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趙誠和蘇韻剛跨入府門, 正屋門口來回走動的駱賓看到他們回來快步走過來,朝趙誠作揖後,立即道:“汐王出事了。”
趙誠與蘇韻對望一眼, 隨即問:“怎麽回事?”
“中箭。”
“具體的。”
“據說是汐王去郊外騎馬, 不知哪來的箭, 正中他的後背。”
“怎麽會這麽巧?”蘇韻突兀的說一句。
趙誠嘴角勾勾,“不是巧合, 故意為之。既然大家都知道了, 明兒去看看。”
“殿下, 屬下先回營中,可能這倆日會有回信。”
“去吧!”
駱賓點頭,離開太子府。
蘇韻抬頭望著趙誠,“莫非這是汐王自導自演的。”
“或許正如夫人所想。”
蘇韻忍不住打個寒顫,這人對自己也太狠了, 一根箭在自己知道的情況下生生的射入自己的皮肉之中, 不知道那一刻是有多痛。
她回想起上一世, 趙誠在外打戰, 朝中基本一半的人被趙恪收買, 加之皇後去世, 趙誠可謂是四麵楚歌。
隻可惜,她還未等到看誰登基便早早沒了命。或許登基的人是趙誠,可能這條路也難走。
她也不知道上一世皇後到底是怎麽去世的,據說是突發疾病,暴斃。
可前一世,她從未聽說過皇後有什麽隱疾,這一世看她也是氣色紅潤,整個人不像是體內藏病。
難道皇後之死另有隱情?
“殿下。”
趙誠低頭, 目光落在她帶著點點緋色的臉蛋上。
話喊出了,蘇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往下說,萬一她說出口,趙誠以為自己是瘋了,那多尷尬。
“我們還是堤防著汐王為好。”
“關心我?”
蘇韻汗顏,她不關心他,莫非關心其他人?
“現在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你要是翻了,我豈不是跟著遭殃。”
“挺會比喻的。”
那是當然,她在學堂時可是次次考試拿第一,老師都說她要是個男孩子都可以去參加考試,可惜,這個社會向來對女性不公平。
蘇韻衝他笑笑,“勉強勉強。”
翌日
趙誠早早帶著蘇韻去汐王府,章管家在門口恭候,“老奴見過太子殿下,娘娘。”
“起來吧!”
“謝殿下。”
章管家領著趙誠一路朝前,直到趙恪住的房門口,“殿下,裏麵請。”
嚴青瞧見趙誠,立即上前恭迎,“太子殿下,娘娘。”
“汐王傷勢如何?”
“情況不太好。”
趙恪抬步進去,蘇韻跟隨進去,目光朝四周掃一遍,這屋裏的擺設極其簡單,倒是與趙恪本人有幾分像。
走進裏麵,趙恪趴在床上,這會兒緊閉著眼。
掌管家給趙誠端椅子,嚴青開口,輕聲道:“王爺,太子殿下來了。”
趙恪緩緩睜開眼,臉色煞白煞白的,“皇兄。”
“聽聞皇弟受傷,我帶著你皇嫂來看看,現在如何了?”
“沒什麽大礙,勞煩皇兄皇嫂關心。”
“這都是我們分內的事情。”
蘇韻目光撇到一旁案桌上的箭,莫非那箭就是趙恪所中的,並且那箭頭和趙誠受傷時所中的極為相似。
莫非······
她看向床榻上的人,若真是他自己對自己下手,那可真是太狠,瞧著現在的樣子那箭下去搞不好會要他的命。
倆兄弟寒暄了一會兒,趙誠提出營中有事要處理便先離開。
嚴青送他們出屋子,正巧在屋中院子遇到一身形窈窕,長相出眾的女子端著湯藥朝他們這邊走來,沒想到這汐王府中還藏著美人。
那女子見他們,輕輕福身。
隻是在那一霎那,目光落在蘇韻身上時,有那麽一秒的遲鈍。
蘇韻有些不解,莫非那女子認識自己。
她認真瞧了幾眼,不過女子垂下了頭,在要走過她時,注意到她耳朵上的那顆痣,頓覺眼熟。
明顯剛才那女子也認識自己,走出了院子,蘇韻忍不住問嚴青,“剛才院子裏那姑娘是誰?”
“娘娘是問琴毓?”
“她叫琴毓?”
琴毓,怎麽名字也這麽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是的,府中的下人。”
可她怎麽看也不覺得像是這王府的下人,反倒像是趙恪身邊的紅顏。
他們上馬車,趙誠問她,“有看出什麽問題嗎?”
她還沉浸在琴毓這個名字之中,遲鈍了幾秒,回答道:“有,你看到案桌上的箭了嗎?正常來說,都會把箭處理掉,但偏偏有人把箭放在明處,顯然是想讓人看到。”
“而且你注意到了嗎?那箭頭和你所中的差不多。”
“不是差不多,就是同一種。”
蘇韻點頭,她視力不是那麽好,所以看的不是太清楚。
“就單憑這兩個點,我敢判定,汐王是自導自演的,你中毒就是汐王所做。”
“你為何不猜是淑妃所為?”
