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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寒門圖尉,茶道蘇畫》

  “這製作的方法,還真隻有蘇雲瑾知曉。”


  “就連陛下剛剛所喝的山茶,也是小女之前在東廬的時候,由他贈送的。”韓君祁有些尷尬的說著,縱然學識淵博,更是翻閱了不少書籍,都沒有記載過有過這樣的喝法。


  “看來,朕又得去一趟地牢了。”


  文宗自顧自呢喃了一句,這才想起身旁還有韓君祁的存在。


  “韓愛卿,此計若成,你可是立了頭功。”


  “為君分憂,乃是臣子分內之事。”


  “行了,你一向是無力不起早的。有什麽事,就說吧。”雖然話說的有些難聽,倒也是符合了韓君祁的性格。


  被陛下識破自己的心思,韓君祁也是老臉一紅。文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細細品味著山茶的甘甜。


  “如果是為了給蘇雲謹求情,愛卿就不要說了。”


  組織語言,正準備如實說來,卻被文宗潑了一盆涼水,韓君祁當場便愣在了原地。


  望著韓君祁的臉色,文宗抿了一口茶水:“難道韓愛卿還真是為了給蘇雲謹求情而來?”


  “不是,微臣怎敢給他求情呢。”倒是官場老手,韓君祁估摸著陛下的語氣,立馬轉變了話風。


  “這不是微臣的女兒的頑疾,這如今蘇雲謹已經被捕,那李禦醫”李命的事情,倒也不是嚴重之事。大理寺的調查,也沒有查出什麽汙點。既然不能為蘇畫求情,那麽向李命求情,也是一個不失計策的選擇。


  “關於此事,你倒是來得正好,朕還打算派人去府上通知你。”文宗倒了一杯茶,把玩著茶蓋:“蘇雲謹也跟我提及此事,他把罪名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李禦醫為國為民也是立下汗馬功勞,蘇雲謹罪名未定,也無法說其藏汙納垢之罪。”


  “那陛下之言,李禦醫是無罪釋放了?”


  文宗點了點頭:“你帶著朕的口諭去吧,此事交予你處理,朕也放心。”


  當時扣押李命,也屬於無奈之舉,若不是以此,恐怕相府的人就要動手了。李命年邁,若是有個好歹,那文宗可就是愧對了這麽多年,李命的悉心照顧。


  在地牢跟蘇畫談及此事的人,二人更是不謀而合的達成了一致。


  韓君祁目的已達成,雖然跟原本的有些偏差,不過想來能變成這樣,也是一個良好的開端。看來陛下對於蘇雲謹的重視,還是跟自己預料中的一樣。


  領了口諭,辭別了文宗,往著扣押李命的地牢去了。


  “來人啊,朕要去一趟大理寺地牢。”


  門外的小太監聽到了心中也不免腹誹了一句:陛下,怎麽又要去地牢。


  想歸想,不過還是按照文宗的吩咐,連忙備好了龍輦。
——

  太尉府,後院涼亭。


  趙羨手上拖著一本《大唐風俗誌》,手中執筆,這些年他的足跡也遍布了大唐的各處,對於書中的地方,都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於是把自己的觀點,以及所閱所聞,在一旁批注下來。


  一位年輕男子在一旁為其磨墨,時不時打量著趙羨寫下的東西。


  “恩府,這李溪所撰寫的《大唐風俗誌》已經存在百年。不過這些年,恩府也是思路尋訪名勝古跡,對於大唐的風俗人情亦熟記於心。莫不成,是想重新整理?”


  趙羨停下了書寫的動作,緩緩說道:“圖尉啊,你覺得如今大唐的地理書籍,尚存幾何啊?”


  圖尉沉思了一會,說出了自己想到的書籍。


  “戰亂數年,尚存的古籍也為數不多。”圖尉失落的歎了一口氣,先人的智慧都記載了古籍之上。他在翰林院也是忙著從事修複古籍的工作,這何嚐不是令人惋惜。


  “我讓你跟陛下提及的《海河雜錄》,可有眉目?”


