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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挾公主以令諸侯》

  沐浴過後就是自由的活動時間,離晚宴開始,還要過一些時辰。也讓眾人了解一下宮中的環境,當然也是有區域劃分的。


  明確規定了他們的活動範圍,明明是來拜禮的,卻弄得跟坐牢一樣。看著他們臉色恭維的模樣,蘇畫就想不通,為什麽自己要來受這個罪,當初就應該堅定自己的立場。


  可是,為時已晚。


  海德再三囑咐,不得亂跑。


  看著眾人打野,這才帶著一幹太監回去跟文宗複命。


  老太監前腳剛走,院子裏的沸騰了起來。


  “趙兄。”


  “宇文兄!”


  一位穿著富貴的中年男人,對著一個高挑的男人拱手笑道:“哎呀,沒想到能在宮中見到你。上次一別,還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吧?”


  “這不是滄州事情太多,實在是抽不開身啊。”稱作趙兄的男人回禮。


  聽他們倆的語氣,也算是老熟人了。


  穿著打扮非富即貴,都是名門貴族,又或者是一方商賈。蘇畫也沒有上前去搭話,就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了下來,聽著他們的嘮叨。


  “此次進宮,可是為了林娘娘的誕日?”


  “難道宇文兄不也是因為此事嗎?”


  “林娘娘與我同鄉,也是未出五服的親戚。我這遠道而來進宮拜禮,也是情理之中。倒是趙兄,身處江南。卻舟車勞頓趕往長安,不知道是何意啊?”宇文光打量著趙正謀,一副已經猜透了他的心思模樣。


  蘇畫在一旁汗顏,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裝什麽聊齋。


  這個宇文光,腰間佩戴著一塊玉牌。仔細的看去,不難看到一個“滄”字。


  除了滄州的大型商隊,還能有誰會佩戴這樣的玉佩。


  滄州商會主要就是負責北部地區的運輸,臨近秋季,北部各地進貢的賦稅,都要通過宇文光手中的商隊,運往長安。


  張大寶劫走的皇綱,就是屬於宇文光的管轄之內。最後也調查了清楚,他也沒有受到波及,不過這一次損失的。卻是皇家對於自己的信任,更重要的是他看中了茶葉的利潤。


  便借助進宮給林娘娘拜禮為由,實則是想攬下茶葉,在北部地區的第一把交椅。順便還能拉近一下跟皇家的關係,如果抱上了這棵大樹,他在北方的勢力便能進一步的擴大。


  而趙正謀是南方的物流大佬,自然也是看準了這個機會。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其他的人也都在閑聊天,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話題。這樣上流的社會交集,真是無聊之極。


  也不乏幾個當官的來跟蘇畫交談,不過都是打著官腔,他也就隨便敷衍了幾句。


  眾人也沒有太在意,其中最大的官階也不過八品。看他腦滿腸肥,一臉的虛汗,蘇畫就知道,估計也是走了後門進宮的。


  這些商人需要的是同等級的位置,比如韓君祁這樣的官員。他們會瘋一般的衝上去舔,可是,韓君祁位置上的官員也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他們都是外來人,對於最近長安發生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也不曾見過蘇畫。從自身利益的角度來說,像蘇畫這樣不入流的小官,出了事情,什麽忙也幫不到,也不必白費口舌的交談。


