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廝殺(3)
“你還敢狡辯!”
鄭崖被氣得麵色發黑,正欲揮劍,但他身子受了重傷。
再加上沈君離將雲馥一推,他的劍就哐當一聲砍在了柱子上。
要不是他的任務不能在沈君離麵前暴露,他恨不得趕緊將雲馥先除之而後快。
“鄭叔,確實是咱們要來,怎麽能怪人家雲姑娘。”沈君離義正言辭的說,“你們兩個,去看看這鐵梨寨裏,還有沒有活口。”
那二人拱手領命,連忙一起離開。
雲馥離那鄭崖遠遠的,一雙秋瞳裏寫滿了委屈。
她冤不冤,怎麽的就平白攤上了這種事情。
沈君離先安慰了一下那鄭崖,隨後才走到她麵前來。
“雲姑娘,我代我鄭叔,給你陪個不是。”沈君離拱手道,“今日倒下的那些兄弟,都是與他出生入死多年的。所以,他方才動怒,並不是因為你。”
雲馥微微搖頭,輕聲說:“沒事,我理解。”
這計策是她帶鄭崖進圈套的,人家恨她,這是肯定的。
可如果他不是要傷害葉玄鶴的話,又怎會落得這個下場。
很快,那兩個人都回來了,恭恭敬敬的匯報道:“啟稟世子,鐵梨寨中傷亡三十七人,全部一招斃命,沒有活口。”
沈君離臉色一沉:“財物可有丟失?”
“有的屋子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好像是遭了賊。”一人遲疑道。
“這可真是有意思,山賊遇上了盜賊。”另一人說,“要不是盜賊,就憑我們幾人,對付這些剩下的人,恐怕還是有些吃力。”
沈君離卻是眉頭一皺:“可有看見我師父?”
早在之前,沈君離就將葉玄鶴的外貌給說給他們聽了。
身長九尺,相貌俊逸非凡,如玉的容顏上,有一顆極小的朱砂痣在臉上。
那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搖頭:“未曾看見。”
沈君離明顯鬆了一口氣:“許是逃出去了。”
此番剿匪,付出重大,鄭崖直接讓那二人去屋裏,將那些金銀財寶給擄了去。
兩隻大包袱,被裝得滿滿當當。
做完這一切之後,天色漸漸晚了,他們就地將自己人掩埋之後,才騎馬回去。
與來時一樣,人人沉默無話,雲馥還不敢走在其他人旁邊,隻敢和沈君離並駕齊驅。
這個時候,隻有沈君離會保她。
走到了半道上,還未進村子,就瞧見前方有著無數根火把,有幾十上百個人,正站在原地。
勒馬過後,才看清領頭的人,是畢縣令和毛裏正。
畢縣令一看是他們,頓時熱淚盈眶:“世子殿下,鄭大人,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這六楊村畢竟他的管轄範圍之內,要是這二人出了什麽岔子,別說官丟了,就是性命也不保啊。
鄭崖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你們這是?”
“下官未時過來,雲森說你們剿匪去了。我們左等右等,都等不來你們一丁點消息。
所以,就讓裏正去各家各戶湊了男丁出來,想上山去看看,能不能幫您什麽忙。
沒想到大人蓋世神功,天下第一啊。僅僅用二十個人,就滅了一個山賊窩子。
下官佩服,佩服啊。”畢縣令趁此機會,趕緊拍了個馬屁,親自去給鄭崖牽馬。
“鐵梨山賊寇已滅,大家以後不必擔憂了。”鄭崖沉聲說道。
那些村民都歡呼著,這匪患困擾了他們幾十年了,現在終於解決,實在是太高興了。
“謝謝鄭大人和世子殿下英勇,為我們六楊村,鏟除匪患!”毛裏正帶頭跪下,後麵那些村民,烏泱泱一片,也全都跪了下去。
沈君離說:“都起來吧,剿匪是官家之事,諸位不必如此。”
一行人慢慢的往回走,不同於馬上之人們的沉默,那些村民卻高興不已,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很快,回到了村子裏去了。
鄭崖不顧自己受傷,去雲家看了一圈,還是未曾看見葉玄鶴的身影。
他果然中計了,那葉玄鶴故意引他們去鐵梨山,實際上是想要讓鐵梨山的人和他們,二虎相爭!
