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姐在哪兒見到的?”碧桃十分高興, 兒時相處的夥伴還有機會見到。


  “汐王府。”


  “她現在在汐王府?”碧桃發出驚歎的聲音。


  蘇韻點點頭,“若是你想見,下次我帶你去。”


  “好, 奴婢想見見, 對她很抱歉, 每次看她被責罰都幫不上忙。娘娘不知,琴毓在侯府那兩個月裏過的日子簡直是生不如死, 回想那時候不過才七八歲。”


  聽碧桃說起這些, 蘇韻也不難想象, 蘇戀就是這樣的人,不喜歡的人絕對把對方往死裏整,可琴毓不過是個剛入府的丫頭,有什麽得罪她的。


  見她現在在汐王府應該過的還不錯,也算是一種欣慰。


  蘇戀真不知道還要作多少的孽。


  汐王府


  琴毓日夜守候在趙恪身邊, 眼也不敢合上, 打一下瞌睡都是立馬醒來, 生怕趙恪有不適。


  夜裏趙恪一直反反複複做噩夢, 說胡話, 直到天邊露出魚肚白才總算消停下來, 安穩的睡了一會兒。


  湯藥端來好幾次也不見趙恪蘇醒,琴毓也不敢走開,隻好找來一個深盆加入熱水,溫起來。


  “琴毓。”低啞的聲音傳來。


  正在插花的人立即回頭,看到趙恪醒來激動落淚,放下手中的剪刀和鮮花,快步走過去,“王爺。”


  “扶我起來。”趙恪臉色蒼白, 說話吃力。


  “太醫說殿下這樣趴著是最好的,避免扯著傷口。”


  “我起來坐坐。”


  趙恪堅持,琴毓也不敢違抗,慢慢將他扶起,坐在床沿邊。


  “我去端藥。”


  琴毓準備起身,趙恪拉住她的手腕,朝她輕搖頭。


  “不喝藥怎麽好得快?”


  他就是要著傷慢一點好,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足,做全。


  琴毓不明白趙恪為什麽要這樣做,但也隻能遵從他的意思。


  “瞧你的樣子應該是沒休息,回去休息吧!”趙恪鬆開她的手腕。


  琴毓搖頭,趙恪是她的救命恩人,恩人成了這樣她哪裏睡得下,睡得著。當年若不是他路過屋簷下,她可能就在那夜暴雨下活活被凍死。


  “琴毓想看著王爺康複。”


  “我康複了,你的身子累壞了,豈不是得不償失,聽話。”


  琴毓雙眸含淚,輕搖頭,她緩緩蹲下身子,伏在趙恪膝蓋旁,“琴毓的命是王爺的,王爺受傷,琴毓難過,想看著、盼著王爺早日康複。”


  趙恪雙眼流露出寵溺,抬手揉揉她的腦袋,“傻丫頭,罷了罷了。”


  琴毓平日裏脾性溫順,但固執起來誰也說不服。


  接連一周,趙誠為了茲鉚國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好幾日露宿營中,蘇韻知道茲鉚國之事為大,也不打擾,趁著日子繼續盤算府中賬務,這一盤算下來,可就要得罪府中不少老人,尤其是那廚房管事梁阿嬤。


  蘇韻沒有直接叫梁阿嬤來對賬,而是等她再次來上賬時詢問。


  蘇韻讓碧桃去市場上弄了一份采購清單,還是以市麵上最高價格統計的,都比梁阿嬤報上來的賬便宜不知道不少。這其中吃了多少回扣,她都不敢細算,當真是拿這太子府當賺錢的地方。


  梁阿嬤站在書桌前,望眼欲穿的看著蘇韻一比一比對賬,心底是越看越著急,以前孫窈月管賬的時候直接看一眼,就過去了,沒想到這太子妃還要一比一比對賬。


  蘇韻看好,並且將單價折算好,羅列出一份清單,“阿嬤,你也是府中多年的老人,有些問題我還是需要和你好好談談。”


  梁阿嬤點著頭,心底是慌得不行,早前聽說太子妃在算賬,沒想到是真的,還以為隻是嚇唬嚇唬人。


  “娘娘,您說。”


  “你先看看這兩份單價,一份是我詢問到的,一份是你剛才給我采購清單上,我折算下來的價格。”蘇韻起身,將兩份清單交到梁阿嬤手中。


  梁阿嬤顫抖著雙手接過去,聲線發抖,望著蘇韻道:“娘娘,老奴不識字,看不懂。”


  “是嗎?據我所知,以前你是在宮中當差,沒有進宮之前父親經商,上過好幾年私塾,後來落敗,不得已將你送入宮中。”


  梁阿嬤聽著渾身發抖,這是要老賬新賬一起算啊!

