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登山過河獵圍場
在荊襄國人的翹首以盼中,終於等來了荊襄宮試的日子。
本次荊襄宮試共分三關,依次是登山、過河、獵圍場。
所謂登山,便是攀登荊都城雲霧山。雲霧山坐落於荊都城西郊,山勢險峻,高聳入雲,乃是名副其實的荊都城第一高峰。當然,荊襄宮試的登山一關,考校的內容肯定不是看誰爬山爬得好爬得快,而是要經曆山中的“絕壁百仞”、“鐵索十道”、“雲階三百級”這三處考驗,往年參加宮試者曆經登山一關,最終能夠成功登頂者往往不足兩成。
至於過河,則是渡過雲霧山南麓的流筍河。流筍河麵寬逾百丈,又經過陣法改造,修者在河水中浸泡,會加劇體內氣力流失,隨著個人修為愈深,影響愈甚,反倒是凝氣期、練氣期修者影響輕微。河中深水不但有鋒利的石筍肆流,還圈養了大批水中妖獸,且河底坑窪,漩渦頻生,河流下遊又是一道落度百丈的飛瀑,可以說,每次荊襄宮試都有不少宮試者折在了這流筍河中。
最後的獵圍場,乃是進入荊襄王室的木蘭圍場。這個木蘭圍場,是荊襄王室圈養妖獸、種植藥草、圍獵演兵的地方,囊括方圓三百餘裏,外圍更有精兵鎮守。宮試者根據修為等級,分領各自的任務,從東南西北四門進入木蘭圍場,為期三天,能夠成功上交任務的生還者,則擁有了進入荊襄學宮的資格。
整條宮試路徑,是由荊襄王室統一規劃,沿途有重兵把守,暗哨監察,若是宮試者從旁路擾亂混淆,輕則按退出處理,重則下獄治罪。
今日的雲霧山下,車水馬龍,人潮滾滾,蔓延十數裏之遙,比起一大軍鎮市集,還要熱鬧數倍。
荊襄國上億國人,對於荊襄學宮的推崇逐年遞增,上至世家宗派,下至平民百姓,凡年歲25歲及以下,皆可報名參加。
本次報名荊襄宮試者竟然高達四十萬人之多,可想而知,此時的場麵,那是何等的熱烈!其間的競爭,將是何等的慘烈!
荊襄宮試,由左將軍張去疾親自坐鎮,宮試三關分別由翼威將軍賀飛鷹、秀威將軍林采繡、壽威將軍崔鑄三人各率兩萬親衛從旁協理。
巳時開始,參加宮試者便在軍士的引導下,井然有序地往雲霧山而上,一路上浩浩蕩蕩,聲勢頗為壯大。
絕壁百仞,位於雲霧山腰,橫跨五六裏遠,猶如一道鋼刀,把宮試者人群攔腰截斷,許多人在這道絕壁之前,望壁生歎,束手無策。一仞,一米六有餘,百仞石壁便是一百六十多米高的陡峭石壁,攀登這樣高度的石壁,對於普通低階修者而言,是一項艱難而又危險的事情!
“天啊,這麽高,這可如何上去?”
“不敢上去就下山唄,宮試者可隨時退出測試。”
“啊……救命啊……噗……”
“又一個摔死的!”
“孫兄,快看哪,那邊有兩條綠藤直通壁頂。”
“果然,真是天助我也!”
