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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寫鬼畫妖高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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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嵩被氣得背過去的消息,不脛而走。得知這個消息的蘇畫,無疑最開心的一個。


  這兩天來,他就一直在牢裏待著。除了大理寺少卿徐劍南,還有機會進來詢問當時的案發情況。其餘人等,想探監都是難如登天。


  蘇畫對於徐劍南這個人印象還是不錯的,沒有那般凶神惡煞,隻是秉持著明鏡高懸的態度,對每一樁案件都懷著一顆赤誠的心。


  天生就是吃查案這一碗飯的料,日後說不定還能成為一個神探。


  當然,他跟徐劍南的交集,僅僅限於秋興居的命案。偶爾會問他,那些監獄的改革問題,他是怎麽樣想到的,蘇畫也隻是模棱兩可的敷衍,具體的,還要等蘇畫出去之後才能看到成效。


  不過也進一步的證明,蘇畫的方法,看來徐劍南也十分看好。


  有著黃邪在一旁看管,趙嵩想在牢裏搞一些小動作,除非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蘇侍郎!”


  角落裏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一個瘦弱的囚犯,年齡跟蘇畫一般大。可能也是因為年輕氣盛,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次跟人發生了口角的推搡中誤殺了對方,這才被判了刑。


  蘇畫翻了一個身,睜開了一隻眼睛,望著他的方向,打了個哈欠。


  “咋啦?小乙,午飯時間到了嗎?”


  小乙笑了笑,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在牢裏這麽悠閑的死刑犯:“還沒呢,估計還要兩三個時辰吧。”


  “那你喊我幹嘛,你不知道擾人清夢,是很不禮貌的嗎?”蘇畫回了一句,把頭扭了過去,繼續做他的春秋大夢。


  “你從早上吃飯之後就睡到現在,睡多了也沒意思啊。”小乙掃視了周圍牢房的犯人,一個個的都是百無聊賴,躺在草垛上,話鋒一轉:“不如你再給我們講個故事吧?”


  故事!


  一聽到這個字眼,不少囚犯眼睛微微冒光。


  “對啊對啊!反正大家都無聊,你給在我們講一個唄?”另一個光頭的囚犯,從草垛上爬了起來,對著蘇畫的牢門方向說道。


  “說一個唄,蘇仕郎!”


  看著蠢蠢欲動的囚犯們,蘇畫無奈的歎了口氣。


  “那就再說一個,不過事先聲明,說完這個我就要睡覺了,你們就不能在吵我了。”


  “行,一個就一個,總得沒有得好。”


  見到蘇畫答應,眾囚犯又圍到了牢門邊,把耳朵豎了起來。


  咳了兩聲,清了嗓子,蘇畫這才緩緩開口:“那我們今天就來說”


  “唉,蘇仕郎!”小乙連忙打斷了蘇畫,提醒了一句,“哪個定場詩,忘說了。”


  “對啊,我們就喜歡你說定場詩的那個調調。”


  “對對對,不然我們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蘇畫翻了一個白眼,聽個故事你們要求還真多。


  啪!

  沒有醒木,他則拿了地上一塊小木板代替。


  怎麽說,在牢裏的生活,也需要儀式感。


  “姑妄言之妄聽之,豆棚瓜架雨如絲。料應厭作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詩。”


