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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
舒白的大懶覺沒睡多久,本來就迷迷糊糊地想起床, 聽見敲門聲後, 以為是早起的鬱景歸,便讓人進來。
結果是鬱夫人。
“媽。”她一個激靈坐起來, 想整理衣服。
“沒事沒事。”鬱夫人忙做了個手勢,“我是想問問你早飯吃什麽?昨晚看你吃得不太多, 怕廚房做的不合你胃口。”
聞言,舒白稍稍放下心, 報了自己常吃的早餐菜係。
鬱夫人給記下來了, 準備走時, 突然看見桌上遺留的兩個杜蕾斯。
察覺到她的目光,舒白略顯尷尬地笑了笑。
“昨晚……”鬱夫人用眼神示意了下, 以為他們昨晚沒做安全措施。
“沒有啦。”舒白的臉更紅了,“我和景歸什麽都沒發生。”
“為什麽?”
“這個……不合適。”
“不合適?”
沉默兩秒, 舒白隻能把責任推給杜蕾斯上, 慢吞吞吐出三個字:“太大了。”
太大了?!
鬱夫人昨晚送的杜蕾斯尺寸還算均等, 不大不小, 按理說應該是亞洲男士通用的才對,到底多小才會因為太大而用不了。
鬱夫人的眼神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從驚訝變成理解,又從理解逐漸成了同情。
剛好這時,鬱景歸回來,見她們麵色沉重,各有心思的樣子, 問道:“什麽太大了?”
誰能想到他會這麽快過來。
舒白靈機一動,立刻回答:“咱媽說今天的風太大了,讓我多穿點。“
“今天沒風。”
“……”
舒白眨眼:“那可能是天氣預報搞錯了吧。”
她每次這樣子都代表沒好事發生。
鬱景歸走進房間,路過桌子的時候,順帶拿起那兩盒杜蕾斯,“對了,媽,你把這個拿回去吧,我和舒白暫時用不著。”
鬱夫人:“嗯?”
鬱景歸:“結婚後再用。”
鬱夫人眼睛稍稍眯起,剛才的不解,又逐漸回來了,對他們夫妻兩的話產生懷疑。
一個說太大了,一個說結婚後再用。
這不是互相矛盾嗎。
鬱景歸的結婚後不就代表他們什麽都沒發生過,既然如此,舒白又怎麽知道鬱景歸用的話太大了。
算了,可能是她老人家不理解小年輕的思想,鬱夫人沒再管這些,吩咐他們早點洗漱下來用餐。
鬱夫人前腳剛離開,鬱景歸便拉過要走的舒白,毫不客氣地質問:“你剛才和咱媽說什麽了?”
舒白無辜臉:“啊?”
“什麽太大了?”
“風。”
“你覺得我信嗎。”
舒白想笑,可被他逼成這樣,又不敢笑。
她剛剛隻是脫口而出,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你不信我,等於不愛我。”舒白開始耍賴皮,“夫妻之間一點信任感都沒有,你這樣子,讓我覺得日子沒法過了。”
“……”又是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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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婆家送完了禮,按照約定,當天傍晚,他們又回舒家。
回自家的舒白自然沒去婆家那樣不自在,該幹什麽幹什麽。
在她眼裏,自家老爹是很親切的,因此和鬱景歸在一起時,沒有顧慮。
“本來想搞個家庭聚會來著。”舒老爹把果盤推到舒白跟前,往單人沙發坐下,“沒想到你們小夫妻分開聚。”
“家庭聚會多麻煩啊,七大姑八大婆的都趕著湊熱鬧。”舒白咬了口芒果肉,嘀咕一句。
隻有他們幾個人的小聚才是最溫馨的,而且她沒那麽拘束。
舒老爹對鬱景歸並不陌生,彼此間的距離比舒白和婆家要近很多,交談也相對自然,舒白不在的時候也能洽談,商務和私事都不見外。
“這孩子從小都被慣著,脾氣不好,以後你多擔待些。”舒老爹笑著陳述,“雖然明知慣著不好,當我就這麽一個女兒。”
“這是自然。”
“聽說,你和關一北是朋友?”