  蘇畫拍了拍屁股,左右看了一會兒,憑著直覺邁步走了出去。


  不得不說,皇城的布局裏七外八,錯綜複雜。隻是不一會兒的時間,就把蘇畫逛得眼花繚亂。一直到傍晚夜幕降臨,跟著大隊伍往內城走去。


  他們都是去獻禮的,蘇畫是空手而來,自然也沒厚著臉皮跟著去。海德也傳來口諭,文宗忙著應付朝中大臣和林娘娘的家眷,讓蘇畫先入席,事後會有人來通知他。


  蘇畫很想質問文宗一句,那你把我這麽早叫來做甚。


  既來之則安之,蘇畫隨便找了個席位。這屬於宴會的外層,真正的宴會還要往裏走,不過那都是屬於三品以上的官員。


  聽回來的一個人說,皇子公主都到齊了,先皇的老臣都來了蘇畫不禁納悶兒,不就是一個嬪妃的生日,搞得這麽隆重做什麽。


  他不知道是,這個林娘娘來曆非凡。


  林娘娘,本名林幼薇。


  時年剛滿十五,正屬笈禮。也是後宮中,年紀最小的一位妃子。其位雖是妃子,卻不屬於後宮管轄。準確的來說,隻是以牢籠圈養的形式,將這個少女困在皇城內。


  她真正的身份,是林王朝最後一個公主。所以此次宴會,才會如此隆重,若是換做別的妃子,別說文宗會擺下宴席,款待文武群臣。就連秦王凱旋歸來,文宗也隻是口頭敷衍了幾句。


  所以也借此機會,為秦王凱旋而賀。可憐帝王勤儉的心,款待皇兄的宴會都要蹭妃子的誕禮。


  關鍵林王朝雖然沒落,但是諸侯各部仍有黨羽。投靠了西涼,封鎮南王的陳玄,曾經就是林王朝號稱不敗將軍的後人。


  蜀中土皇帝,王梟。林王朝最傑出的幕僚後裔,坐擁蜀中二十六州郡。狼子野心盡人皆知,其目的就是衝入長安,奪走林幼薇,擁她上位,再重建林王朝。


  也是因為擁護一個女子上位,遭到多方舊部反對。這麽多年,王梟也隻能屯兵待戰。關鍵也是礙於秦王的戰鬥力,還有益州方麵的聯軍。


  林幼薇雖冊封為文宗妻妾,可暗地裏封為了太子妃。燕王體弱多病,日後若是好轉,大唐基業遲早也會傳到他的手中。反正不管何人上位,林幼薇注定了都是太子妃。


  挾公主以令諸侯,有了林王朝公主身份,不管登上帝位的是哪一位皇子,都有了與群臣抗衡的資本,也能穩定住許多動蕩的局麵。


  可見文宗在權衡相抗之間的手段,足以稱得上遊刃有餘。隻是內政的管理,就有點亂七八糟。


  為兒打食四海漂,為兒孫壘下窩巢。終朝打食幾千遭,唯恐兒孫不飽。


  可憐帝位心思,哪像蘇畫活得這般自在。撩開官服,一腳踩著凳子上。禦廚的手藝真的沒得挑,除了調味差點,那是色香味俱全。


  不過身在外層也好,沒有那麽多規矩。


  “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吃東西啊!”


  蘇畫惡狠狠瞪著麵前的瘦弱男孩,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是跟著大人進宮來的,他老爹好像是進去獻禮了,就把小男孩留在的外麵。


  小男孩被嗬斥了一聲,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他隻是商賈之子,麵前的男子穿著官服,不知道什麽品級,但是爹爹說過,民不與官鬥。


  大是大非麵前,小男孩還是分得清楚的。


  他隻是沒有見過吃相這麽難看的官員,狼吞虎咽的,甚至有些東西他都還沒來得及吃,就被這個男子用油紙包了起來。


  美曰其名帶回去給夫人嚐嚐,小男孩都快哭了。那你打包就打包,整盤都包下去就未免太過分了。那道宮廷脆骨,他隻是嚐了一塊而已,就沒了。


  蘇畫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肚子,看著手裏提著的東西,四下打量也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存放,索性就放在了自己的懷裏。油紙防滲透很強,他的官服也比較輕鬆,還有玉帶扣著,牢固的很。


  又在旁邊的竹子上折一根細枝,剔了剔牙,毫無形象可言。拍拍屁股,轉身就走,邊走還邊吐槽。


  “什麽宮中禦膳,也不過如此。”


  小男孩都快哭了,不好吃,你還吃了這麽多。


  待到眾人獻禮出來後,看到桌子上一片狼藉,臉色微微有些難堪。


  一個小太監驚呼了一聲,看著小男孩,捏著嗓音:“哎呀,小公子,看起來瘦弱無比,這肚量可不小啊。”


  男孩的父親麵露難色,一雙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麽多人的麵前,自家兒子弄了這麽一出,還是在公公的麵前,丟臉可丟大發了。


  知道禦膳的食物好吃,但是老子在家不是告誡過你,一定要注意餐桌上的禮儀嗎!

  蘇畫剛走不遠,身後就傳來了一陣哭喊聲。


  “阿爹,真不是我做的啊!”


  “你這逆子,還敢狡辯!這裏就你一人,不是你,還能是誰!”


  蘇畫摳了摳耳朵,滿不在意:“熊孩子,哭得真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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