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折、空歎樓蘭虛此景,長街飛花醉黃昏
短短一夜,嵐城翻天地覆,街頭巷尾人頭攢動,爭先擠著看公告牌上的皇榜,榜上言,仙子樓戲班確是妖物作祟,現已擄走四公主,殺死盧拂堤大人與其公子,為首妖物雖逃,餘下之人死罪難免,今日午時三刻,午門斬首,以儆效尤。
嵐城百姓忽聞驚變,提及仙子樓個個心有餘悸。不過又很快有告書下放,言妖物已經逃離嵐城,眾人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仙子樓廢墟內,衙役們找到了燒成焦炭的盧拂堤,裹了席子送回盧府,盧拂堤大人一死,夫人當日便懸梁自盡,盧家隻有一個兒子,一夜之間全家喪命,令人唏噓。府內管家忙上忙下的辦理喪事,滿朝官員都去吊祭。金府二夫人乃盧拂堤親妹妹,忽聞噩耗,悲痛交加。
金府遭到妖物襲擊的消息也傳到宮內,金帝為了四公主一夜未合眼,乍聞此事,心急攻心,也病倒在床。
皇宮內的結界被對方輕而易舉的破除,又丟了四公主,金帝麵上不好責怪若筱筱,但若筱筱已經無顏在宮內待下去,再者,金帝不追究於她,她心中也怒火難平,一口惡氣全算在了羽淩聆頭上。
“阿嚏、阿嚏——”玉舒娥連打兩個噴嚏,身後荷葉擔心的問:“小姐,你身子還沒好,可別又著涼了,回去休息吧!”
“沒事。”玉舒娥擺了擺手。
屋內,金觚正問大夫二公子的情況,大夫一邊歎氣一邊搖頭,金觚追出兩步,“傅神醫,您可是禦醫,難道連您也……”
“唉……老朽盡力了,隻是……”傅神醫不住擺手,邊搖頭邊朝門外走,一抬頭,就見玉舒娥與荷葉,傅神醫見過玉舒娥,微微施禮,轉而離開。
“傅神醫、傅神醫……”金觚還想把人追回,看到玉舒娥驀地住口。
“二公子他……”玉舒娥問。
金觚強顏歡笑,故作輕鬆的說:“姑娘安心,二公子……二公子一定會沒事……”
“嗯。”玉舒娥神色平靜,金觚一時語塞,匆忙出門。
“小姐。”荷葉看金觚離開,道:“我們還是回玉城吧,我聽底下的侍女說,金二公子恐怕、恐怕……”荷葉不敢把那個詞說出口,追上玉舒娥小聲道:“其實這對小姐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老天爺都不同意這門親事,小姐。”
“外麵好吵。”玉舒娥抬頭,對荷葉道:“你這麽愛打聽八卦,出去替我看看又出了什麽事。”
“小姐。”荷葉欲言又止。
“快去。”玉舒娥一聲喝,荷葉忙道:“哦哦,荷葉這就去。”
等到荷葉走後,玉舒娥終於鬆了口氣。
金二公子氣息微弱,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傷痕,翳珠內的黎戎問:“雀兒在這裏?”
玉舒娥手按在金二公子的眉心,閉目凝神,“雀兒、雀兒你是不是在這裏?雀兒?”
“主人、主人是我!”金二公子咽喉處突然亮了一下。
玉舒娥睜眼,“你這是做什麽?”
“我不這麽做,他就死了啊!”雀兒焦急地說:“主人你不是讓我保護他嗎?他被那個魔拿走的陽息,沒有這一口陽氣,他必死無疑,雀兒實在想不到辦法,隻能勉強代替陽息在他喉間,但是也堅持不了多久,主人你還要不要救他?”
“要,你先堅持住,我想辦法。”玉舒娥脫口回道,雀兒的聲音透著些許疲憊,“主人,雀兒會盡力保住他的命,但最多能堅持一個月,一個月後,雀兒必須離開這具身體,否則也會魂飛魄散。”
“雀兒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玉舒娥神色凝重,翳珠山的黎戎聽到玉舒娥的話,問:“雀兒在救金二公子的命?為什麽要救他?”
“嵐城死的人全是一口陽息被人拿走,然後再有第二個人取走靈魂留下魔氣,黎戎,你知道什麽樣的魔需要人的陽息?陽息有什麽用?”玉舒娥問黎戎。
黎戎不依不撓,“為什麽要讓雀兒冒險救一個不相幹的人?即便要調查翳魔,也沒必要救金二公子。”
“黎戎。”玉舒娥加重語氣。
黎戎聽得出玉舒娥此刻心情非常暴怒,瞬間收斂心中煩躁,平心靜氣的回道:“陽息對魔沒用對妖沒用,隻對人有用,對方拿了那麽多陽息,肯定是用在人身上。”
“有什麽用?”玉舒娥不解。
黎戎想了想,回道:“兩百年前,我隨主人找尋翳魔下落時路過嶸州的一個村子,裏麵有一人據說活了三百多歲,我與主人找上她,確定她是毫無力量的凡人,但凡人不可能活這麽久,容貌還保持在二十四五歲的模樣,之後,我與主人從她口中探聽到了翳魔的下落,她許的願望便是永生,代價是奪取活人的陽息,所以她不敢在一個地方多做停留,我們問她為何這麽做,她說她在等一段過去。”
“兩百年前?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叫什麽名字?”玉舒娥追問。
黎戎回道:“是名容貌非常美豔的女子,名叫嫚朱。”
“她後來去了哪裏你們知道嗎?”玉舒娥問。
翳珠搖了一下,道:“她居無定所,如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七月命的翳珠已毀,奪人陽息的翳珠下落不明,那第三個人呢?你有什麽線索?”玉舒娥問。
黎戎一時沉默,半響,道:“現在還不是處理第三個人的時候,如果妖尊真的要救金二公子,眼下就該調查第二個人的去向。”
“你知道是誰?”玉舒娥察覺黎戎有所隱瞞。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玉舒娥眉頭一皺,不想也知道誰回來了。
“小姐、小姐,外麵真的出事了。”荷葉邊跑邊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驚得她如此慌張,“謫仙雲嶺的仙長、還有、還有好多人都來探望、二夫人、二夫人瘋了……”
金府院內,金王爺和金夫人原本不方便見客,然而來的人是謫仙雲嶺的仙長,金千弦的師叔,所以兩人勉強出門迎接,誰知緊跟著封家也前來慰問。
當今太後封夙遊正是封不皝的親姑姑,太後平日最寵愛四公主,公主失蹤,太後寢食難安,後又聽說金府也出了同樣的事情,便寫了封信,讓封不皝代她來探望。
誰知封不皝與封逸才剛剛登門,正在寒暄之際,二夫人披頭散發一聲厲喝衝出屋門。
“封逸才,是你,一定是你,你害死舟兒害死我哥哥,是你!害人的妖物!”二夫人嘶吼著衝向封逸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