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何如當初莫相識5
“後來自己慢慢……也有了些妃妾,後來又遇到你,漸漸明白其實鄭妃雖然作惡,然而父皇與她是真的感情篤深,其間插不下其他的人。即便我們是他的孩子,也是一樣。”
“所以,你明白為什麽我說隻要一個孩子的嗎?我不想,我們中間站著許多人。”
青櫻聽了,不屑道:“中間的人還少麽?你的洪熙,洪示,洵嬪,矜貴嬪,從前的逸貴姬,勵妃,肖昭容,人都換了幾批了,你說這樣的話,何必呢。”
明禹做任何事都不會後悔,現下臉上也沒有愧色,看著她的眼睛道:“這是吃醋,沒有錯吧?”
青櫻推了他一把尖叫道:“誰吃醋,我根本不喜歡你,我會自己養大一個小明禹,我會很愛他。”
明禹不計較她的反應,自顧自笑道:“好了,我自己知道了就好,你承不承認沒所謂。”說著神色間也鬆弛了下來,閉著眼道:“我累了,睡一會。”
他果然很快就睡著了,青櫻看了他一會,仿佛在他臉上看得見過去的歲月,她是親眼看著這張麵容從當初的少年英氣,到如今的龍氣初現,也許這就是成長,共同嵌入到了對方過往的生命中,要分開,必要扯得血肉模糊。
如果再沒有波瀾,那麽,也是一種歲月靜好嗬。
他說隻睡一會,果然就隻睡了一會,醒來的時候還是月掛中天。
涼風習習地從開著的窗戶中吹了進來,身上蓋著一條薄毯,最是愜意。
明禹歎道:“這麽躺著真是輕鬆舒服。”
“你是累得很了,要歇歇。”他許多年皆是習慣了晚睡早起,即便是夜裏也警醒異常,自然是很累的,如今江山初定,更不能鬆懈,少有能這般閑適的。
“所以要等你的皇子快些長成,自然就能分憂。”他說起來十分平靜,好像這個想法已經在心中成形,想了想忽然高興道:“我倒有個主意,這幾日朝政不多,我就稱病個兩三日,我們溜出宮去玩吧?”
“啊?裝病?”青櫻立刻就否決了他的提議,“你若病得閉門不出,太醫院的脈案皇後能不看?皇懿貴太妃能不看?況且你那些鶯鶯燕燕們能不抹著眼淚去探望你,露陷的地方實在太多,你可別拉我做這事。”連忙擺手拒絕。
她心知他心裏到底是較著勁的,拓跋彥出宮兩月有餘尋她,明禹這個人嘴上不說,也必要有他的方式去計較一番,隻是大夏不比北魏,拓跋彥多年以來根基深厚,與後宮和朝臣關係都極為融洽,不比明禹這端剛剛除去了扶持他登基的功臣,朝堂之上人心並不安穩。
明禹也不看她,自信道:“不會,皇後和貴太妃都不是生事的人,即便覺得有蹊蹺也不會說出來。至於其他的妃嬪,隻需下一道任何人不得入內探視的旨意,汪福興會擋住她們的。”
“皇後要是真心主持中宮,那當然是你所說的這般,她若有異心,隻怕這是個好機會。”想到拓跋彥曾說他在大夏宮中埋下了數人,拓跋瑩心是他的親妹子,感情未必不篤深,所為也未必隻是一個和親。“再說了,隻一道旨意下去擋住眾後妃探視,豈不是欲蓋彌彰。萬一有人不留神說了出去,隻怕別有居心的人做出什麽來。”
他聽了眸子一亮,“青櫻,你為我設計,我這是高興……既然你這麽說,那我便讓洵嬪進去服侍,待她進了清明殿後,隻叫汪福興說我不見她便是,她一向雖然表麵上淡淡的,但是心裏卻是要強,不會將我不見她的事說出去,這樣便有了旁證。”
“洵嬪?”她見過幾回,宮中常有人說洵嬪同她有些神似,都是偏愛冷色,都是神色冷冷的。“你最近很是抬舉她。”她的語氣鹹鹹淡淡,聽不出來悲喜。
“是的。”他回答得十分篤定,竟也不掩飾他這幾近一年來對洵嬪的偏愛。“宮中艱險,你又不屑於爭鬥,如果積寵於一身,必定也會積怨於一身,不如我立起另一個人,多予些恩寵,那些怨毒自然也就去了她那裏。”
青櫻聽了沒有說話,明禹自小就是慣於算計的,女子的真心恰巧又是最容易算計的。
可憐了洵嬪愛慕他的一片真心。
但是,她還是感動的,他在為她抽身退步的寧靜做打算,不管這一番話是不是真的,即使是假的,也是費了一番心思才編出來的。
也許,明禹曆經了風月,是真的在情感上在成長,雖然他心思縝密卻也從來不是個細膩的人。
而她自己,還站在過去。
“那好,你要從哪天開始稱病?”既然還在過去,她就跟那時一樣的頑皮。
“明日。當然是越早越好。”
“既然這樣,你現在得先回清明殿,總得先跟汪福興交待一番吧,要裝就裝得像一些,索性屋子裏也熬起湯藥吧。”青櫻聽他說了明日,頓時就鬆了下來,閉上眼笑著揮手道:“那我先睡了,你且退下。”
“你真是沒良心!”明禹咬牙沒好氣道,卻也不得不起來,“你自己睡會吧,我是得回一趟清明殿,這個念頭起得突然,沒有準備。”
青櫻已經閉著眼半睡了過去,扶著肚子翻了身,懶洋洋道:“去吧去吧,今晚赦免你不用再過來了。”
他們兩人開玩笑時慣是如此的,若是被旁人聽見了,可是大不敬的。
青櫻聽著他的腳步消失後便徹底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卻是全然被弄醒的,隻當是天亮了水榕來叫她起來喝安胎藥——這是一日三回的。誰知懶懶的睜開眼睛,也不見床前有人影,整個臥房雖然已有天光,卻還是一片沉寂的。
耳畔立刻傳來一陣溫熱,明禹咬著她的耳垂道:“別動,好不容易抱好的,快睡。”
青櫻聽到是他,已然醒了,驚訝道:“你怎麽來了?不是在清明殿的麽?”