……
絕壁之下,紛紛擾擾,人聲嘈雜,王若離帶著阮經綸,隨著王家子弟的隊伍,不快不慢地來到壁前空地。
隻見維持秩序的數百軍士肅穆地站守在空地四周,對於參加宮試者並未多與理會,而宮試者則各顯神通,有如壁虎一般攀爬在石壁上的,也有憑仗利器刺石直上壁頂的,也有借助輪軸回鉤爬上石壁突出部位的,也有優秀子弟先行攀上壁頂再垂下繩索的,更多的人則是利用那兩條生長在壁上的綠藤,依次翼翼小心地
往上爬去。
“離哥兒,綠藤那邊人好多,我們也要去嗎?”阮經綸眼見兩條綠藤下的宮試者圍得水泄不通,擠都擠不進去。
“不必了,區區百仞石壁,我們直接攀上去。”王若離掃了一眼絕壁,自信地說道,轉頭看向不遠處,領頭的王若曦正在和族中幾個青年商量上壁的計策。
旁邊走來的還有謝家子弟的隊伍,隻見謝家分別由謝靈駒和謝靈驁帶領,分成兩撥,涇渭分明。
至於司馬家的隊伍,則是由司馬悅帶隊,聽說早在半個時辰前便已通過了絕壁百仞。
“咦!那個人是誰?”
“混蛋,他想幹什麽!”
“太可恨了,他竟然砍斷了綠藤!”
“好生猖狂,他不怕引起眾怒嗎?”
“那人好像是淩雲派的曹彪。”
……
正在王若離阮經綸說話之際,壁頂閃出一個人影,手起刀落,便將兩條綠藤砍斷,綠藤頓時往壁下掉落,連同掉落的還有一幹順著綠藤往上爬的宮試者,但見藤斷人落,淒淒慘慘地摔下一堆,密密麻麻地壓倒一片,哎哎呀呀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看來傷亡數目不在少數。
其間有幾個眼尖的,認出了壁上那個砍斷綠藤之人,正是淩雲派的曹彪。
淩雲派一直以來,對於荊襄宮試並不熱衷,甚至已有三四屆宮試,不曾派弟子參與了。沒想到此次宮試,竟然派來了三十多個弟子,其中更有曹彪、樂清歡這兩名築基期的優秀弟子。
王若離微微瞧了瞧四周的軍士,見其未有絲毫動靜,當下也隻是嘴角輕笑一聲,帶著阮經綸一起,直往壁上攀去。
這種程度的石壁,對於築基期的王若離、養氣期的阮經綸而言,難度不大,兩人手腳用勁,借助石壁的凸起、縫隙,曆經上百個起回,便順利地登上了壁頂。回身望著壁下黑壓壓的宮試者,依舊在為了攀上石壁,做著各樣的努力。
本次宮試,王家子弟報名參加者共五十二人,修為皆在凝氣期之上,其中更有養氣期十一人,築基期兩人。王家子弟的修為在宮試者中,可謂是相當不弱,一行很快便通過了絕壁百仞,來到了“鐵索十道”。
所謂鐵索十道,又稱鐵索石道,重點不在於石道,而在於鐵索。
傳說,以前此處有一條窄小石道,盤旋通幽,順著山峰,直通山頂,石道之側固定著十條鐵索,以做欄護,然而後來遇到靈境強者在此鬥法,靈法肆虐,削平了石道,打崩了山峰,以至於如今矗立在眾人眼前的,早沒有了什麽山峰,更沒有什麽石道,隻有一道深不可測的深淵,以及十條蕭冷淒清的碩大鐵索,一直延伸到山間雲霧之中,也不知鐵索的盡頭通向哪裏。
宮試者大多在顫顫悠悠的鐵索上哆哆嗦嗦,唯有一些自恃修為的人,才會在鐵索上快步疾走,甚至有些修為低微者,則是環抱著鐵索,一路緩緩地挪動過去。
王若離見著王若曦身為家族子弟領隊之人,井然不紊地安排著同行族人相互幫忙,渡過鐵索,儼然一副領導的風範,並不像數月前對自己那般仇視,也沒有刻意針對自己。