  雖然聽不懂,他們還是很捧場的喊了一聲好。


  鬼唱詩?難不成這是一個鬼故事?小乙這般想到。


  寂靜的地牢裏,突然響起一陣掌聲和呐喊聲,樓上還在打瞌睡的大嘴巴獄卒被驚醒,提起桌上的彎刀,就匆匆的下了樓,想知道這群囚犯又在搞什麽幺蛾子。


  “說太行山有一年輕的書生,名叫封雲亭。


  因為妻子去世,便出外散心,途中的租了一家大宅落腳歇息。


  一陣睡意朦朧之際,他隱隱約約地看見牆上顯出一個年輕女子的身影,像是一幅畫懸在那裏,起初封雲亭還嘲笑自己想妻子想瘋了。


  可凝神注視了老半天,畫影卻沒有消失。再湊近細瞧,更清晰了,真真切切是一個少女。不過卻是一臉苦相,伸著舌頭,脖上還掛著繩子。


  封雲亭正舉棋不定之時,那少女卻像要從牆上慢慢走出來一般。


  頓時黑霧四起,剛才還是豪華的房間竟然變成了一片廢墟。一團帶著地窖裏的黴味的煙霧,朝他撲來。封雲亭這是才猛地發現,剛才在牆上,還美豔無雙的女子,突然變成了一具枯骨,披著血紗,空洞的眼神中布滿了詭異的蟲子。


  頓時一陣冰涼的寒意襲遍全身,就好像我們半夜去蹲茅房,突然有一雙手血肉模糊從你屁股下麵伸了出來”


  “鬼啊!”


  蘇畫的聲音戛然而止,也陡然的被嚇了一大跳,心跳也漏了一拍。


  隻見小乙臉色煞白,驚魂未定。本來他是不害怕的,但是聽得實在是太入迷了,他從來沒聽過這麽怪異的故事。


  邊聽邊在腦中構思,那女鬼是什麽樣子。碰巧這時候有一隻老鼠從他的屁股後溜過,這才嚇出了一聲尖叫。


  也正是這一聲尖叫,不少人都有種聲臨其境的感覺。


  “小乙,你有病啊!瞎喊什麽!”


  同個牢房的獄友,拍了小乙腦袋一巴掌,瞪了他一眼,語氣中也夾雜著一絲膽顫。


  剛才他聽故事正聽得入神,一想到那個畫麵。自己上茅房的時候,下麵就有一雙血肉模糊的手,越想越後怕,這也太他娘的恐怖了。


  冷不防的小乙又鬼叫了一聲,魂都快嚇沒了。


  “好了,沒事了,蘇仕郎你繼續說吧。”


  “接下來到底怎麽樣了?”


  也不乏膽大的囚犯,就是喜歡這種刺激的感情,急忙催促著蘇畫繼續說下去。


  蘇畫心虛的抿了一口茶水,一個講鬼故事的,竟然被自己的鬼故事給嚇到了。


  作為最為熟知的譴責小說,蒲鬆齡的《聊齋誌異》首當其衝。以談狐說鬼的形式,揭露封建官吏、豪紳惡霸對百姓的殘酷壓迫和剝削。


  透過現象看本質,蘇畫如今才明白,哪些作者當時寫諷刺小說時的心態。看似荒唐,實則現實生活更荒唐。


  書中鬼吃人,世上人吃鬼。


  有時候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文筆就是他們最好的武器。


  收回了心神,蘇畫再次緩緩開口:“原來這家屋子本是梅家大宅,一個竊賊潛入梅女家被捉送官,那料,竊賊與縣官勾結,梅女反遭酷刑,一氣之下懸梁自盡,怨氣不散,竟然化作了吊死鬼”
——

  齊錯還不知道長安發生的事情。


  現在的他,正生無可戀的躺在茅草堆上。


  臉色蒼白,麵前生起的火堆,也沒讓他的臉色有半分好轉。


  一個穿著有些襤褸的瘦子,正在努力的搖著扇子在一旁煎藥,豆大汗珠順著臉頰落下,也全然不顧。


  齊錯低頭看了一眼左腿,正包紮的嚴嚴實實。


  努力地翻了翻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歎了一口氣。


  回想起前夜宗師之戰,仍舊背底生寒。


  傷勢很重,但是比起把命都丟了,這還是算得上好太多。齊錯也慶幸自己,遇上了一個受傷的宗師。若不是封然受傷,他想逃走,可真是難上加難。


  門外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齊錯想來是交代寒寒的事情有了眉目。也沒有心思在躺著,用手支撐著讓自己依靠著牆壁,勉強坐了起來。


  憨憨手裏提著剛剛在江邊捕到的鯉魚,想著給齊錯補補身子。


  剛剛邁步進了門,就看到努力坐起來的齊錯,連忙快步走了過去扶起:“錯爺,你這麽起來了,傷還沒好呢?”