明禹不滿道:“怎麽聽起來這麽嫌棄一般,我看了大半夜的奏折,又依著你的意思讓汪福興把湯藥熬了起來,太醫院那裏也叮囑了蘇子雍,你還不讓人睡覺?”
“……你說的是從明天開始,今晚又跑來做什麽?”真真是覺得還是小時候的他好,雖然是冷淡的,但是可不像現在這般的黏人。
“果真人說女子懷孕後會變笨,青櫻你也沒能幸免。”他無視青櫻的怒目而視,自顧自地道:“昨晚說的話,現在子時早就過了,難道不是昨晚說的明日了嗎?”說著摟著她的肩道:“快睡嘛……”最後的尾音拖得遊覽又長,他還撒起嬌來!
青櫻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晨光已經透過雲霧,再遲些明晃晃的太陽就要升起來了,在宮中睡到那時候才起是十分羞恥的事,於皇帝是荒,Yin,於後妃是懶惰,都是被人取笑的,何況裝病這種事,本來就難保不被撞破,要是有個萬一誰來了詩霜廳,他們兩人可是一同被抓個現行,沒有不傳到朝堂上去的可能。
“你還想賴床?你不是說出宮玩麽?”隻想先讓他起床,這詩霜廳中人來人往,外頭伺候的宮女太監想來這個時辰都起來了,兩個人還睡在裏麵算什麽呢。又哄騙道:“水榕熬粥的工夫很好,你先睡一會,我起來後端一碗給你吃?”
可惜,明禹一概不聽。隻抱著她,竟還警告道:“別說我沒提前告訴你,男人早上是不能隨便惹的,我可不能保證不做點什麽,反正你是知道我從來不是個聖人君子。你再亂動,小心惹火上身。”
說完他將臉埋在她的發中,很香甜地睡了過去。
陪著他賴床到中午,水榕見兩人一直未出來用膳,也深恐出事,便端了魚骨粥來在外間輕聲喚道:“午膳時間到了,娘娘起來要不要用些粥,極易消化的,肚子裏的小皇子也要餓了。”她是個聰明人,一大早就聽聞皇上臥病不得見的事,然而再一看青櫻早上未起,聯想昨晚的光景,也就猜到了明禹十之七八是在這裏。
青櫻聽了,忙應了一聲道:“放在外間便罷,你不必在屋裏伺候。”可不能讓她進來,明禹連床都沒起,這讓人瞧見,隻當她有多狐媚,竟叫皇上連床也起不了。
等到水榕已經沒了聲響,青櫻自去端來魚骨粥,微微用清水洗漱了一下已經耐不住香氣,自己吞掉了大半碗。
她自認為還算是好心的,沒忘了床上躺著的那個,端著另外一碗到床前道:“起來吃些東西吧,很香的。”
明禹隻是略微翻了下身,全然沒有要起來的意思,青櫻隻好拍拍他的臉道:“我喂你吃,真是越來越小了,難怪不喜歡孩子,自己還是呢。”
這人這才睜開眼睛,臉上還浮著輕浮的笑意,懶懶道:“青櫻真是最了解我,什麽都知道。”
還真是坐在床上讓她喂,青櫻喂完一麵放碗在桌上一麵憤憤道:“你又沒有受傷,不過是昨晚睡得晚了些,賴床就罷了,竟然吃飯也要喂,你的這種斑斑劣跡我一定要說出去。”
雖然是這樣說,但是心中無不柔軟的,眼前的這個人,與記憶中的少年疊加在一起,掩得下傷害。
他一把把她拉了過來,兩人一道跌在床上,他還能振振有詞道:“今天先休息一天,明日再出宮去玩。”
青櫻聽他的聲音和氣息,就知道他想做什麽,連忙道:“讓我先起來,我現在可是有恃無恐。”
他該是不敢的。
可是,這一回,他卻不大安分。
“明禹……”她微微有些擔心。
他沒有回答,隻有一個又一個的熱吻落在她臉上,頸上,身上……
雖然隔了很久,但是他還是溫柔的。
隻能去忘卻從前的許多事,專心於當下。
綿密的吻落在她的身上——他與她的濃情之事總是如此,深吻之下,她神智中的清明漸漸流失……
宮中一直流傳著一個流言,皇上有些隱疾……年紀輕輕卻……
但是青櫻卻知道,那不是真的,隻看他現在,哪裏是有隱疾的樣子?隻不過他是個能隱忍的人罷了……
輕輕咬牙道:“你縱欲……”明禹聽了俯下身來在她耳邊低笑道:“是……很久沒有了……不好嗎?”
剛過午後,仲秋日的安靜,更襯出白日裏床響動聲音的曖昧。
青櫻不多時就乏了,隻好由著他折騰,等一切平息了下來兩人相擁而眠竟一覺睡到了天黑,晚膳是肯定錯過了,也不知道現在已經到了什麽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