  “娘娘。”


  “你好好看看,為何你采購回來的食材會比我的高出至少一倍,並且我這價格還是采納的市場上最高的價格,也比不上你的。”


  “娘娘。”梁阿嬤嚇得撲通跪地。


  “近兩年的賬簿我全部看完了,你這報上來的賬是一年比一年高。”


  “娘娘,老奴知錯,還望娘娘原諒老奴,不要趕我走。”


  她肯定不會趕走梁阿嬤,雖說她離宮多年,但畢竟還是皇後娘娘安排過來的人,她不可能不給皇後麵子,可樣子她不做做,日後還不知道多少人要鑽空子。


  “我不會趕你走,以前的賬我不追究,這一次的我會按照我統計的單價算錢給你,但若是日後在讓我發現,可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是,老奴知道,謝娘娘開恩。”梁阿嬤不停磕頭。


  “起來吧!”


  “是。”


  梁阿嬤渾身還在發抖,蘇韻有些無奈,她又沒有懲罰她,“你不用這麽緊張,以前我不是這府中的女主人,我管不著,但日後這些事情都歸我管,我便會獎罰分明,日後你管理得好,我會獎,但······”


  “娘娘放心,老奴一定盡心竭力辦事,這種事情不會再出現。”


  蘇韻輕歎口氣,認錯倒是挺快的,“行吧!你先下去。”


  “好的,娘娘。”


  梁阿嬤出去,蘇韻心中頗感無奈,這梁阿嬤她是不能請走,隻能日後想法子慢慢削弱她在這府中的權利。


  趙誠從外回來,蘇韻接過他手中的披風,早晨出門的時候天空在飄雨,他給她準備的披風,避免遭涼,本身體內的毒還未清除幹淨。


  “最近營中的事情忙的怎樣?”蘇韻便將披風掛起來,邊問著。


  “亢城的事情還未解決,明早我再上奏。”


  皇上聽了沈平山的建議,決定迎戰,但他的意見不同,不能迎戰。現在朝中形成了兩派勢力,一派支持趙誠,一派支持沈平山。現在皇上聽從了沈平山的意見,他必須阻止。


  “我聽說皇上要迎戰。”


  趙誠輕歎口氣,沈平山一直跟隨父皇出謀劃策,在這些方麵父皇自然更聽信沈平山的,但這次萬萬不能開戰。若是能迎戰,舅舅也不會在信裏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勸阻父皇。


  “是,丞相給出意見,迎戰。”趙誠坐在圓凳上,一隻手撐在桌上捏捏山根。


  蘇韻坐在一側,掃了一眼趙誠,替他倒上一杯熱茶,放在他手邊,“先喝口茶,潤潤。”瞧他嘴唇都起幹皮了,應該是忙的連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


  她回想了一下上一世,茲鉚國一戰最終是沒有成功開展的。


  寬慰著趙誠,“你也別急,我倒是有個主意。”


  趙誠眸光一亮看向蘇韻,“說說看。”


  “既然丞相說可以迎戰,那你就把這件事情交由他去處理,據我所知,舅舅有獨立權,他可以提出不參與此戰,而是讓丞相重新組織軍隊。”


  “最近我也在了解,茲鉚國多次來試探而並未動真格,他們可能也不想開戰,而是想再給兩國之間一個緩衝的餘地。”


  “你說的沒錯,茲鉚國這次屢次試探是因為身後有國家支持,但是他們不可能因為有人支持就直接進攻,而是更希望利用身後的支持來和我們開梁國達成一定的協議,不過這樣做肯定會得罪原本支持他們的國家,但權衡之下,與我們友好相處更有利。”


  “是的,茲鉚國與我們是邊境國家,相比支持他的國家,應該不是鄰國,利弊之間他們會有考慮和選擇的。”


  趙誠對蘇韻有些刮目相看,閨閣裏的姑娘還懂這麽多,“這些誰叫你?”


  “或許你還不知道以前我在軍營中生活過。”


  “哪個軍營?”


  “塞北,挨著亢城。”


  趙誠眼眸垂下,嘴角揚起淺淺笑容,“塞北男女能歌善舞,馬術一流,尤其是那片大草原,更是賽馬的好地方。”


  “你去過。”


  “以前去過,已經是很久的事情。”


  蘇韻抿著唇點頭。


  趙誠看著她,像是心中有事,“你為什麽會去塞北?”


  “和祖母一起去的。”


  趙誠見她也不想多說,點點頭,將話題岔開,“或許之後我要去趟亢城。”


  “去做什麽?”他身體還沒康複,勞累奔波,能行嗎?

  “暫時還未定。”


  “若是你能不去,就派個人去,身體要緊。”


  “你關心我?”


  蘇韻怔愣一下,“你是我的夫君,我不關心你,誰關心你。”


  “你放心,我死不了。”


  蘇韻:“······”


  “不和你說了,我去廚房看看。”蘇韻說完便起身要朝外去。


  趙誠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扯的用力,人一下子跌入他的懷中,蘇韻雙眸瞪大,掙紮搖起來,趙誠死死扣在懷中。


  蘇韻不好意思得很,一張臉蛋通紅,“你幹嘛?”


  趙誠嘴角噙著笑,一直盯著她,似乎怎麽看也看不夠。


  “洞房花燭夜被毀了,什麽時候補給我?”


  蘇韻:“······”又不是她毀的。


  見她害羞不說話,趙誠便開口決定:“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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