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九斤二義葬呂門 不速客登門造訪
九斤二於是將在西安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原來她跟顧井受玉麟和寶兒所托去西安府呂家找尋呂波,卻在半路失掉了寶兒贈予的銀子,兩人無奈之下,隻好徒步從陸路趕往西安。等到了西安,找到呂府去,卻驚悉頭一天夜裏一場大火將呂家燒了個幹幹淨淨。
官府裏來了人,隻簡單勘驗了一下現場,就斷定是天高物燥所致。因呂家家產豐腴,一些沒有燒化的金銀財寶都讓官府裏的人和民眾搶了個光,隻剩下燒焦了的屍體無人過問。九斤二和阿井沒有辦法,隻好在西安府打拳賣藝才掙了些錢,草草葬了呂家老小十幾口人。
說到這裏,九斤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回來的路上,阿井染了風寒,大病了一場,所以自己隻好把小姐給的金腰牌砸爛了,換了點銀子才給阿井治好了病,所以現在才趕回京城。剛才我要從正門進,守門的人非要腰牌,沒辦法我隻好爬牆進來,沒想到就看到你和這個醜丫頭。”
寶兒道:“嗯,我知道了。等玉麟回府,我親口告訴她。這裏有一些銀票,你拿去先跟阿井用著,有事我再聯係你。”
九斤二又要推搡,寶兒道:“咱們有什麽好客氣的。對了,你住在什麽地方,等玉麟回來了也方便找你。”
九斤二“嗯”了一聲,說了住所的位置。寶兒道:“你先走,記住,還是翻牆回去。”
九斤二又應了一聲,走了幾步又回來了,道:“怎麽回事?為什麽不讓我走正門?”
寶兒道:“走正門我又得陪你去跟看門的解釋,現在這個叫蓮心的醜丫頭還昏迷著,我得叫人來救治她,顧不上嘛。”
九斤二一想倒也是,於是抱抱拳道:“那好,我走了。記得有事找我啊。”於是依舊翻牆走了。
寶兒抱著玉麟拚命搖,半晌玉麟才透過氣來。寶兒看著玉麟哽在哪裏,眼中卻掉不下一滴淚來,甚是擔心,道:“玉麟,你不要憋著,會憋壞身體的,你就哭出來吧。”
玉麟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就往書房方向走。寶兒道:“你去幹什麽?”玉麟咬著牙道:“我去問我那個畜生哥哥,看他是怎麽害死我爹跟我娘的。”
兩人來到書房,呂波正在用左手練書法,看到她們,撩起眼皮瞧了一眼,自顧自寫字。玉麟幾步衝過去,將呂波案幾上的筆墨紙硯一數掃到地上。呂波拿著毛筆往後退了一步,冷聲道:“你又犯什麽病了?”
玉麟氣得全身發抖,手指著呂波道:“我懷疑你還是不是人了?你為什麽要害死呂……害死爹娘他們還有那些無辜的人?還怕罪行敗露,一把火燒光?”
呂波“哦”了一聲,眼神閃爍不定,隨手扔了毛筆,道:“看來你知道的還蠻清楚的嘛。其實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爹娘在世上也算是享盡了榮華富貴,不枉在世上走一遭。他們去到一個沒有紛擾的地方安安靜靜過平靜的生活,是再好不過的結局了。至於那些奴仆,能夠永遠侍奉在爹娘身邊,也是他們極大的榮耀……”
“住口!”寶兒再也聽不下去,喝止呂波,道:“你果然是人麵獸心!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講得出口,還振振有詞?玉麟,我們現在就跟皇上和大阿哥說清楚這件事,就算是皇上恨我們欺瞞了他,也要讓壞人受到懲治。”
呂波嗬嗬一笑,道:“好極,你盡管去找皇上說清楚這件事。到時候我讓餘忠正指證江玉麟是女兒身,皇上抹不開麵子,看到底是認我是額駙,還是認你是額駙?還有,雖然我盡不了人道,但格格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我沒瞧明白的,女兒家清白是最重要的,格格會舍得殺了我嗎?”
玉麟再也忍不住,罵道:“真是禽獸不如。”
呂波哈哈大笑,道:“我是你親哥哥,一奶同胞,我不如禽獸,請問你又是什麽?哈哈,好笑,好笑。”說著,用手指擦了眼眶,幾欲笑出淚來。
正在此時,忽然有人通報,說禮部尚書長麟來訪。呂波嘴角微微上揚,道:“好戲要開場了。”
玉麟心中擔憂,忖道,禮部尚書是主管朝廷中的禮儀、祭祀、宴餐、學校、科舉和外事活動的大臣,這樣說來,餘忠正很可能是向長麟告狀,想再一次當麵揭穿自己女兒身的事實。
寶兒牽了玉麟的手,道:“這樣的事情發生過不止一次了,我們沒什麽不能麵對的。反正我們死活都要在一起,任憑那些小人興風作浪去吧。”
玉麟心中感動,反握了寶兒的手,道:“你說的極是。任何時候我們都不能亂了分寸,倒讓奸人瞧了笑話去。”
呂波笑道:“果真情真意切,真是羨煞旁人。既然如此,我們且去前廳迎接長麟大人去吧。”
呂童不知從哪兒冒出來,道:“好的,我們一同去。”
寶兒跟玉麟都厭惡地瞪了呂童一眼。
呂波他們來到正廳,長麟已經坐在客位,呂波作了一個長揖,道:“長大人有禮,前來造訪可有什麽事麽?”
