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再次提審
第62章再次提審
池長才提出的這些問題,確實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
對於池長才提出這個情況,苟益橋確實沒有掌握,無論是苗左江還是調查組的其他人員,也都沒有給他談到這個情況。既然調查組的人都沒有給自己說這個情況,那麽池才長又是如何知道這個情況的?難道是有人有意對自己隱瞞了情況?想到這一點,苟益橋的心裏就感到了極度不安。如果真有人不對自己說實話,那麽這個人是誰?他的用意又是啥?苟益橋相信,調查組開展調查,都是兩個人一組,不可能有情況隻有一個人知道,而其他人不知道。苟益橋對調查組的每一個成員都是比較了解的,除了時萬勇和寇孫拯兩人因為性格有些古怪外,其他人苟益橋覺得都是自己完全信得過的,就是時萬勇和寇孫拯兩人,苟益橋認為他們也不會有意對自己隱瞞情況,並且兩人的性格決定了他們還不是那種有意隱瞞問題的人。那麽問題又出現在哪裏呢?
池長才所說的這一情況,調查組的人員確實沒有人向苟益橋隱瞞什麽情況,因為這個情況不是公安上負責調查的兩個組調查了解到的,而是國安上的人調查了解到的。苟益橋肯定不知道池長才通過私人關係讓國安局參與了對車禍的調查,自然也就想象不出這個問題出現的環節在哪裏。
盡管國安上調查出了這個情況,但還沒有掌握到真正的證據,目前也正在追找從車上下來的這個人。池長才之所以在會上把還沒有真正形成證據的情況提出來,主要的目的還是想阻止在會上形成對車禍調查的最後結論。自己把這個情況拋出來,池長才相信,就是苟益橋等再想了結此事,譚無忌也不敢貿然做決定。
對案件的調查,是技術性、業務性非常強的事,譚無忌和諶建新都沒有發言權,他們隻能憑感覺和自己對一些常識性問題的判斷來做出自己的判斷。而對於池長才的這個問題的疑問,苟益橋沒有說出證據,其他人也沒有做出能夠讓人信服的解釋,對此,譚無忌不可能對一個公安局局長都還有疑問的調查做出決定。
譚無忌原來想通過這次會議爭取對車禍的調查結果形成一個結論的想法,在聽了池長才的話後,既然還有疑點沒有消除,要形成結論肯定是不行,也就隻好在會上要求調查組的同誌必須認真核實每一個細節,確保每一個環節、每一個疑點都經得起時間和技術及邏輯的檢驗。同時加快調查進展,力爭早日使王未明車禍案有一個經得起檢驗的結論。
對於池長才在會上所說的情況,苟益橋在感到緊張的同時,也覺得自己必須想辦法弄清問題的源頭到底在哪裏。譚無忌召集的會議結束後,他馬上單獨找到苗左江,和他一起分析池長才提出的問題的來由。
苗左江同樣弄不明白池長才為啥會掌握調查組完全沒有掌握的情況,在苟益橋找他一起分析問題的原因所在時,苗左江想起了時萬勇曾經說到過的一個情況,當時因為調查組的其他人都對這個情況不認可,認為和車禍沒有關係,苗左江也認為沒有關係,就把這一情況忽略了。那個情況就是時萬勇給池長才談到的貨車駕駛室裏有兩種煙頭的事。難道池長才認定因為有兩種煙頭出現在駕駛室,車禍那天車上就一定是兩個人?苗左江把這個情況給苟益橋說了,苟益橋一聽這個情況,懸著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來了:看來調查組的人還是完全值得信任,沒有人向自己隱瞞情況。
對於池長才在會上說到的這個問題,苟益橋心裏清楚,確實是一個問題,因為每一個細節都必須要經得起推敲,如果經不起推敲,或者是證據鏈不能閉合,案子就結不了,即使強行結案,在法庭上也過不了關。
為了進一步調查核實這個情況,苗左江決定自己親自提審貨車駕駛員,希望從賀得利那裏把這一情況進一步弄清楚。
賀得利因為車禍被公安機關關押後,先是關押在拘留所,但由於車禍調查遲遲沒有結果,再加上省委老書記質疑車禍後麵有陰謀,交警支隊就把賀得利又從拘留所轉到了看守所。雖然由拘留所轉到了看守所,但賀得利似乎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害怕的。他在監獄裏坐了幾年牢,對於坐牢這種事似乎已經習慣了。每天在看守所倒也是規規矩矩,基本上不違犯看守所裏的規矩,不管是誰問他,他也隻是說自己喝酒喝醉後把人撞死了,並說該自己承擔什麽責任就承擔什麽責任。當他第一次聽說被自己撞死的是麗春的市長時,還多少表現出一點害怕,但過了幾天後,思想情緒又恢複到了剛被關押進來時的狀況。因為已經有之前坐牢、被關押、被提審的經驗,賀得利對被多次提審已經習慣了,既沒有感到害怕,也沒有希望能夠早一點出去的想法,仿佛把看守所當成了他一個臨時的家。
