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尋找遺失的法杖
宣國凡事都講究個吉日吉時,幾個擅占卜的法師站在占星宮的高台之上又是夜觀星象,又是掐指推演,慎之又慎,推算了一宿,才選出了下月初六這個吉日,宜遠行,諸事皆宜。
占星宮是宣國最高的殿宇,比莊重巍峨的皇宮還要高數十丈,設有師議政的正殿、占星殿、星宿殿、競技場等,白霜染帶領眾法師此處議事,修習法術。法師是宣國最尊貴的職業,而師位於眾法師之上,曆代師都由宣王親授金冠,地位僅次於宣王和太子,占星宮是先王命數百名工匠日夜打造,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打造的水晶宮殿,聚萬物之靈氣,掌宣國之國運。
天還未亮,為首的法師薛貴頂著一雙烏青的熊貓眼馬不停蹄地趕往宣懷瑜寢宮,趕在第一時間將占卜結果稟報太子,天剛破曉,清晨第一縷陽光爬上了宮殿巍峨的太子寢殿,薛貴昨晚披星戴月,原本花白的須發,又添了不少雪白,憔悴蒼老的臉上被陽光映照得更加蠟黃。
許久他才等到宣懷瑜從寢殿中出來,宣懷瑜惜字如金,冷冷道:本太子已知曉,薛愛卿辛苦!又瞧見他飽經滄桑的臉上有一絲的期待,便明白了薛貴的小心思,複又補充道:薛愛卿真乃宣國未來國之棟梁,本太子十分看好你。又適時地打了哈欠,將“看好你”三個字咽了回去。
薛貴年過半百,目送太子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寢殿中,便愣在原地仔細將這句褒獎的話琢磨了一遍,可琢磨來琢磨去也隻琢磨出一層意思來,這一句誇讚之詞誇得很是敷衍,當薛貴琢磨到那句國之棟梁時,他很受用,眯著眼睛撫上自己花白的胡須,可為何又在國之棟梁之前加上“未來”二字,他如今已是五十多歲的高齡,對於一個年過五旬之人還有多長的未來,能否成為宣國的未來,他感到有些迷茫,“未來”二字說明他離國之棟梁還有一定的差距,仍需繼續努力,即將退出朝堂的他又感到了一絲絕望。
他帶著迷茫和絕望,邁著虛浮的步子離開了王宮,又在自己的府中呆呆坐了半日,卻迎來了白霜染的師令:法師薛貴言行有失,年老昏聵,令其在府中思過,暫收回觀星占卜之職。他經曆了這五十多年中從未經曆過的迷茫和絕望,他全然忘了一個月前替白霜染占卜的大婚吉日亦是下月初六。
蘇陌胭在浮藻宮安分守已了兩日,到第三日她終於坐不住了,不過這回她學乖了,想到了賄賂了太子身旁服侍的宮女這個好辦法,打聽往常這個時辰宣懷瑜會在書房中披閱折子,便帶著親手熬的冰糖雪梨湯來到他的書房。
宣懷瑜也恰好此時正在書房中批閱折子,她此番有事相求,便端著那碗冰糖雪梨規矩地站在一旁,待那手中的湯涼透了,宣懷瑜才抬頭看了她一眼,她在書房中站了許久,雙腿發麻,又一直端著那碗冰糖雪梨湯,雙手有些發抖,但一想到自己此番是來求人的,便將自己的位置擺得極低,嘴角還努力往上扯了扯,麵帶微笑,畢恭畢敬地將手中的湯遞給宣懷瑜。
宣懷瑜自她端著湯進門起便知曉她定是有事相求,故意不理會她,待將案上折子都批閱過,才抬頭看了她一眼,因今日有事相求,她倒是格外乖巧,他對她的乖巧順從很滿意,便接過她遞過來的那碗湯。
“奴家有事求太子。”蘇陌胭笑得一臉諂媚。
“噗”宣懷瑜將口中的冰糖雪梨湯盡數噴在蘇陌胭的臉上,像看白癡一般看著她。
蘇陌胭臉上沾滿了黏糊糊的湯汁,潔白如玉的小臉氣得通紅,她深吸一口氣,用寬大的袖口一揩,平複自己暴怒的情緒,複又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一絲僵硬的微笑。
“奴家知道太子殿下並不是故意的。”說到“不是故意的”這幾個字時她咬牙切齒,加重了語氣。“奴家有要事明日需出宮一趟,請太子殿下準許!”
“看在你為本太子親手做湯的份上,本太子準了!”