  “陛下已經同意,這些時日,弟子也是著手整理。隻是修書館中的藏書,對於海河資料也是少有提及。”可見世人對大海的探索,從未停止腳步。


  “海河浩瀚,神秘莫測。此路艱難無比,若想躍然與紙上,還須下苦功夫。”趙羨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又講書寫好的篇章,仔細的查閱了一遍。


  “所以弟子也打算,跟陛下提及,造船出海探索之事。”


  “如此也好,若是書城。那你圖尉之名,可就流芳千古了。”趙羨笑嗬嗬的說道,顯然一副賢良恩師的模樣,


  男子連忙跪拜行禮:“圖尉能有今日,全靠恩府提攜。”


  “好了,不用行此大禮。你能有如今的地步,都是你自己的本事。”趙羨拉起圖尉:“當時收你為弟子的時候,為師就曾說過。你的名聲是你的,做任何事都與我趙羨無關。這太尉府三個字,從來都不是你背後的依仗。”


  論起才學,圖尉可算得上是真正的寒門弟子。


  這科舉曆史的長河中,出現了數以百萬的舉人、秀才鄉試的錄取率不過百分之二,會試也是如此。一直到殿試,陛下禦筆欽點為狀元,也不過百分之六。


  細數華夏曆代狀元,不過五百人。連中三元,在數萬人中脫穎而出,又豈會是等閑之輩。


  就連那範進苦苦考上了舉人,最後卻瘋掉的故事。正如前世的211,985,這一本,也頂多算得上兩榜進士。更加顯而易見,這狀元的含金量有多高。


  所以為什麽說,人生四大要事:金榜題名時。


  他出生卑微,求學之路坎坷無比。盡管文采斐然,沒有一個合適的名師,他始終是出師無名。


  圖尉心高氣傲,平常出名的大儒都難以入眼。更是覺得他們的才華,都在自己之下,拜他們為師,隻是委屈了自己的才學。


  為了拜入當時久負盛名的趙羨門下,他愣是跪在雨中兩天一夜。直到自己病倒,趙羨動了惻隱之心,這才收了圖尉做門下弟子。當時病床之前,趙羨問著虛弱的圖尉一個問題。


  也正是這個問題,趙羨也確定了圖尉的才華。


  趙羨問起:他的求學之道是什麽?

  圖尉很果斷的回答:他求學,不是為了雄辯和駁斥,也不是為了輕信和盲從。而是為了思考和權衡,很多時候,人們都在以為他是在賣弄才學,其實他隻是在整理自己的偏見。


  他求學從來不是為了高人一等,而是豐富自己。


  當時的圖尉能說出這番話,你說他沒有一點本事嗎?首先提出改善科舉製度的人,就是圖尉。當初他的排除萬難,不顧朝中大臣發對,硬生生的把科舉的門檻提升了一個檔次。


  因為在他的眼裏,本事不濟,為官也是個禍害。朝堂不收阿貓阿狗之輩,當初支持圖尉的,竟然隻有沈傲風一個。


  那個時候的,圖尉可謂是天不怕地不怕。意氣風發,發起瘋來,趙嵩他都敢彈劾。


  或許是久居官場,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也是注視著你。屠龍的少年,最終也變成了惡龍。


  在這兩師徒的身上,就得到了最好的驗證。盡管這麽說,圖尉卻從未有過作奸犯科之事。對大唐,還是有過很多的貢獻。


  至於趙羨呢?不得而知。


  “恩府,弟子有一事,不知當講與否。”似乎想起了什麽,圖尉有些難以啟齒的說道。


  “可是又在外頭聽到了什麽風言風語?”趙羨輕笑了一聲,接著說:“你是想問蘇雲謹一事吧?”


  “果然還是瞞不住恩府。”


  趙羨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圖尉一個問題:“你說此子才學如何?”