苗左江是和寇孫拯、呂耿直三人一起到看守所去提審賀得利的。
對寇孫拯和呂耿直,因為幾次提審、詢問,賀得利已經認識了,對苗左江賀得利還不認識,但他也並沒有因為有陌生人來提審自己就感到害怕。
苗左江坐在審問席上,賀得利坐在被審席上,但苗左江卻並沒有馬上發問,而是用兩眼緊緊地盯著賀得利。
賀得利因為不認識苗左江,剛開始時也直直地看著苗左江,過了一陣,他也就把眼睛轉到另外的地方去了,覺得這樣和公安人員盯著沒有意思,反正人家代表的是政府,是強勢的,自己則是階下囚,階下囚如何抗得過政府?眼神裏沒有害怕,隻是覺得是一種無聊。
苗左江已經無數次提審嫌疑人,知道如何給嫌疑人製造心理壓力,但賀得利似乎並沒有為自己對他的緊盯而感到心裏發虛,看見自己緊緊地盯著他時,眼裏也並沒有象其他犯人那麽流露出害怕、恐懼的神情,而是也和自己直視,並且在直視了一陣後,還坦然地把眼睛轉到了別的地方。當苗左江要求賀得利看著自己時,賀得利眼睛裏也並沒有流露出恐懼的表現。對此,苗左江感覺到,這個賀得利不僅已經有被專政機關懲治過的人的那種心理素質,而且在他的內心深處,似乎還有著強大的心裏底氣。
麵對這種情況,苗左江心裏想,這個賀得利能夠如此坦然地麵對自己撞死人的這場車禍,難道真如省委老書記所說的“車禍背後有陰謀”?
苗左江從事公安工作多年,積累了不少與犯罪嫌疑人打交道的經驗,麵對賀得利的這種表現,在心理猜測著。但他想不到會是什麽人有什麽事會必須置王未明於死地。
驀然間,苗左江在頭腦裏閃出了一絲念頭:難道是……?
苗左江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真如自己頭腦中出現的那一絲念頭,那就太可怕了,甚至還會直接牽連到自己。
苗左江越想越害怕,以至於自己都感覺不敢向賀得利提問。但既然自己興致勃勃地帶著幾個下屬來到看守所,並且也把嫌疑人提出來了,沒有發問就收場,自己會搞得非常被動不說,還很容易讓人對自己產生懷疑。
“賀得利,你醉酒駕車致人死亡,你不僅不深刻反思自己的教訓,還敢隱瞞事實,難道你不怕法律對你的重懲,把你再次關進監獄?”苗左江用語言向賀得利發出威脅。
“報告政府,我並沒有對你們隱瞞什麽,你們問我什麽我都是如實回答了的,並且所說的也都是實話。”賀得利說道。賀得利在監獄裏已經養成了說話回答問題前要報告的習慣。
“你沒有隱瞞?那我問你,出車禍那天,你車上是不是還有人?”苗左江直接問道。
“報告政府,當時我車上確實就隻有我一個人”賀得利回答道。
“那我問你,為什麽你的駕駛室裏卻有兩種煙頭?”苗左江厲聲問道。
“報告政府,沒有規定說一個人隻能抽一種煙吧?”賀得利底氣十足地回答道。
“那我問你,你都抽些什麽煙?”
賀得利想了一下回答道:“報告政府,我平時都抽的是‘西原牌’香煙,有些時候也抽那個什麽‘原西’牌的煙。”賀得利並不知道警察從他的貨架駕駛室裏找出了“中華”牌的香煙。
從賀得利想那一下的停頓中,苗左江知道賀得利想在考慮如何回答。
“賀得利,你是說你抽的煙就是‘西原牌’和‘原西’兩種牌子的煙?”
“是的,報告政府。”
“那我問你,你車上出現的‘中華牌’煙頭又是怎麽回事?”
聽到問話的人說自己車上有“中華牌”香煙的煙頭,賀得利想了想,回答道:“報告政府,那是其他人抽的,我一個小駕駛員,咋抽得起那麽高檔的煙啊!”
“那是誰抽的?”
賀得利想起來了,在自己車上抽這種煙的,就是那天坐在自己車上的那個人。那個人在抽煙時也遞了一支給自己抽,點燃後剛抽了一口,賀得利就感覺這種煙完全不是自己平時抽的煙的那種味道,專門看了看煙上的標簽,並對那個人說,看來好煙就是好煙,抽起來感覺都不一樣。把煙抽完後,本來想習慣性地把煙頭扔出車外,但因為雨下得太大,就把煙頭扔在了駕駛室裏,後來,那個人又拿了一隻給自己抽,自己抽完後也同樣將煙頭扔在了駕駛室。那個人在車上抽得更多,但每一次抽完,那個人都將車窗搖下一點,將自己抽過的煙頭扔出了駕駛室。那天,那個人反複給自己說不能對任何人說自己在他的車上,並且讓他如何按照那個人指點的路線走。聽了公安人員的問話,賀得利就在想如何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