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曦，你躲什麽？
霞姐有點為難：“這次恐怕不行。晨曦，這邊的事……"
她說得吞吞吐吐的，似乎是有什麽隱情的樣子。
我聽得有點不耐煩了，問：“到底是什麽事啊。”
“唉……好吧。”霞姐一聲長歎，“是這樣的。昨天那個房間，那些人都是周總的朋友。我是敢得罪他們，但我也不敢得罪周總啊。”
又是周屹？
我聽見這個名字，就覺得心裏悶悶的不太舒服：“他都把這裏給我了，你們怎麽還周總周總地叫啊。”
“這個……”
霞姐沒直接回答，訕笑了兩下。
我知道她在想什麽。
這些人無非是在想，周屹能把媚色給我，也就能把媚色從我手裏收回去。所以我是不是總經理也無關緊要，重要的還是周屹自己……
大家都是出來混一口吃的，他們這麽想，也沒有錯。
“好吧，我去。”
我揉了揉額角，起床穿衣服。
折騰了一宿，我現在的感覺實在不怎麽好。勉強穿好了衣服，全身上下都在發抖。
這種情況，我都不敢自己開車出門，開手機叫了輛滴滴。
軟件界麵閃爍了兩下，匹配上了車子。屏幕上顯示，來接我的是一輛悍馬。
悍馬。我不由失笑。
這個年頭，連開滴滴的都這麽財大氣粗了麽。
也對。這個城市從來都是臥虎藏龍的，別說開悍馬，就是開直升機也有人做得出來。
我笑了一會，看時間差不多了，直接下了樓。
一下樓，我的笑容就消失了。
一輛黑色的悍馬停在樓下。車窗搖下一半，露出周屹冷漠俊美又張狂的臉。
“……”
我一扭頭，就想上樓。
周屹下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我一陣吃痛：“你放手。”
周屹看著我，挑眉：“林晨曦，你躲什麽？”
“我躲你幹什麽。”我覺得有點好笑，“我是不想跟你接觸而已。”
周屹眼底一寒：“你再說一遍？”
“行啊，那我就再說一遍。”我深呼吸了兩下，說，“你聽好了。我惡心你，我不想和你待在同一輛車子上，我連看你一眼都不想……我這麽說，夠不夠明白？”
“……”
周屹的神色越發冷了。
“聽得難受了？”我嗤笑了一聲，心裏隱痛，“周總，你就是容不得別人一個字的違逆。你看，當初說分手的明明是你，事後糾纏不放的也是你。什麽都要跟著你的意思來，是嗎？”
周屹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把我的話聽完，很忍耐地說：“上車。”
“我不想上車。”
我回頭衝他笑了笑，一搖一晃地走到門外。
我感覺自己就是童話裏的小美人魚，每走一步，雙腿之間就好像正在被撕開一樣，疼得要死。
周屹這個禽獸。
我在心裏罵了他一句。
周屹的悍馬車很快從我背後開過來，亦步亦趨地跟在我後邊。
一輛車，跟在一個人背後。
而且，那個人走得還很慢。
我特別想翻個白眼，回過頭去瞪他：“周總，你是不是有病。”
周屹雲淡風輕地反問：“馬路是你家開的？”
“不是。”我磨了磨牙，“也不是你家開的。”
周屹嗤笑一聲：“不好意思，這段路確實是我家負責施工的。”
“你！”
我一時失語，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頭繼續走路。
周屹又跟著我上了馬路。
我們走了一段，路邊所有人都在看著我。
我終於受不了了，崩潰地回頭喊：“你到底想幹嘛？！”
“我什麽也不想做。”周屹淡淡地說，“你上車，我就不跟你了。”
“嗬嗬。”
我氣得七竅生煙，冷笑了聲，繼續往前走。
周屹又不緊不慢地跟上了我。
這次，他做的事情比之前狠多了。他不僅開車跟著我，還一路在我後邊按著車喇叭……
滴滴滴滴的刺耳聲音裏，每個路人走過我的時候，都對我側目。
周屹！這個混蛋！
他簡直有把人逼瘋的本事！
我臉漲得通紅，惡狠狠地打開悍馬後座，一屁股坐進車裏。
周屹把車子停下，淡淡地看著我。
“你看我幹什麽。”我瞪著他，“你不是要送我去媚色麽，你開車啊。”
周屹語氣冷淡：“就算我送你過去，你也不配坐在那。”
又一個“你不配！”
“好，我不配！”我感覺胸都快被氣炸了，咬著牙拚命擠出扭曲的笑容，“周大少，周總！我這麽低三下四的人，根本就不配讓你送過去！你就放了我，行不行？！”
“不行。”
周屹又一口拒絕了。
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周屹拍了拍副駕駛的位置：“坐到這裏來。”
商務禮儀上，副駕駛的確是會讓地位比較低的人去坐。
可是，我憑什麽不能坐後座。我明明就是打車的客人啊！
“周屹！”
我叫了他一聲，忽然就忍不住哭了。
周屹怔了下：“林晨曦？”
“我到底和你有多大的仇！”我胡亂抹了抹臉，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你說要和張佳一在一起，我什麽都沒說。你把媚色像扔垃圾一樣地丟給我，我也什麽都沒說。我已經委曲求全到這個地步，你為什麽到現在還不放過我？！你真想逼死我才甘心嗎？！”
“……”
周屹眼神動了動。
隔著眼淚，我似乎看見他的眼睛黯淡了不少。
他抽了張紙巾，遞給我：“別哭了。”
我沒理他，繼續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周屹長長地歎了口氣，坐到車子後座來。
柔軟微涼的嘴唇，落在我的臉頰上。
周屹說：“別哭了。”
上次他這麽溫柔，是在什麽時候來著？
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回過神，狠狠把周屹推開：“別碰我。”
周屹深深地看著我，沒有再靠近。
我哭了一會，感覺有點脫力，掙紮著要下車去另外打車。
“別動。”周屹蹙眉，“我送你去媚色。”
我搖頭：“不用，我自己去。”
“你聽話！”周屹忽然惱火，低吼一聲，“你再鬧脾氣，我就在這裏了你！”
這種事，他還真幹得出來。
我立刻就不敢哭了。憋了半天，小聲說：“你去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