們一頓,我們該怎麽辦。這可是你的地盤,我們到時候就算想叫人,都不知道去哪兒叫。”
她想的還挺多。
我氣得笑了,語帶諷刺:“是嗎,我原來還真沒往這方麵想。這麽說,我還要謝謝你提醒我了。”
大概是我諷刺的語氣不太明確,旁邊又有人開始小聲感慨我的惡毒。
我聽得翻了個白眼。
“晨曦,別說了。”霞姐打斷我,看向林媽媽,“說吧,你們到底想要什麽。”
我左右看了看,心想:這裏人聲鼎沸的,完全不是一個合適的談判地點。
霞姐是個老江湖。這點小事,她不可能不清楚。但她還是這麽做了。對這件事,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是真急了。
“其實吧,我們林家也不是不講道理的。”林媽媽理直氣壯了不少,說,“我就是在想,我們養了林晨曦這麽多年,也不能白養,你說對吧。”
沒人搭理她。
人們要麽就是在討論我的八卦,要麽就是在看好戲。
霞姐捏了捏拳頭,耐著性子說:“是,你這麽說也有理。那你想怎麽樣,想獲得什麽回報?”
“很簡單。”林媽媽挺了挺胸,甚至有點得意洋洋地說,“我的要求就隻有一個——林晨曦把這間夜總會,讓給我們。”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嘩然了。
“讓給你們?!”霞姐花容失色,失聲喊了起來,“你瘋了吧?!”
林大偉湊到林媽媽旁邊,小聲說:“媽,你看他們的反應,咱是不是要多了?”
我站在他旁邊,把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林媽媽遲疑了下,伸出五隻手指比了比:“那……要不然,就這個數?”
“五五分?”霞姐皺眉,“不行。”
“那就三七開。”林媽媽咬牙,“不能再少了。我們辛苦把晨曦養這麽大,也不能一點回報都沒有!你說是吧?”
“晨曦……”
霞姐不知道怎麽辦,回頭看著我,似乎是在征詢我的意見。
我的意思,當然是不給。
別說提成,就連一分錢、一厘錢都沒有。
他們從來都沒有對我好過。現在想要從我這裏把錢拿走,哪有這麽容易的事。
我定定神,很生硬地說:“這個問題,我們進辦公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