鬱景歸點頭。
“他也是個可憐孩子,如果有需要幫助的話,做朋友的,應該不會袖手旁觀。”
“是好哥們,當然會把他的事當成自己事。”
鬱景歸每個回答都滴水不漏,挑不出太大的矛盾,但除了談及舒白時所坦露的真情實感,其他的回答,都顯得刻意客套。
不該問的鬱景歸沒有多問。
為什麽舒老爹會把一個身體健康財-政自由的關一北說成可憐孩子,用可憐兩個字形容的緣由是什麽。
那就不得而知了。
唯一能察覺的是,舒老爹似乎對關一北有歉意,也理所當然地認為鬱景歸對關一北也有歉意,所以做出叮囑,做朋友的,應該互幫互助。
這些隱喻的信息,舒白即使在場,也是聽不出來的。
晚上,舒老爹把鬱景歸安排到客房。
舒白當時就樂得笑出聲。
她算是體會到做父母的心情,養白菜和養豬的區別在哪。
“怎麽了?你們有意見嗎?”舒老爹走之前又突然回頭。
“沒有。”鬱景歸彬彬有禮,回以微笑,“我覺得挺好。”
“你們還沒結婚,睡在同一個房間,會讓別人說閑話的。”
“爸教育得對。”
回頭走時,舒老爹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鬱景歸的胳膊。
力道不重,但也不輕,這一拍,愣是讓人感覺到沉重的父愛。
等老爹走後,舒白慢悠悠湊到鬱景歸的跟前,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腰身,“其實,人家很想和老公一起睡覺的,但是,還沒結婚,會被別人說閑話的。”
都什麽年代了,還在意這些,何況這裏除了自家雇傭的保姆,沒有外人。
純粹是舒老爹不想自己精心培育二十多年的白菜被豬拱了。
“沒事,都一樣。”鬱景歸相當淡定,“反正睡一起也吃不到。”
“是嗎。”舒白繼續在他眼前刷存在感,“可是你今晚沒法抱著你身材堪比超模的美麗媳婦睡覺,你不怕你失眠嗎。”
她這話完全不是擔心他會不會失眠,分明為了拐著彎把自己裏裏外外誇讚一遍。
舒老爹安排的客房十分巧妙,和舒白的房間一個樓上一個樓下,兩人離得很近,卻隔著厚重的地板。
舒白給鬱景歸發了條信息。
【一個人好寂寞啊,帥哥來玩嗎,包夜哦。】
鬱景歸:【你真是皮得很。】
舒白:【那你咬我呀。】
她也就在他碰不見摸不著的時候這麽囂張。
舒白向來喜歡做別人不準她做的事情,如果舒老爹讓他們睡一個房間的話,她並不會覺著刺激。
現在,她像隻偷腥的貓,躡手躡腳出了房間的門。
聽見敲門聲時,鬱景歸並沒有多想。
直到活生生一個人站在他眼前,穿著卡通睡衣,趿著粉色拖鞋,頭發帶著洗臉用的貓耳朵發箍,來的時候還鬼鬼祟祟地朝外麵看了看,並且對他做出“噓聲”的手勢。
鬱景歸難掩意外:“你怎麽來了?”
舒白:“想你了。”
“二十分鍾前不是見過嗎。”
“和時間沒關係。”她取下發箍,慢條斯理地理著頭發,“主要看想的人是誰……哎……”
話還沒說完,鬱景歸已經順勢將她撈入懷裏,隨著慣性壓在床鋪上。
客房的床也很軟,兩人在席間壓出一個渦,女人柔軟的長發披散著,分撥在兩側,卸完妝的臉蛋素淨又白皙,燈光下連額頭邊角的兩顆痘都顯得可愛。
男人薄唇抵著她的眉角,啞聲敘述:“怎麽辦,你這張會說話的嘴,我看一次就想親一次。”
“那你得好好想想,你的流氓體質是怎樣形成的。”
“因你而生。”
“這聽起來不是什麽好話。”
大概在這種氛圍下,容易讓人分泌更多的荷爾蒙,從而難以克製自己,考慮到此時的情況,鬱景歸沒放縱下去,吻了吻她的眉心便把人拉起來,談起正經事。
“你爸要是知道的話怎麽辦?”
“他早早就睡了,不用擔心,我明天早上四點前再回我房間就好了。”
“要是被發現的話,就說是我讓你來的。”
“不行。”舒白果斷拒絕,“怎麽說我也是舒家最有發言權的大小姐,從小到大我爸都是聽我指揮,這點小事,就算被發現又如何,天王老子都管不了我。”
即使兩個人什麽都不做,偷-情的感覺,在她這裏,比自由戀愛香多了,心跳每分每秒都在加快。
然,舒白來這裏沒多久,外麵走廊傳來腳步聲。
緊接著,又是一陣敲門聲。
“這個時候是誰來了……”鬱景歸的問話剛出沒幾秒,眼前的小女人已經不見蹤影。
舒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鑽到最近的衣櫃中,關門的時候給鬱景歸做了個手勢。
鬱景歸:“?”
剛剛不是還說“就算被發現又如何,天王老子都管不了我”,現在怎麽慫得跟隻小老鼠一樣。
過於真實。
簡單收拾下剛才被舒白扒拉亂的被子,鬱景歸走過去給人開門。
果不其然,是舒老爹。
“爸。”鬱景歸恭敬地上前迎接,“這麽晚了,您還不睡覺嗎?”
“歲數大了,容易失眠。”舒老爹說,“擔心你在這裏睡不太習慣,所以過來看看。”
“我很好,難為爸費心了。”
鬱景歸麵色從容,回答滴水不漏,無懈可擊,找不到太大的錯誤來。
舒老爹負手而立,嚴肅鄭重地掃視一圈房間裏的情景,眼睛雖老,觀察力卻敏銳,沒放過任何的角落。
最終,老人家目光落在床底下的一雙粉色拖鞋上。
鬱景歸心頭稍驚,剛才舒白躲得太匆忙,沒注意把自己的鞋給藏好,這下不會以為一雙鞋而被發現吧。
舒老爹果然對那雙鞋產生質疑:“這是你的鞋?”
鬱景歸遲疑片刻,隻能說:“……是。”
“小夥子挺洋氣啊。”舒老爹拍著他的肩,“和我家白白一樣,都愛穿粉色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