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折、忽聞噩耗百年怨，鋪天蓋地空懷念
金二公子坐在床上，心不在焉的把玩著手中紅花，“輪回鏡嗎？”紅花上的字跡迅速消失，變作一隻紅色蝴蝶，金二公子把它托在手上，看著它飛出窗外。
就在羽淩聆剛去前院想找何秀娘時，往來的侍女突然驚慌失措的告訴她，何秀娘暈倒了。
魔氣籠罩，紅霧彌漫，玉府外的紅花肆無忌憚的向府內延伸。
“秀娘、秀娘……”床邊，玉郎斂急切呼喊，何秀娘聞聲悠悠轉醒，迷茫的眸子看了眼玉郎斂，又將視線移向他身後的羽淩聆，無力笑道：“沒事，我可能是太累了。”
何秀娘說著試圖坐起來，“這麽多年的老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的手怎麽這麽冷？這和以前不同。”玉郎斂攥著她的手，何秀娘慢慢抽出，搖了搖頭，“自從那日無火廟回來，我就經常做夢。”
何秀娘說著，目光漸漸黯淡，“我夢見二十年前的事情，就在無火廟，我……我好像死了……”
“胡說八道，你好端端在這裏，都過了二十年，你怎麽還不能忘了呢？”玉郎斂埋怨，緊緊握著何秀娘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滿眼的心疼，“是我不好，那日不該放你一個人在家，我不該在路上耽擱那麽久，如果真的晚回來一天，我不敢想象，秀娘，忘了吧，我們現在都還活著，你說過要一直陪著我到老。”
“如果那個夢是真的，我也沒有什麽遺憾，至少，能多陪你二十年。”何秀娘苦笑。
玉郎斂一下子被觸到逆鱗，怒道：“何秀娘，你是不是想讓我死？要死大家一起死！”
“噗嗤——”何秀娘低頭一笑。
羽淩聆摸了摸下巴，悄無聲息的帶著侍女們退下，隻留玉郎斂和何秀娘兩人。
蔓延入府的紅花嘶嘶的冒著青煙，不一會兒燒成焦灰。羽淩聆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身後，豔薄姿無法入府的原因難道是她？
快到下午的時候，羽淩聆重新坐到院子裏的涼亭內吃葡萄，算算時間，雀兒和鵑髏也該到了，妖風呼嘯，吹得她的眼前一花，手裏的葡萄滴流滾到桌上，她笑了笑，身形一晃，來到院中。
“主人！”雀兒的聲音從天而降。
妖氣彌漫，雀兒與鵑髏同時現身，鵑髏一襲絳衣，頭戴八腳蛛釵，狹長的眸子溫順的微微下垂，單膝跪地，恭敬開口道：“鵑髏拜見妖尊。”
“起來吧！現在又不是在萬丈森。”羽淩聆回道，鵑髏起身，目光深邃，平靜的蕩不起一絲波瀾。
“萬丈森那邊怎麽樣？褅微還好？”羽淩聆問雀兒。
雀兒點頭，回道：“嗯，萬丈森一切安好。虎族那邊的消息，褅微正在學習妖術，不過我聽說蟬火總是找機會去欺負他，結果都是自己吃虧。”
“活該。”羽淩聆冷冷回道，蟬火一向嘴欠皮癢，幹出這種事不意外。“還有……”羽淩聆想到一人，頓了頓，問：“羽南客呢？”
“羽……”雀兒渾身一顫，終究是紙包不住火。
鵑髏聞言一臉驚訝，問：“妖尊，你難道沒聽說羽南客已經死了嗎？”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羽淩聆瞳孔猛地一縮，心髒劇痛，“羽南客死了？他怎麽死了？發生了什麽事？”
鵑髏看向雀兒，雀兒心底咯噔一聲，雙手捧著白色折羽，“羽南客……是毒發身亡。”
“毒？”羽淩聆看著她手中的折羽，眼前一花，腦中混亂，“什麽毒？好端端的怎麽會中毒？毒……”羽淩聆目光一凜，鵑髏猝不及防，被羽淩聆一把掐住喉嚨，用力摔在牆上，就聽後背哢擦一聲，鑽心疼痛讓鵑髏發出一聲低吟，她掙紮了兩下，語調依舊輕柔，“妖尊何必動怒，害死他的不是我啊！是你……”
“你再說一遍？！”發狂的羽淩聆凝聚渾身妖力，一掌拍向對方天靈，雀兒在背後大喊：“妖尊！”
“嗬！”鵑髏不躲不閃，閉上眼睛等死，強悍妖力驟然停在半空，鵑髏睜眼，目光中帶著幾分嘲笑，羽淩聆腦中嗡的一聲，抓著鵑髏，滿目猙獰，“為什麽他會中毒？我回到萬丈森的時候他還沒事，為什麽他會死！”
鵑髏譏笑，吐出一口鮮血，“咳咳……因為那個毒，他靠著自身修為強行壓六百多年啊！”
羽淩聆懵了，六百年？
“妖尊忘了，當年你毒發，根本活不過一天，是羽南客把毒渡到了自己身上，你才有機會去求嬌蟬荼啊。他是厲害，因為怕毒發所以不敢動用妖力，躲了你六百年。”鵑髏放肆一笑，用力掰開羽淩聆的手踉蹌退了一步，勉強靠著牆，擦掉嘴角血跡，“我對他說，隻要你告訴羽淩聆你為他中毒，讓她來求我，我就幫你解毒，結果呢？他生怕我設計害你，寧願自己毒發身亡……哈哈哈……你說他是不是自己找死，還是自願為你而死。”
“鵑髏！”羽淩聆怒不可遏，強悍氣勁橫掃八方，激的雀兒膝蓋一軟，就連屋內的金二公子都感受到了這無可匹敵的霸道妖力，心頭一顫，“羽淩聆。”
鵑髏看著殺氣騰騰的羽淩聆，笑得分外開懷，“要殺我替羽南客報仇？那動手吧！不過妖尊大人千萬不要忘了，是誰害死的他。”
“滾！”羽淩聆緊咬牙根，握著的折羽的手慢慢鬆了。
鵑髏的笑凝固在臉上，靠著牆無力滑下，“我也曾和你現在一樣痛苦。”
“滾！！！”羽淩聆怒吼，雀兒急忙扶起鵑髏，化光消失。
“羽南客……”羽淩聆聲音小如蚊蠅，軟軟跪在地上，心疼的無法呼吸，那不是她的錯覺，那是他來見她的最後一眼，滾滾眼淚不受控製，為什麽他不告訴自己，萬丈森的時候有那麽多機會，她都對他說了什麽？
“你的命對我來說比什麽都重要，所以小羽毛，不要自責。”
“難道你的命對我來說就不重要麽？羽南客！”羽淩聆一聲嘶吼，痛徹心扉。
白色折羽孤單的躺在地上，羽淩聆嚎啕大哭，猶如那個六百年前坐在羽南客麵前大哭的小羽毛，羽南客的手溫柔的拂過她的臉頰，對她說，別怕，有我在。
可是，你不在了。絕望鋪天蓋地，唯有風冷冷吹過她的臉龐，冷的鑽心刺骨，冷的暗無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