  “躺著都累了,坐起來舒舒筋骨。”齊錯咧了咧嘴,剛才這一動,貌似扯到了傷口。


  “怎麽樣,大理寺那邊有什麽消息嗎?”


  憨憨將鯉魚遞給了萌萌,自己坐在了草垛上,有些沮喪道:“長安城裏挺亂的,說是什麽人被殺了,大理寺的人到處在找凶手,街上到處是官差”


  齊錯歎了一口氣:“若不是當晚我們連夜出城,恐怕現在已經待在大理寺的牢獄之中了。”


  “錯爺啊,你說我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呢!”


  萌萌搖著扇子,看著麵前的藥罐,發出了一聲悲歎。


  原來,那晚齊錯入住客棧之後,雖然是受了重傷,但是依舊聽到了大批的腳步聲,讓寒寒看向窗外,他們是什麽人的時候,經過寒寒的描述,他們就跟大理寺的差人一模一樣。


  齊錯以為是衝著自己來的,實則是為了秋興居而去。


  便帶著寒寒兄弟兩人悄悄的從客棧後門,溜出了長安城。


  這棟荒廢的老屋,便是寒寒兩兄弟的家,靠近長安東門的劉家村。雖然是靠近長安,擁有著不少糧田,再加上連年征戰,朝廷又征收糧食,劉家村的百姓就更加入不敷出,能留下來的糧食更是少之又少。加上前年瘟疫,村子裏的生活,就過得更加艱苦。


  昨晚他吃的雞肉,還是寒寒親戚家最後的一隻母雞。


  為了照顧他這個受傷的病人,他們把最後的一點食物毫不吝惜的拿了出來。原本大哥是照顧小弟的,這段時間裏,倒是齊錯受到了他倆的照顧。


  如此民風淳樸的劉家村,齊錯著實被感動到了。他也沒有想,到自己誤打誤撞收的兩個手下,竟然兩次在自己危難時刻都沒有離去,反而是伸出了救命的援手。


  這般想到,卻忽然飄來了一陣香味。


  齊錯知道,送飯的人來了。


  一個黢黑的小男孩進了屋子,放下菜籃,揭開蓋子。端出來一大碗的鯉魚湯,魚肉鮮美加上了幾塊蒸餅做陪襯,光著品相就知道味道一定很鮮美。


  昨晚的藥膳雞湯,齊錯都讚不絕口。


  這小男孩是寒寒的小侄子,名叫黑炭。看著麵前的美食,黑炭咽了咽口水。這豐富的午餐,在如今的劉家村來說是滿漢全席也不為過。又想起母親交代的時候,黑炭連忙轉身向門外跑去。


  卻被齊錯一把抓住:“你小子,還想跑。”


  “齊叔叔,你抓我幹嘛呀,我還要出去幫娘親去拾柴呢!”


  齊錯沒有搭理他,給寒寒遞了一個眼神,寒寒立馬按住了黑炭。


  盛了一碗湯,推到了黑炭的麵前,又拿了三個饅頭,示意這是他的一份。


  黑炭搖搖頭道:“這是你們的食物,我不能吃的。要是娘親知道,我吃了病人的養傷的食物,我要挨打的。”


  “你還小,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天天吃那些麵糊怎麽行,別聽你娘瞎說。多吃點,最好長得跟你寒叔一樣。”


  “對!長得跟大寒叔叔一樣壯,那就有力氣,就可以幫助你娘親多做農活了!”


  看著麵前豐盛的食物,又架不住兩人的煽風點火,黑炭這才緩緩地點點頭。


  齊錯咧嘴一笑:“這才對嘛,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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