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輸家是他自己
“秦舒,我要聽到你的答案。”江靖言捏著拳頭低吼,滿布血絲的眼眸死死盯著那個女人:“我要你真心的回答!”
雨水淋在他的頭發上,順著英俊的臉頰流下,他一動不動。
秦舒抬起頭,隔著密密的雨絲看著對麵那個憤怒的男人。
他明明站得離她不遠,可是她卻覺得似乎隔了一個世紀的時間,曾經讓她刻骨銘心的那張臉,在雨幕中漸漸模糊。
而父親的臉,卻清晰的浮現在秦舒腦海裏。
對麵站著的,不是她的愛人,而是她的殺父、殺子仇人!
“江靖言,你聽好了。”秦舒一字一頓,吐字無比清晰:“我秦舒對天發誓,我現在一點也不愛你了,過去的我是個錯誤,我下輩子都不想再愛你。”
江靖言愣住了,他以為那隻是秦舒的氣話,可現在她無比堅定的態度,似乎給了他重重一擊。
怎麽可能呢?
這個愛他到發瘋的女人,說不愛就不愛了。
“上車吧。”秦舒輕聲對蘇河說,攏了一下肩上披著的西服,似乎想把整個人都縮進去。
一切都結束了。
以父親的慘死為代價,徹底了斷了她對他的最後一絲奢望。
江靖言沉默的站在雨裏,任由雨水從頭上落下,渾身濕透。
在他冰冷的視線中,閃著車燈的車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可他仍是一動不動的站著,宛如雕塑。
他終於知道,在這場博弈中,輸家是自己。
……
秦舒坐在車後座上,木然的臉上毫無生氣。
可是兩行淚水卻不知不覺的落下。
父親,江靖言,全都是她此生摯愛,可一瞬間全部失去。
“秦舒,不要再想了,一切都會過去。”蘇河在前麵開車,眉頭擔憂的蹙起:“人生還有那麽長,他隻是你生命中的過客。”
秦舒勉強笑了一下,擦了臉上的淚痕。
她的人生,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蘇河,幫我找個律師,我要向江靖言提出離婚。”
“好。”蘇河回答得痛快無比。
秦舒仿佛渾身沒了力氣似的,一下子倚在後座上,閉上眼睛。
真是可笑,過去的她在他麵前謹小慎微,就怕他離婚,就算提出離婚也是不想成為他的拖累。
而現在,她是真的累的。
她再也不欠江靖言,所有的債全都還清了。
雨越下越大,當孫芝芝開車找到江靖言的時候,他正坐在路邊的車裏,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靖言,你是怎麽了。”孫芝芝打著傘跑過來,看見他的模樣後嚇了一跳。
隻是一夜,一向注重儀表的江靖言竟然憔悴不堪,臉上還有胡碴。
江靖言收回遊離的思緒,抬頭看了她一眼,心情更加煩亂。
“靖言,今天不是要陪我去產檢嗎?”
“好。”江靖言勉強提起精神。
昨晚秦舒絕決的話,在他腦海裏回蕩了一夜,他到現在才發現,她已經不知不覺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份。
現在她離開了,就宛如在他身上硬生生切下一塊肉,是那麽痛苦。
江靖言看了一眼孫芝芝的肚子,強打起精神開車。
這個女人的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孩子,這是他責任。
……
陪孫芝芝產檢回來,江靖言推掉了一切工作,坐在辦公室裏抽煙。
他不想回別墅,沒有了秦舒,那裏不再是他的家。
“秦舒,你為什麽要殺我的父親,為什麽!”
江靖言坐在辦公桌前,喃喃的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她沒有做這件事,他一定會愛她至深,把所有的好全都捧到她麵前。
“江總。”
秘書敲了敲門,把一份文件送進來。
江靖言強打精神,打開文件夾。
‘離婚協議’
四個字映入眼簾。
他怔了幾秒,然後苦笑。
這是她第二次向他提出離婚了吧。
真可笑啊,他以前那麽恨她,恨到骨子裏,卻沒有真正向她提出過離婚。
反倒是這個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的女人,兩次把離婚協議遞到他麵前。
上一次他知道秦舒是不甘心的,這女人根本不想離開自己,可這一次,他知道她是真心的。
江靖言提起筆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拿著筆的手沉重得像是抬不起來。
簽字的時候,他在秘書前臉色鎮定,可是手腕卻微微發著抖。
他知道,隻要自己簽下名字,他和秦舒就再沒關係。
但江靖言還是飛快的簽上了名字,把文件向秘書麵前一甩,重重的靠在椅背上。
一切都結束了。
她殺了他的父親,而她的父親又被他間接害死,兩個人之間隔著不可逾越的鴻溝,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江靖言沉聲吩咐秘書:“讓我的律師代辦這件事。”
“您不出麵嗎?”秘書驚奇。
江靖言搖了搖頭,他不想見秦舒,怕自己一見到她,就控製不住心裏那股獨占的念頭。
而她,恐怕也是不想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