長麟道:“雖然人人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但長某今天來此,卻是想邀請額駙爺同去一個好去處。”
呂波一揚眉毛,道:“什麽好去處?”
長麟道:“京城新近開了一家澡堂,設施十分齊全,服務也非常周到。今天是二月二,俗語有雲:二月二,龍抬頭。長某想邀請額駙爺一同去。”
呂波欠了欠身子道:“滌舊垢以澡身,濯清泉而浴德,身離曲水精神爽,步上瑤池氣象新。秦某其實也是一個喜歡沐浴之人,隻是秦某弄傷了手,近期是近不了水的。”
長麟道:“不妨事,那家澡堂專門有替人搓澡的,所選師傅都是河北定興、易縣、淶水三縣的人,手把穩、勁頭勻,那108式搓澡技藝令人歎為觀止。而修腳師傅則是從揚州來的,以出手輕,刀路好,修得淨,腳疾清而出名,下刀穩準狠,刀下腳病除。額駙爺不必憂心。”
呂波微笑著,道:“我其實不大習慣與人共浴……如今天氣轉暖,改日秦某陪長大人一起去踏青如何?”
長麟道:“哦?額駙爺莫非有難言之隱?”
呂波笑道:“秦某自認為事無不可對人言,又有什麽難言之隱?”
話音才落,聽到有人大叫一聲:“好一個事無不可對人言,請問額駙爺敢不敢跟我一樣?”眾人抬起頭來,卻看到餘忠正闖進正廳來,將衣服全部豁開,□□出搓板似的小身板。
呂波將笑容收起,道:“這又是那裏來的市井混徒?來人,給我叉出去。”
一群人捉住餘忠正,餘忠正一邊掙紮,一邊大聲喊道:“江玉麟,任你再怎麽易容,你始終是我餘忠正的老婆,你何苦為了一個錢寶兒冒天下之大不韙?”
呂波皺著眉,道:“還不將他架出去?任他在這裏胡說八道,汙蔑本額駙爺?”
一直冷眼旁觀的長麟將手一揮,道:“雖然來者不善,但額駙爺不想弄清楚這件事麽?”說完,對餘忠正道:“你且慢慢說來,究竟是怎麽回事?”
呂波冷哼一聲,坐回椅子,道:“長大人既然這麽說,放開他,讓他說個夠。如果有一句是誣陷本額駙爺,嗬嗬,有你好果子吃的。”
餘忠正於是將玉麟與自己從一開始認識到交惡到後來因銅錢案在公堂上揭穿她女兒身份,到後來自己招贅生子的事說了一遍。還有就是寶兒以清白之身換來解藥救下玉麟,所以玉麟因為感激才會跟寶兒在一起。至於為什麽會陰差陽錯當了額駙爺,自己也不甚明白。
長麟撚著胡須,道:“此事聽來諸多蹊蹺,你如何斷定秦額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江玉麟,而且還是個女兒身?”
餘忠正道:“我跟江玉麟從鬥氣冤家變成恩愛夫妻,對她的行為舉止豈有不清楚的?她自小就男兒裝扮,還喜歡喬裝,掩飾身份方麵幾乎毫無紕漏,但她在天橋回頭看我們的雙生子時,她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母性,讓我斷定她一定就是江玉麟。”
呂波用左手輕拍桌麵,道:“好個精彩的故事,要不是本額駙傷了手肘,一定給你拍手叫好。這個故事若是賣給說書先生,一定會得個好價錢……餘忠正,話又說回來,你也不想想看,皇家怎麽會招一個女駙馬?你是聽戲聽得神經不正常了吧?”
餘忠正痛心疾首地說道:“玉麟,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休怪我讓你下不了台麵。”
呂波嗬嗬笑著,用手解開自己衣服,露出健碩的胸肌,道:“你要不要來親手摸一下,或者到後堂我脫光所有衣服讓你瞧個明白?”
長麟見狀,用手拍桌,道:“大膽餘忠正,你還有何話說?”
餘忠正驚呆了,看呂波得意地穿好衣服,餘忠正道:“長大人,這個人一定是江玉麟一奶同胞的哥哥呂波。”
作者有話要說:
很多事,跟老婆徹底分手。心情平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