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折、百年塵土歸來去,魂魄不知可安兮
就在羽淩聆和黎戎剛趕回金府,隻見金府內正亂作一團,丫鬟侍女尖叫著四處逃命,地下倒著五六名家丁。
“啊啊……救命啊、救命……”
“有妖怪有妖怪!”
府內眾人驚慌失措,管家金觚鞋子都沒穿好,隻穿了一件裏衣就跌跌撞撞的跑去找燎火道人,燎火道人匆忙間麵具也顧不上帶,黝黑的臉龐,布滿冷汗。
“妖怪在哪裏?妖怪在哪裏?”燎火道人手腕發顫。
此時哪裏還有人管別人,金觚忙裏忙下好不容易安撫好眾人,就聽後院又一聲尖叫。
“啊!”
羽淩聆和黎戎登時化作一道白光,晚竹院前,兩個侍女嚇得癱在地上嘴臉發白。
門口倒著兩個人,一個‘玉舒娥’,一個金二公子。
羽淩聆大驚失色,顧不得掩蓋氣息,那侍女眼前一花,一陣風過,眼前一黑,兩人同時被黎戎打暈。
“怎麽會這樣?”黎戎趕到金二公子身邊。
羽淩聆胸口一陣絞痛,頓時天旋地轉,一口血硬生生的被她堵在喉嚨,黎戎見她神色不對,她勉強搖頭,“沒事,我沒事。”
“所有人都知道你拿了孤鴻吟的一身修為,如果你到現在還不把那股力量化消,想著還給對方,損傷的是你的身體。”黎戎警告道。
“雀兒在哪裏?”羽淩聆低聲問。
沒有人應答,就聽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黎戎也顧不得金二公子的傷勢,忙道:“先躲起來再說。”
羽淩聆點頭,化光躲進了玉舒娥體內,黎戎則鑽進了她手腕上的白色珠子裏。
“啊!二公子、玉小姐!”金觚看到兩人臉色大變。
燎火道人嚇得咯噔一下坐在地上,幾個膽大的家丁手忙腳亂的去扶玉舒娥和金二公子,得知兩人都還活著,金觚頓時鬆了口氣,之後又在屋內發現昏迷不醒的荷葉,屋內一片狼藉,好像發生過一場劇鬥,金觚擦了擦頭上冷汗,忙命人給兩人換個地方安置。
金府一夜之間翻天覆地,金千弦回來的時候金府正在忙亂,金王爺和兩位夫人都受了驚嚇,府上死了四人,昏迷數人。
“公、長公子回來了、長公子回來了——”門口家丁看到一身仙風道骨的金千弦,大喜過望,慌忙去稟告老爺和夫人。
“怎麽回事?”金千弦發現府內變故,皺眉問道。
此時天色漸明,想是天亮的緣故,大家稍稍放心,如今又見金公子,一顆心終於沉了下去,金觚激動的熱淚盈眶,結結巴巴的把昨夜之事說了一遍,就見金王爺和金夫人急忙從屋裏走出,看到金千弦,頓時老淚縱橫,“弦兒、弦兒……”
“父親、母親。”金千弦跪拜,金王爺看了眼夫人,金夫人顫抖著手把金千弦扶起來,呢喃道:“好好,我兒回來我就放心了,放心了……”
“母親,你手為何如此冰涼?”金千弦兒握著金夫人的手,金夫人擦了擦眼淚,鬆了口氣,“沒事、沒事,我兒放心,娘沒事。”
“快、快進屋,進屋。”金王爺腳步不穩,險些滑到,還好金觚眼疾手快,扶著金王爺回屋。
“昨夜之事我聽金觚說了,母親放心,剩下的交給我處理。”金千弦扶著金夫人的肩膀,柔聲安慰。
金夫人破涕一笑,看著金千弦,歎道:“我兒瘦了,唉……”
過了半日。
屋內,荷葉醒後自責不已,玉舒娥並沒有怪她,倚在床上調理內息,昨夜那番激戰使得她體內兩股力量發生衝突,看情況至少得恢複兩天。
“小姐,真的有鬼,那晚我聽到笑聲,然後金二公子突然就闖了進來,緊跟著我看到他後麵有一團黑霧,接著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又沒有怪你,你去給我準備點吃的吧,我餓了。”玉舒娥心煩意亂的支開荷葉。
荷葉看出自家小姐心情不悅,也不好再說什麽,屈身退下。
玉舒娥坐起身子,氣道:“翳魔長本事了啊!他手下的那些小兵小卒都敢與我為敵,我、我……”
玉舒娥心裏憋屈,手上翳珠亮了一下,黎戎道:“他們並沒有與你為敵,也不敢,實是你自己要去趟這趟渾水。”
“你話比琥魔多,就不能說點好聽的給我聽聽?我現在還有傷在身,你就不怕氣得我傷勢複發?”玉舒娥立刻回道。
“你都這麽說了,應當不至於。”黎戎似乎笑了一下,道:“這件事確實古怪,他們擄走四公主,又對金府動手,目的在何?”
“你之前說發現地牢有兩股翳魔的氣息,到底是誰?”玉舒娥問。
黎戎回道:“不知道,我隻能感覺到,具體是誰交手才知,不過王宮的結界會被破,多半有第三個人在外,裏應外合。”
“又是第三個人?當時情況太混亂了,我沒有感覺到第三股魔氣,難道此人在我和若筱筱之上?”玉舒娥反問。
“應該是別的原因。”黎戎含糊回道。
玉舒娥歎道:“我不怕與人正麵交手,換做是翳魔,我能打死他十次,但他就是這麽討厭,從來讓我抓不住他。”
“魔族內,如主人這般耿直的魔不多,還望妖尊珍惜。”黎戎不忘誇一誇琥魔,玉舒娥一聽,反而被他逗笑,道:“算了,一會兒我去看看金二公子是怎麽回事,無論他想做什麽,我都不會讓他得逞,然後再一掌打死那個禍害!”
說到此處,玉舒娥想起昨夜火焰中看到的場景,心頭又是一痛,她翻遍三府神州都沒有找到命師說的那顆補心草,反而讓人有機可乘害了師父性命,七月命一生執著她心有體會,就這麽消失了嗎?這麽死了,真的能到他身邊嗎?
“師父,你真的把師兄逐出了萬丈森?可是……”羽淩聆欲言又止,因為她看得出,嬌蟬荼比她更悲傷,那種夾雜著自責和難過的絕望,在嬌蟬荼眼中化為一行無聲清淚,羽淩聆不敢再說下去。
嬌蟬荼看著命師離去的方向,癡癡囈語,“他沒有做錯任何事,這不是對他的懲罰,而是對我。我沒有資格再做他的師父,沒有資格。”
玉舒娥到現在也不了解師父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但命師的死卻給師父帶來了無法挽回的巨大悲慟,以至於令她的傷勢急速惡化,最後甚至拒絕治療。
“嗯?”玉舒娥突然眉頭一皺,按著心口。
黎戎緊張的問:“怎麽了?”
“我聽到了雀兒的聲音。”玉舒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仔細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