“這有區別嗎?”
都是一樣的目的,誰做都一樣。
“當然不一樣,淑妃雖說是汐王生母,但兩個人分歧很大,並且做事風格也不一樣,汐王不喜歡出風頭,而淑妃爭強好勝,你以為汐王真的不覬覦皇位。”
那當然不是,她可從未這樣想過。
就像她的表弟趙秩,雖說年紀尚小,但心中不一定沒有抱負,加之姑姑肯定會煽動趙秩奪位。
眼下看起來,趙誠的皇位是穩妥的,其實早就岌岌可危。
孫家雖然是後盾,但遠在亢城,真要發生變動,趕來也晚了,真正的勢力還是要在京都城中才算是最穩妥的。
目前來看,勢力最穩靠的還是淑妃,想要扳動淑妃和汐王,必須從丞相入手,這也是唯一能保住平恩侯府的辦法。
“既然淑妃開始出手,殿下也要早做準備。”
趙誠輕笑一聲,“你這好像比我好心急?”
“那·····那當然也是為夫君著想。”她肯定不會透露更多是想保住侯府,並且有些話說出來,可能會被人當成怪胎。
“殿下,你覺得單憑淑妃就能把這事辦妥?”她想試探試探趙誠是否知道淑妃和丞相是一夥兒的。
“淑妃身後有沈丞相,當然不可能是她一個人能想到、辦到的。”
蘇韻點點頭,幸好趙誠知道,看來他可能知道的比自己還多。
“那這事兒你打算怎麽做?”
“你說呢!”
“按我說。”蘇韻忽然想到這可能是陷阱,“我一介女流,出不了主意。”
趙誠輕笑一聲,果然是個聰明人,那麽快反應過來,“我聽聽,不一定采納。”
“按我說,就應該慢慢削弱丞相的勢力,丞相勢力越大,淑妃的勢力也就越大,最後得利的就是汐王,有損利益的就是殿下您。”
蘇韻話音剛落,趙誠的手伸過去捏捏她的臉蛋,看著她的眼睛說:“母後說,你會是個賢內助,似乎有點道理,不是花瓶。”
蘇韻:這是在誇她還是損她,好像是又誇又損。
一回府中,趙誠和駱賓去營中處理事情,蘇韻準備將太子府中的人員清點一下,有些多餘的可以辭退就辭退,有些不必要的開支能節省就省掉,日後需要用的地方還有很多,不能再向從前那樣揮霍。
蘇韻忙碌了一天,連午膳都是端來房間用的。蘇韻撐著腦袋在想事情,碧桃端著點心從外進來。
“娘娘忙了一天先休息,奴婢做了娘娘喜歡吃的點心。”
蘇韻目光一直盯著碧桃,忽然想起什麽來,放下撐在腦袋上的手,“你認識一個叫琴毓的姑娘嗎?”
“琴毓?好熟悉?”碧桃想了想,“是不是那個琴毓?”
“哪個?”
“就是以前和奴婢一同入侯府的,當時夫人把奴婢分配給娘娘,琴毓跟著三小姐,可是不到兩個月琴毓就被趕出了府中,因為那個時候奴婢和她一起進的侯府,住在一間通鋪裏,所以相處的也很好。”
“被趕出去?怎麽回事?”那個時候她也小,有些事情並不知道。
“奴婢記得好像是三小姐說琴毓偷了她的東西,第一次琴毓被罰跪在三小姐房中院子裏整整一晚上,第二次被夫人命人打,打的一身血淋淋的,第三次夫人就直接把琴毓趕出府了,奴婢還記得琴毓被趕走那天晚上下很大的雨。”
“當時三小姐帶著琴毓回通鋪收拾行李,奴婢見雨很大還求三小姐讓琴毓留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再走,可三小姐不答應。”
難怪琴毓今日見到她時明顯的渾身不自在,原來是在侯府受過這麽大的打擊。或許也把她當成了侯府的惡人。
“偷東西?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
“琴毓告訴奴婢,她壓根沒有偷東西,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三小姐要誣陷她。娘娘沒看到,琴毓第二次被打,那一身都是傷痕,皮肉綻開,全身是血,現在回想起來都可怕。”
蘇韻著實想不通,為何蘇戀要誣陷琴毓,而且這麽大的事情她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當初你為何沒告訴我?”
“三小姐不許奴婢說,娘娘,奴婢相信琴毓沒有偷東西,平日裏琴毓基本不和人交流,默默做事情,唯一還和我說說話。她和奴婢說過,她家很窮,爹娘為了養活弟弟把她賣了,所以她沒家,會好好在侯府做事情。這偷竊的事情,琴毓不會做的。”
蘇韻相信,否則她不可能在趙恪身邊做事情。
“娘娘,您怎麽提起了琴毓?”
蘇韻抬眸,淡淡道:“我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