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
我卻覺得,他的反應是裝的。
算了。就算他確實是裝的,我又能怎麽樣呢。
我搖搖頭,沒打算再說下去:“你走吧。”
“林晨曦。”周屹不悅地抬高了聲音,“你到底在想什麽?”
我問他:“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想!”
周屹沒有一點猶豫地回答。
“……好吧。比方說,今天早上。”我舔了舔嘴唇,遲疑片刻,還是把真話說了出來,“我在電話裏頭,聽見你和黃梓瑩的聲音了。你們當時,是不是在一起?”
如果周屹能承認,或許我還能提出一點什麽解決的方法來。
然而,周屹隻是很不耐煩地問我:“是又怎麽樣?”
就好像,他和黃梓瑩在一起是天經地義似的。
我本來有好多話想說,都湧到喉嚨口了。被他這麽一堵,那些話頓時全都沿著喉嚨,回到了肚子裏。
我認識到了一件事。
我要說的一切,都是徒勞而已。
我感覺很無力,搖搖晃晃地坐下來:“算了,不說了。”
周屹擰眉,“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
我很無力地說:“我沒想讓你做什麽。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林晨曦!”
周屹一下站起來,大步走到我旁邊,一把捏住我的下巴。
我被迫抬頭,睜開眼睛看著他。
周屹滿臉陰霾,臉色特別難看。
我毫不懷疑,他馬上就要發火了。
果然,周屹沉默了半天,砰地一拳打在牆上。
我嚇得哆嗦了下,聽見他壓抑的低吼:“你到底怎麽回事?!林晨曦,我以為我們一起經曆過那麽多事情,你多少會理解我一點!可你還是這樣!”
他這是在怨我了?
我眼眶一紅:“周屹,你想讓我理解你。可你有沒有想過,你也沒有理解過我。”
“你在胡說什麽?!”
“我沒有胡說。”我仰起頭,吸了吸鼻子,“我們確實在一起很久了。但是周屹,我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你。”
周屹問我:“這很重要嗎?”
“很重要。”我點頭,又重複了一句,“非常重要。”
“……”
周屹不說話了。
他放開我,滿臉煩躁,困獸一樣地在房間裏走了好幾圈。
我靜靜地看著他。
“夠了。”周屹走了一會,忽然停下來,看著我,“林晨曦,不管你說的什麽了解不了解。我現在隻有一個要求,離林開闊遠點。這個要求,你做得到吧?”
我默然點頭。
周屹的表情終於好看了一點:“很好。”
我看著他,問了一句:“那你和黃梓瑩呢?”
周屹毫不遲疑地說:“不需要你管。”
“那行。”我也沒猶豫,說,“我不會管你的事。同時,我的事情也不需要你管。”
周屹怔了下:“你要幹什麽?”
“我的意思是,我會繼續和林開闊接觸。”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如果你還要繼續和別的女人接觸,那我也會繼續和別的男人接觸。這很公平,不是嗎。”
“林晨曦,你!”
周屹頓時氣急。
我沒說話,隻是淡淡地看著他。
“你很好!”
周屹安靜良久,冷笑一聲,轉身出去了。
他離開房間之後,我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被人抽走了,整個人倒在了床上。
霞姐推門進來,問我:“晨曦,這是怎麽了?周總走的時候,怎麽那麽生氣?”
要是讓她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肯定又要來教訓我。
“沒事。”我搖頭,“吵了一架而已。“
霞姐瞠大了描畫精細的眼睛:“你們……你們又吵架了?”
我懶懶地伸了伸手指:“是啊。”
“晨曦,你啊!”霞姐歎氣,坐到我旁邊,“你知不知道,周總這次來媚色,是為了什麽的。”
我當然不知道。
“他是為了你的事!”霞姐敲了敲我的腦袋,拿出一份報紙給我,“看看吧。”
我懷疑地看了她一眼,拿過報紙。
這張報紙,也算是華成市一家有頭有臉的紙媒。在今天的報紙上,他們用了很大的版麵報導了一件事——當初,張佳一和我掉包的事。
這份報導很精細,也很讓人出乎意料。
很多細節,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包括張佳一得到那份豆角的途徑,也包括當初孤兒院裏的一些細節。甚至就連我是怎麽被林家領養的,也有過報導。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身邊潛伏的危險這麽多。
我越看越覺得心驚。草草看了一遍,合上報紙:“這是哪裏的報導?”
“是張家做出來的。”霞姐歎氣,“張家能報導這些,當然是周總的授意。”
我握著報紙,心裏掀起一陣莫名的感覺:“你的意思是,這個報導,是周屹來這裏的原因?”
“是。”霞姐承認了,“晨曦,你看今天的社交媒體沒有。”
我搖頭。
霞姐說:“你的危機已經過去了。現在網民都在說你身世可憐,說林家和張佳一可恨。”
我鬆了口氣。想起是張家一手促成了這一切,忍不住感慨:“張家也夠狠的,這是完全舍棄張佳一這個人了。”
“那也沒辦法。”霞姐聳聳肩,臉上並沒有多少同情,“張佳一太蠢了,蠢得不可救藥。我要是她,可不會那麽飛揚跋扈。”
我沒說話,心裏也是深以為然。
“好了,不說這些了。”霞姐又問我,“周總為你做了這麽多,你難道就不感動麽?”
感動嗎?不感動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捧著腦袋苦苦思索了一會,決定繼續做鴕鳥,逃避這個問題:“霞姐,我有點累了。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會。”
“你……唉。”
霞姐無奈,轉身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茫然地盯著天花板看了半天,還是理不清自己對周屹的感情。
我是愛他的。但是,這份愛似乎總是被什麽東西的陰影籠罩著……
我和周屹的感情會變成什麽樣,就連我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睡過去了。再睡醒的時候,外邊的天色已經黑了。
我坐起來,感覺口幹舌燥,就去桌子邊上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