直到這一刻,他才後悔莫及起來。
鄭崖知道,隻要他在此處一天,恐怕那人一天就不會現身。
所以,他們四個人在毛裏正的安排下,住進了毛家祖屋。
由於毛珠珠和雲森已經和離了,前者又搬回去,和毛裏正住了,所以祖屋又空了出來。
農家小院裏,燈火通明。
一個眼睛都哭得紅腫的美婦人,手上拿著一罐藥膏。
“你這孩子,近來真是野慣了。你做其他事情也就罷了,怎麽還跟他們一起去剿匪?”
秦婉聲音哽咽,纖纖素手將冰涼的藥膏,抹在了雲馥的腰處。
今日因為被那三當家,用鞭子將她強虜了去。
所以,現在她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身上,有著兩道交錯難看的青紫痕跡。
雲馥趴在軟榻之上,感覺腰上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他們不認路唄,誰知道會有埋伏。”雲馥將腦袋埋在手彎裏,悶聲說。
“以後不可以這樣胡鬧了。”秦婉說道,p;“你要去何處,總得跟我們說一聲吧。
要不是今日縣令大人來問,雲森才說,我們都要被你給瞞過去了。”
擦好了背部,雲馥撐起身子,翻了個麵兒,見秦婉還在一邊擦藥一邊抹眼淚。
“娘,我不是說了沒事的麽,你怎麽還哭呢。”雲馥說著,“我以後不敢了。”
“今天你哥和珠珠兩個人,一起去求那畢縣令,他這才去挨家挨戶的尋人,去救你們呢。”
雲馥微微一愣:“原來如此。”
她就說嘛,這畢縣令那會兒為什麽要說句等了半晌也沒有消息,才去集結隊伍。
畢竟這鐵梨山的山賊,凶猛可怕是深入此地人心了的。
他就算是身為父母官,也還有平常人的懼怕之心。
至於為什麽是天快黑了,才從村子裏出發。
恐怕,當時他是想來收屍吧,而不是去幫忙。
雲馥幽幽歎了一口氣,心說這也怪不得人家,畢竟她自己也會貪生怕死。
“對了,你們回來了,那石公子怎麽沒見回來?”秦婉問道。
雲馥眼眸低垂:“他,大約出去有事情了吧。”
“今日雲森說,石公子與鐵梨山的人交好,這兩日都是去鐵梨寨裏,跟人家吃酒去了。
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呀?”秦婉關切的問,“可我瞧著,那石公子也不像是個壞人。”
雲馥嘿嘿一笑,坐直了身子,將衣裳穿好:“那娘覺得,他像是什麽人?”
“說不上來,舉手投足之間貴氣十足,是個不得了的人物。”秦婉輕聲說。
“貴氣十足?”雲馥有些咂舌,她隻覺得葉玄鶴猶如冬天漫天的冰雪,冷得令人發抖。
至於貴氣,似乎是帶了幾分,但也有可能是他長了一張極好看的臉吧。
“是呀。對了,他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可有跟你提起什麽時候去尋家人?”
雲馥微微有些詫異:“娘,你怎麽忽然問這個?”
她可不認為,秦婉是因為不想收留葉玄鶴,才這麽說的。
後者微微一笑,輕揚嘴角:“翻了年,你就是十八歲了。
他等得起,你未必能等。為娘瞧著,這石公子就十分不錯。”
雲馥一張小臉就像是被火烤過了似的,p;紅透了:“誰要跟他在一起,我不樂意。”
“你不是喜歡人家嗎?”秦婉疑惑的看著她,“若不是喜歡,又怎會待他不同於旁人?”
雲馥心虛吞了一口口水,脖子一硬:“不要,他一點也不好。
我以後的夫君,必定是眼眸裏隻有我一個人的。
他,不知根知底的話,我不放心。娘,您還是別操心這件事了。”
秦婉掩嘴一笑:“你還嘴硬。行了,這件事以後再說,你早些歇息。”
“嗯。”
她端著藥膏,將屋子裏蠟燭吹滅之後,才離開房間。
雲馥看著黑漆漆的蚊帳頂,煞是彷徨。
她會喜歡石鶴?喜歡那種一整天都冷沉著一張臉,沒有一絲笑意的人?
嘶,想想就可怕。
她縮了縮手,恨不得全身上下都裹進被子裏,連一根頭發絲都不要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