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幾年前的真相
……
“他同意離婚了。”
蘇河把手裏的文件遞給秦舒,微微籲出一口氣。
“謝謝你。”秦舒接過那份文件。
薄薄的文件,在她手裏好像重如千斤。
四周空氣清冷,綠蔭中矗立著一座座公墓,而她父親的墓地就在其中一處。
秦舒走到墓前跪下,眼淚順著臉頰滑下。
“爸……全都是我的錯。”秦舒哽咽著,用手撫摸著墓碑上父親的黑白遺照:“如果不是我的任性,您不會像現在這活活餓死,是女兒不孝。”
蘇河站在她身後,無言的替她撐著傘。
還好江靖言還算良心,他替江父辦了一個風光的葬禮,還花重金挑了一個風水寶地埋葬。
也許這是他的彌補,可是人已經死了,他做得再多也沒有意義。
秦舒不會原諒他。
冰冷的細雨不停的落下,秦舒跪在父親墓前哭得肝腸寸斷。
“爸,我不該愛上江靖言……如果我有來生還能做您女兒,我發誓再也不會愛上他。”
蘇河默默遞給她一塊手帕,低聲說:“天色晚了,你回去還要吃藥,改天再來看伯父吧。”
秦舒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下去,接過手帕擦掉了臉上的淚水,撐著地站起來。
她轉過身,一步步走出墓地。
“蘇河。”在要走出墓地的時候,秦舒忽然停下腳步,對他說道:“你為我做得太多,這一切不值得。”
“秦舒,我不許你這麽說。”蘇河扶住她的肩膀,扳正:“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你放心,我不會要求你什麽。”
他可以不結婚,就這樣陪在她身邊就好。
“如果你不嫌棄,你會娶我嗎?”秦舒注視著他,輕聲開口:“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他為自己做得太多,無怨無悔,盡管她不愛他,但不能讓他這麽一直等下去。
蘇河的眸光閃爍了一下,忽然用力抱緊了她。
“秦舒,和我結婚吧。”
他激動的心情難以言喻,喜歡了她這麽久,可是她以前的眼裏卻隻有一個江靖言。
就在兩人擁抱在一起的時候,墓園的一處樹蔭下,江靖言冷冷的看著這一墓。
他比他們還要早到墓地,隻是看見秦舒來了,他才刻意回避。
沒想到卻看到這一幕。
擁抱在一起的兩人是那幸福,刺痛了他的眼睛。
江靖言的心裏,湧起說不出的難受,曾經這樣的場景是屬於自己,可現在卻什麽都沒了。
是命運不讓他們在一起。
江靖言痛苦的捏緊拳頭,低聲歎了一口氣,走到自己父親的墓碑前跪下。
其實剛才秦舒隻要稍加留意,就會發現秦父的墓和他爸爸的墓相隔不遠。
“爸,我為你報仇了。”江靖言跪在地上,低聲的說道:“他們從你身上奪走的一切,我全都拿回來了……爸,你在九泉之下能瞑目了。”
“可是……我現在很難受。爸,你相信嗎,我愛上秦舒了,我愛她啊!我怎麽能愛上殺害你的仇人!”
江靖言的聲音嘶啞,痛苦得不能自已。
“江先生?”
從身後傳來一個驚奇的聲音。
江靖言身體一震,臉上又立刻恢複了冰冷的神色,站起來轉過身。
站在身後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男人,手裏捧著一束白菊花,正驚訝的看著他。
“你是?”江靖言微一皺眉。
男人欲言又止,然後重重歎了一口氣:“江先生,我是治療您父親當年的醫生。”
江靖言眉頭微蹙,給父親負責的治療的醫生不是秦舒嗎?
“自從您父親去世後,我出於良心的愧疚就辭職了。”中年男人沒有注意到他神情,愧疚的說道:“其實您父親之前來找過我很多次,他的腦瘤已經不能治療,我隻能給他止痛藥。”
“腦瘤?”江靖言忍不住開口,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也難怪您父親沒告訴你。”醫生苦笑:“那時候你的父親生意周轉當,欠了很多債務,再加上得了腦瘤,他就買了意外保險,受益人寫的是你。”
江靖言聽得屏住呼吸,這些事為什麽他一點也不知情。
父親的腦瘤,欠下巨債,他完全不知道!!
“醫生,請你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江靖言一把抓住了醫生的胳膊,激動之下連把對方捏痛了都不知道。
在他腦海裏,敏銳的浮現出一個念頭。
也許……當年父親的死另有隱情。
“其實您父親欠了一筆巨債,足以讓江家家破人亡,他買了人身保險之後,來找到我,希望我給他安樂死。”醫生說:“這種要求我一定拒絕,因為我是醫生。可是我沒想到,您父親為了讓您以後不再負債,竟然以跳樓的方式來結束生命。”
“什麽……”江靖言的身體劇烈搖晃了一下,腦海裏一片混亂:“我爸,欠的是秦家的債務嗎?”
“當然不是,秦家的女兒還偷偷來找過你爸好多次,借了不少錢給你爸哩。”醫生也驚奇的打量他一眼:“怎麽,你以為他欠的是秦家?”
江靖言的俊臉頓時白了。
那時他以為父親死前和秦家來往密切,並且他偷聽到父親的電話裏提到‘債務’,現加上孫芝芝的旁敲側擊,就理所當然的以為是父親欠下秦家巨債,從而逼死了父親。
“秦家那丫頭還不錯,隻是太傻。”醫生長籲短歎:“你爸跳樓後,秦舒不顧一切的去救他,甚至輸自己的血給你爸。可最後還是沒有挽救回來。”
江靖言僵硬的站著,如遭雷擊,一種窒息感幾乎要將他淹沒。
“是我錯了嗎……她沒有殺我爸?”
“算是醫療事故吧。”醫生看他臉色發僵,又說道:“聽說當時她的閨蜜也在醫院裏做打胎手術,那閨蜜晚上去探班,秦舒忙不過來,讓她幫忙給你爸換藥。可那個女人不知道怎麽拿錯了藥,把致命的毒藥弄進了你爸的輸液瓶,是秦舒出來頂了這件事。”
江靖言的胸口劇烈起伏著,聽見一切猶如巨浪將他淹沒。
錯了,一切全錯了!!
殺害他父親的人不是她,逼父親跳樓的人也不是秦家!!
“啊!”
江靖言從胸腔裏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咆哮,重重一拳砸到墓碑上,裂開的虎口鮮血四濺。
“為什麽,為什麽她不告訴我!”
他好恨,自己過去三年對她慘無人道的折磨,還眼睜睜的看著她流產!
醫生也被他這癲狂的樣子嚇到,連忙說:“這種醫療事故,如果秦舒站出來澄清,整個醫院都要有連帶責任,院長是她的恩師,她要是捅出來,院長也會身敗名裂,整個醫院的人都會遭殃。”
說完,他又補充一句:“而且她那時也是怕自己那個姓孫的閨蜜坐牢,這是要償命的。你爸當時對我說,他會在遺書上寫明一切,怎麽你沒有看到你爸的遺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