王若離拍了拍腦殼,不再多想,和阮經綸一起挑選了左起第三條鐵索,小心謹慎地往上行去,不多時,便進入了山間雲霧之中,隻見周身白茫一片,順著腳下輕顫的碩大鐵索,感覺微妙,仿佛行走在雲海之中,敞懷於蒼穹之下。
每條鐵索相隔甚遠,此時也辨析不到
其他九條鐵索之人行走的畫麵,隻是在耳邊偶有一兩聲淒厲的慘叫傳來,不知是宮試者腳下不慎,直接摔進了深淵,還是遭人暗算,慘死在了這鐵索道上。
等到王若離二人從容地走出雲霧,就是鐵索的盡頭了,映入眼簾的是方山間的石台,隻見石台寬逾十裏,台上雲霧繚繞,遠處台邊的綠蔭鬱鬱蔥蔥,似乎與天邊的雲頭連成一體。
王若離剛剛踏上石台,這時,從旁邊第四條鐵索下來一夥青年人,其中一個臉帶壞笑的青年,竟是回到鐵索邊,學起淩雲派的曹彪,提劍對著鐵索就是一頓爆砍,想要砍斷鐵索。
說來奇怪,這些粗大的鐵索也不知是何種材料所鑄,被這個好事青年的鋒利寶劍這般廝砍,竟然連鐵屑也不掉分毫,倒是青年的寶劍不堪砍鑿,斷為了兩截。
湊巧,從第四條鐵索後麵又下來一個鷹鉤鼻的青年人,見到好事青年正在砍斫鐵索,頓時劍眉一揚,怒氣勃發,手中金槍一挑一拍,直接把這個好事青年挑落進了深淵,隻聽得一聲淒慘的叫聲,自上往下,悠長地在深淵中充斥回響。
“朱翦,你竟敢殺我桓家子弟!”眼見好事青年被一槍打落深淵,那夥青年人中的領頭者怒聲道。
“殺便殺了,如此害群之馬,留之何用。”鷹鉤鼻青年朱翦不以為懼。
“那就請你們金槍門留個交代下來。”桓家領頭的青年,名叫桓舟,年少得誌,囂張霸道,近期更是修為大漲,突破了築基期。
“誰怕誰!”“區區桓家,何足懼哉!”“來啊!”“打倒他們!”從第四條鐵索緊跟下來的金槍門人紛紛來到朱翦身後,兩方隊伍僵持不讓,口沫對罵。眼見雙方都互不相服,形勢愈演愈烈。
“接我一劍!”桓舟仗劍刺來。
“吃我一槍!”朱翦持槍而上,與桓舟戰在一起。
雙方你來我往,混亂鬥成一片,如此混戰的局麵倒是引來諸多愛湊熱鬧的宮試者,停步圍觀。
“住手!宮試之上,禁止私鬥,違令者重罰!”石台邊有些紛亂的宮試人群被大力排開,跑步過來一隊帶甲的軍士,為首一個校尉模樣的壯年漢子揚聲呼喝道。
說話間,校尉大手一揮,身後的軍士衝入混戰的桓家和金槍門弟子之中,對著那些還不肯罷鬥的弟子就是一通拳打腳踢,強行把兩方弟子拉開。
原本正在纏鬥的弟子麵對這些虎狼一般的軍士,雖說修為大多強過他們,卻也不敢太多反抗。私相鬥毆還好說得過去,若是再與維持秩序的軍士發生衝突,那就不是按退出處理那麽簡單了。
“今日算你命好。”桓舟因為初入築基期,對戰朱翦,吃了點小虧,心內有些憤憤不平,“你給我等著!”
“黃口小兒,隨時恭候。”朱翦嘴裏嘲諷著桓舟身材矮小,提槍退開,轉身對著校尉彬彬有禮道,“不好意思,給校尉大人添麻煩了。”
“私鬥各人,或繼續登雲階三百級,或退出下山,再經發現違紀,定當嚴懲不貸。”校尉冷冷地掃了私鬥的兩方弟子,裁斷道。
“校尉大人好大的官威……”桓舟心底不服,在一旁有些怪聲怪氣。
“桓家小子,莫要自誤,有道是,蹦得高,摔得疼。”校尉話語漸冷,眼神冷厲地看向桓舟,“吾乃翼威將軍麾下校尉高勇,若有不服者,自可上書諸位將軍,哼!”說著,安排手下軍士,分兵守住每條鐵索出口。
兩方弟子不敢再多話,隻得悻悻地往山上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