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曦臣在幻境裏回顧自己的一生,大多數畫麵都是匆匆而過,除了對年幼父母俱在時的一點溫存和後來的一些坎坷稍有停留,他沒有再多的執著,過去閉關的三年裏俱已想的通透,即便沒有聽到皎皎喚他他也快醒來了。
檢查了一下周身靈氣運轉自如,再看向皎皎並未受傷,藍曦臣看向地上一群沒從幻境裏醒來的人,思索如何喚醒他們。
藍曦臣醒來之時,那黑衣男子應晟便攜了他的“陰虎符”不見了,皎皎也未向藍曦臣提及這人。
從他的話裏已經知道此處的幻境是應晟用陰虎符引動靈怨氣所造,也許是他本無害人之意也許是應用陰虎符並不順手,進入結界的人隻是陷入幻境並沒有受到什麽實質的傷害,隻是長久這樣昏迷下去最後會耗盡而亡。
看了眼坐在旁邊還拿著“流光”的皎皎,藍曦臣歎了口氣搖搖頭,他並沒有教過皎皎《清心音》,隻能是她自己拿了寒室的琴譜隻習了最簡易的一章。
他從沒拒絕過皎皎的要求,但他心裏抗拒教人清心音。
不過此刻還沉迷在幻境裏的人怕是聽不見外人的呼喚,也隻有清心音能助其穩定思緒看破幻境才能醒來。
藍曦臣拿起裂冰,吹奏《清心音》裏最難習也最具有效力的一章,這部分便是姑蘇藍氏也隻有嫡係弟子能習,難度高,放眼藍氏僅僅是藍啟仁、藍忘機與他能奏出。
簫聲清心悅耳,令人覺得安穩舒暢,仿佛心裏的一切雜念都被洗淨了。
一曲奏罷,地上坐著的人陸陸續續醒來,抬眼看向站著的一男一女,皆是一襲白衣上繡著卷雲紋,男子配著抹額手執白玉玉簫,當下有人認出藍曦臣,短暫的緩神一陣後起身拱手道:
“多謝澤蕪君相救。”
藍曦臣頷首,這裏的人已醒了大半,還有些躺著的大概是進來的時日久了,長時間未進食進水短暫昏迷。
“幻境已破,結界內並無邪祟,你們這便帶上未醒的同伴隨我一起出去吧。”
藍曦臣領著一行人朝他們之前進來的結界口離去,皎皎收了琴緊緊跟著他,心裏還在為自己私自習了清心音方才奏出恐讓藍曦臣不悅,藍曦臣是個脾性極好的人,她從未見過藍曦臣生氣,方才藍曦臣也並未多言或是神色有變仍是溫和,隻是她自己心下在意。
皎皎涉世未深,情緒幾乎都在臉上很好知曉,更何況他們二人相處時日頗多藍曦臣自然十分熟悉,藍曦臣溫言道:“安心。”
聽得這句皎皎放鬆下來,未顧及旁人目光還如來時一般伸手牽住藍曦臣的衣袖。
他們進來已有一天一夜,結界原來的洞口又恢複了。
藍曦臣斥出朔月破結界,其他人並未上前幫忙,一方麵藍曦臣本就修為極高盛名在外不需幫忙,另一方麵這些修士困入幻境的時間比較久,體能和靈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好在這片結界隻有幻境,沒有帶來什麽致命的攻擊,結界很快又被打破了,一行人或互相攙扶陸陸續續出了結界。
人群中一個看似有些地位的人站出來,他雖看起來年長藍曦臣,但對這位姑蘇藍氏的年輕家主還是頗為敬畏的,他再次拱手對藍曦臣道謝:“多謝澤蕪君相救,我們是揚州白氏的修士,請澤蕪君移步寒舍,家主自當有謝禮奉上。”
藍曦臣仍是微笑著搖頭,白家修士對他這個反應意料之中,藍氏雙璧早有美名,往年含光君常外出夜獵也不曾收謝禮,澤蕪君亦是。
聽得白家修士又開口道:“澤蕪君,現下天色已晚,不如往寒舍歇息一晚,我家家主恐還要與您商量。”
揚州白氏已是駐紮揚州最大的世家,他此行本就是受揚州白氏所邀前來,還需與白家家主好好商議。
藍曦臣便不再推脫,禮道:“有勞帶路。”
不同於姑蘇藍氏修仙府於雲深不知處,背倚深山遺世獨立,白氏仙府建在揚州城內,富庶無比。此刻會宴廳裏設宴,年長的家主坐在主位,下麵一邊坐著白氏嫡係子弟,另一邊是藍曦臣和皎皎。
他們本就在外,人生地不熟,放皎皎一人在屋甚是不妥因此隻能帶著入宴。
藍氏男女修不同堂不同席,因此往日各家也甚少見到藍氏的女修,眾所周知藍氏子弟皆配抹額,親眷子弟才可配卷雲紋抹額,但見皎皎一身服飾皆是藍氏打扮,卻未配抹額緊跟藍曦臣,一時難以分辨身份和關係,眾人雖然有些好奇但也沒人開口問,隻一樣禮遇。
藍曦臣修為與地位都頗高,雖然氣質溫潤,待人又謙和有禮,但外人總也是敬重他不敢輕易冒犯的。
“藍宗主不飲酒,此為我揚州特產綠楊春請藍宗主享用。”白家家主客氣道。
藍曦臣領了好意舉杯品茶,揚州離姑蘇近,因而懂得藍氏的規矩,也甚是尊重,此刻單單宴請藍曦臣,白家也沒擺出奢華誇張的排場和歌舞,宴上的菜點皆是揚州名點,禮貌的恰到好處。
“白宗主,揚州城外的秘地我已探查過,進入便會引人入幻境,無其他致命傷害。結界乃靈氣怨氣糾纏所結,若想破除恐需時日,待我回雲深不知處與叔父商議再行打算。”
藍曦臣已親自領教過這個幻境了,說厲害也沒什麽致命的傷害,隻不過大多數人會陷入其中神識迷失最後身體耗弱而亡。
人總是有記掛向往或者放不下的事情的,他雖不至於迷失在幻境,但也被幻境耗了些時間,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如果不是他奏清心音強行穩定他們的心神,恐怕進結界的人都是醒不過來最後靈力耗盡有來無回。
又道:“如此,便有勞白宗主請人看守住結界處,勿讓人輕易接近。”
久經事故的家主禮道:“哪裏哪裏,是我們不力才叨擾姑蘇藍氏出手。”本來就是他們地界上的事,解決不了才請求這一帶的大世家姑蘇藍氏。
白氏對待藍曦臣的態度還是十分令人舒服,顧及到了藍氏的作風,有禮之極卻沒有太過打擾,一頓飯吃的也還算輕鬆。
藍曦臣卻注意到皎皎似乎又被什麽吸引了注意,不停看向門外黑暗處,他不著痕跡的也時而關注那處黑暗。這裏是白氏仙府,雖然居於城中不像雲深不知處偏僻難進,但也是守衛森嚴的,不知是什麽東西混進來引了她的注意。
飯後由人引到白氏仙府的上等客居,是兩間挨在一起的房間。
果不其然,皎皎回房後再次悄悄離了去,仿佛有什麽指引著她避開了白氏夜巡的人,輕車熟路的帶她離開了白氏仙府。
藍曦臣悄然跟隨著皎皎,心下隱隱覺得皎皎當年離開雲深不知處可能也是被這樣招引,和前日招引她離開的人恐怕是同一個人。
出於安危擔憂,藍曦臣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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