  “其人的才學,相比之下是高於弟子。”雖然不願意承認,盡管有了丟了趙羨的麵子,但是圖尉還是如實說道。


  “難得,大唐第一才子圖尉,也竟然自慚形穢了。”趙羨笑了笑,卻沒有在說話,而是仔細整理著自己的書稿,圖尉見狀,也沒有在說話。


  良久之後,趙羨拿著一遝書稿就要離開涼亭之際。突然停下了腳步,悠悠的說了一句:“既然如此奇才,乃是我大唐之才,為師理應高興才是。”


  “不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一切的事情,還有等開堂審理之後再作定奪。”


  說得風輕雲淡,似乎一點都沒有記恨蘇畫殺了自己的兒子。在裝模作樣的本事上,趙羨可算得上是一流。


  相比那些凶神惡煞的狠人,趙羨這一類就顯得更加可怕。他們從來不會赤牙咧嘴的跟你鬥,反而是畢恭畢敬的,一臉的慈祥寬容。保不齊在什麽時候就給你一刀,這才是最致命的。


  “這也是為師的家事,你還是多放些心思在整理海河的事情上吧。”


  “弟子謹遵恩府教誨。”


  “為師還要整理一些書案,今日就不留宴。”


  望著趙羨漫步消失的背影,圖尉卻是無由的歎了一口氣。師傅在他的心裏,一直都是為國為民的良師。隻是這幾年感覺有一些陌生,至於是為什麽,他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麽。


  見太陽入雲,圖尉整理了一下衣衫,離開了太尉府。
——

  “陛下,如果微臣說”


  “自幼跟爺爺學習種茶之道,陛下會不會看不起微臣?”


  顯然文宗沒有跟著蘇畫的套路走,他正舉著一片茶葉,有些難以置信感歎。


  “這一片小小的茶葉,竟然有此作用?”


  “長安人流諸多,南來北往的商貿數不勝數。茶葉一旦流入其他地區,此類口感比較符合民眾口味,價格也親民,定是備受推崇。如果陛下打算從茶葉補充國庫,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蘇畫撇了撇嘴,在一旁囉嗦道。


  “可是朕是一國之君,又怎能做些經宗皺起了眉頭,如果此番舉動,那群老頑固一定會極力阻止。


  看著文宗遞來的眼神,蘇畫連忙道:“那就吩咐韓尚書去做唄。”


  好小子,我好心送你茶葉,你倒好拉我下水,幹脆我也拉你一把。


  文宗疑惑道:“韓君祁?”


  “對啊,他家裏是開酒樓的。用他們來推出茶葉,是再好不過。陛下就在背後做個甩手掌櫃,不論多少人想從中分一杯羹,都要交錢,從您的手中得到許可。到時候,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


  文宗提起了興趣,示意蘇畫細說。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皇帝呢。蘇畫抿了一口茶水,款款而談。


  他提出的主意,跟秦重經營火鍋的方法差不多。首先建立一號茶宗的名號。


  從培育發現和茶葉的品種,炒茶、售賣,打響名聲。然後就是以地區代理的方式,把茶葉的售賣資格推出去。


  文宗這邊就輕鬆了許多,他們就可以開始種植茶葉,培養專門的茶農。


  “這茶葉品種居多,各種茶的口味也不一樣。普通的茶葉就售賣給平民百姓,至於一些難得的茶葉,就專門售賣給豪門貴族。這價格嘛,多多少少都得提升一點是不是?”


  文宗望著蘇畫一副奸詐市儈的模樣,莫名的有些看不慣,不過覺得很舒服。能賺名門貴族的錢,他還是很樂意做的。


  “都記清楚了嗎?”


  身後的七八個火急火燎的書寫的官員,他們都是司農寺的,隸屬戶部管理。


  一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有些為難的說著:“陛下記得都差不多了,隻是有一些問題還沒有明白,蘇仕郎說得太快了。”


  文宗瞪了一眼蘇畫:“有什麽不懂的現在就去問,別等著日後出了問題,在來煩勞朕。”


  蘇畫一臉的無奈,這說得快也要怪我。


  你是當了甩手掌櫃,可是受累的都是我啊。麵對一個個的問題,蘇畫也隻能不厭其煩的解釋。想著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一忙就到了黃昏時分。


  司農寺的官員一個個精神抖擻,反觀蘇畫卻是一臉疲憊。


  “蘇仕郎真當見多識廣,這小小的茶葉種植,竟然如此複雜。”


  “複雜龐大的步驟,竟然能說得流暢無比,令我等佩服不已。”


  “蘇仕郎,受我等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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