“奴家謝過太子!”蘇莫胭躬身行禮,作戲要做全套,這個行禮挑不出任何錯處來。
次日,蘇莫胭起了個大早,讓鳶兒找來了一套公子裝,又不知從哪弄來了一把折扇,儼然風流倜儻的翩翩小公子模樣,蘇莫胭穿越的這位少女的年齡其實並未比鳶兒大多少,亦隻是個十五歲待字閨中的少女。
今日出宮確然是有事,她出宮尋找當日掉落擂台之時一並遺失的那柄法杖,雖然她會的都是些粗淺的低階法術,經她這幾日的觀察,但凡和她扯上關係的大小事,還都不是好事,有幾次還差點以命相付,還總有肖小想要害她,倘若能有個武器傍身,關鍵時刻總能拿來擋一擋,死得也沒那麽快,好歹是男閨蜜花三千金買來的極品,萬一有用呢!
城中她熟門熟路,有幾條巷子,幾條小河她都一清二楚,這還要得益於她過目不忘的本領,當日掉落的試煉場已經關閉,隻剩幾塊擺放奇特的石碑,石碑上標記著某種特殊的符號,又像是某種從未見過的文字,其實這看似普通的石碑其實是一種法陣,當日師白霜染便是用鮮血滴在石碑之上,施法開啟了每十年一次的試煉場,試煉場由施法之人的意識決定開啟何種試煉,尋常的試煉用以選拔法力高深的人才入占星宮,而開啟五員大將的試煉場通關後,會得到一張地圖,地圖上標明了尋找五員大將的路線圖。
蘇莫胭圍著這幾塊石碑轉了一圈,複又轉了回來, 這一處遠離城中心,除了這幾塊破石碑就是一眼能望到頭的平地,空曠得連根雜草都沒有,別說是法杖了,她連根毛都沒找到,便垂頭喪氣,漫無目的地轉到了集市上,思忖著既然沒有找到法杖那去集市上的兵器鋪買一件兵器也挺好,在集市上轉了一圈後,又原路折返,拐進了一家兵器鋪,幸好這城中唯一的一家兵器鋪所有的兵器都是明碼標價,不會因她從遊戲外穿越進來就抬高價格,不幸的是雖是明碼標價,但連一把最普通,做工最粗糙的匕首都標價五百金,她一件都買不起。
蘇莫胭女扮男裝一個人在集市上晃悠之時,白霜染正約了宣懷瑜坐在城中最名貴的酒樓妙雲齋吃飯,多有名?整個宣國的王公貴胄和富家子弟吃飯聚會的場所,十多年的老字號。有多貴?一碗普通的素菜要價五百金,一頓飯超過一千金,花錢如流水的地方。
宣懷瑜坐在樓上靠窗的位置正好看到了垂頭喪氣在街上亂轉的蘇莫胭,又見她從兵器鋪出來後一臉沮喪,胡亂踢起了麵前的碎石子,石子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適時地砸在她後腦門上,宣懷瑜冷峻的唇線向上揚起,坐在他身旁的白霜染順著宣懷瑜的視線看見女扮男裝的蘇陌胭撅起小嘴摸了摸自己的後腦門,她竹筷上夾的一截茄子耷拉著腦袋,愣在半空中,還未到宣懷瑜麵前的白瓷碟中就直直地垂了下來,白霜染雙目微垂,輕如羽扇般的長睫輕顫,緩緩起身替宣懷瑜盛了一碗參湯。
蘇陌胭不知不覺來到位於城中西北角的一處殿宇,邁上數百級石階後,來到清冷的正殿中,殿中隻有一張白玉幾案和幾個軟墊,幾案上放置一盤翡翠棋盤,棋盤上落滿了正在互相廝殺的黑白子,一身白衣的牧清雲坐在案前跟自己對弈。
“蘇姑娘,請坐。”
牧清雲瑩白如玉般修長的手指覆上幾案上精致小巧的青瓷盞,狹長的鳳目含春,自成一種風流。
“我有一事想請公子幫忙。”
“蘇姑娘不必客氣,在下願為姑娘效勞。”牧清雲將青瓷盞放在蘇陌胭麵前,茶香陣陣,清新淡雅。
“我想拜公子為師。”蘇陌胭學著電視劇裏拜師的情景跪在牧清雲麵前。
“在下何以能當蘇姑娘的師父?”牧清雲扶起跪在地上的蘇陌胭,“雖你和我都是牧師,我亦是牧師的訓練師,隻是牧師在宣國遠不如法師在宣國受王君器重,在下不過閑在此處擔個虛名罷了!”
蘇陌胭將摔落在擂台之上,法杖遺失之事一一向牧清雲道來,不過並未將自己穿越到遊戲中這件事告訴他,當然即便是告訴了他恐怕也不會相信,當下最重要的是尋回遺失的法杖,如果能得牧清雲指點習得牧師的高階法術時光之門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