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22)
也不敢大聲喝罵,壓低了聲音罵道:“你瘋了?你瘋了嗎?”
這黑影不是別人,正是沈成宣,徐悅風驚疑不定,大半夜他不睡竟然偷闖少女閨房?
他究竟是怎麽摸到府裏來的,又是怎麽找到她的院子?
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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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宣沒想到她竟然踢了他一腳,摔在地上,可卻也不敢大聲呼痛,嘴裏發出一嘶一嘶的聲音,自己站了起來。
“你踢我做什麽?”
“你還問我?”徐悅風瞪大了眼睛,坐在床沿上,強壓著心底的羞惱,質問道:“你三更半夜摸到我房裏來,你想做什麽”
沈成宣屁股還有些痛,悄悄揉了兩下,站在床前,有些唯唯諾諾,道:“還不是今日的事,我隻是想叫醒你與你說說話罷了,方才將你吵醒了?” 沈成宣暗忖,沒道理啊,他已然是很小心了,不過現在也好,既然人醒了也不必再叫醒她了。
說說話?徐悅風簡直不可置信,“你說話要半夜摸到我閨房來說話?”
“那能如何?傳話你也不出來,當然是我來找你快一些。”沈成宣兩手一攤,“再說了,我都按照約定上門提親來了,你竟還不答應,我當然得上門來找你好生說道說道。”
聽到這話,徐悅風目瞪口呆,呆坐在床上,隻是因為這個緣由?
徐悅風頓時有些著惱,“誰說我沒答應了?”
“還不是那官媒,說你家要再考慮兩日才給回複,我自然不放心,你……該不會還為那日我口不擇言的事,還在生我氣吧?”沈成宣立馬回了,卻始終沒聽見徐悅風回應,黑暗中他也看不清她的神情,心裏頓時有些慌亂,卻突然反應過來她方才說了什麽。
“阿……阿悅,你方才說,你答應了?”沈成宣欣喜若狂,弓著身子湊到她麵前,說話都帶著不確定:“你方才說你是願意的?”
他說話的氣息打在徐悅風臉上,話裏還將信將疑,讓她感覺到一陣異樣的難受,心底也不由軟了軟,推了他一把,指著門口:“你先出去,我將衣服穿好再與你說。”
沈成宣卻沒動,無奈道:“你那丫頭睡在外頭呢,幸好你這窗沒關,我才進得來,現在讓我出去要是吵醒你那丫頭,不是更得人盡皆知了?”
他也知道會搞得人盡皆知!
徐悅風用力吸了兩口氣,平緩了思緒。
沈成宣也知曉她必定又要生氣了,小聲安慰道:“你放心,天這麽黑,我什麽也看不清楚,話說清楚了我就走。”
他還想看什麽?
徐悅風又噎了一噎,汲著鞋慢慢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冷水下肚,更加清醒了些,罷了,這時節天氣不熱,她都穿著長衣長褲睡的,想來確實應當瞧不清什麽,這時還是先將人打發走,再糾結這些細枝末節更是無端費時。
沈成宣跟著她走到桌前,依舊不依不饒:“你還沒說,你到底答應是不答應,為何今日不給回信還要再考慮兩日?難不成方才我又聽錯了?”
這屋子裏也沒個蠟燭,沈成宣隻能從窗戶外透進來的月光下隱隱約約看見徐悅風臉上的表情,卻也看得不大清楚,心底忐忑得很,方才真不是聽錯了罷?
“我願意,我答應。”
徐悅風輕聲卻肯定地回答,身體也放鬆下來,她對他並非毫無心動,既然她已經決定要嫁給他,說些軟和話也沒什麽,不過,此時還是得快快將他打發走,這時話裏不禁也帶著些埋怨:“今日父親與我說了提親的事,什麽過兩日回信不過是對外的客氣話,再等兩日便回信過來了,你這麽著急闖過來做什麽?”
原來真是客氣話?母親說的也是真的,此時沈成宣默默笑咧了嘴,撓了撓頭,在屋裏轉了兩圈,驚喜連連:“你也喜歡我是不是?”
這話太過直白,可她也說不出一個不字,臉上有些發熱,好在這時他應該是看不清她臉上的紅暈。
“喜歡。”
徐悅風聲如蚊蠅回了回,接著便低聲道:“好了,你快走吧,再逗留被人發現了可怎麽辦?”她此時已經漸漸懂得沈成宣是個什麽性子,知道他此時並沒有其他心思,好聲好氣與他說著話。
聲音再快再輕,沈成宣依然沒有錯過,他心滿意足得很,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沈成宣這些日子難得見到她,隻想多跟她待一會兒溫存得很,此時又是在她閨房中,隱隱約約還能聞到一陣香味,已是讓他心猿意馬了。
“我們定親後,就無法見麵了,你……你這時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徐悅風聞言,心底動了動,在昏昏沉沉的月光中看著眼前這人的輪廓,徐悅風的聲音低了下來,斷斷續續,“你既然待我如此真誠,往後我必也傾心以待。”她何德何能,又何其幸運,有他看重。
沈成宣聽著她話裏柔情繾綣,全是激動與興奮,試探著往前伸了伸,準確地握住她的手,隻想多與她親近親近。
徐悅風一下子猛將手抽了回來,往後退了兩步,心底又羞又惱,這人真是得意進尺。
沈成宣幹幹笑了兩聲,幹巴巴解釋道:“我隻是看看你冷不冷,冷不冷。”
徐悅風倒也沒在此事上繼續糾結,隻顧慮著他再如此逗留下去驚醒四平,“你小聲些,小心將四平吵醒了,現在話說完了,還是快走吧。”
沈成宣也遂了心願,便聽了她的話:“好,你回去睡,我這就走。”說完便向窗戶邊過去。
徐悅風亦步亦趨跟著他走到窗邊,看著他毫無阻攔翻了出去,滿臉無奈。
“誒。”她叫住了他,語氣十分鄭重,“你萬萬不可再做如此行徑了。”
沈成宣也知道這行為太過,放在哪個正經人家都是容不得的,若是被他爹知道了,怕是得被打死,隻是他卻容不得一點她拒絕的可能,必得將話說清楚,這才冒險闖了過來。
“好了好了,夜深了還有些冷,你快回去睡吧,我這就走了。”
說完他便躡手躡腳走到牆角,退了兩步,往牆上一蹬,借了巧勁一下子便翻了過去,徐悅風伸出頭去看著他安然走了,這才關了窗戶睡下。
可她才躺下,竟隱約聽到黃寶黑寶的叫聲,十分凶狠,徐悅風頓時從床上翻身起來,跑到窗邊往外望了望,眼角狠狠跳了兩下,她心不由自主懸了起來。可很快,狗吠聲便又漸漸消失了,外頭似乎也沒再傳來什麽動靜,又等了好一會兒,仍舊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徐悅風這才滿腹擔憂回身睡下,等到快天亮,這才漸漸睡沉。
等她再睜開雙眼的時候,已是天光大亮,四平沒有叫她,見她起來,忙打了水進來讓她洗漱。
“今日府裏可有什麽異常?”徐悅風心裏藏著事,趁著梳洗時狀似不經意般問著。
四平沒察覺,平平回道:“倒沒什麽異常,姑娘是問什麽事?”
竟然一切平靜?昨晚明明聽見黃寶黑寶叫聲,可現在卻似乎也沒聽到什麽動靜,倒是奇怪了。
“沒事,隨便問問。”無動靜便是好事,既然他沒鬧出什麽,那也不必細細打聽了。
又過了一日,那媒人果真又上門來了,徐振鴻和劉氏很是熱情接待了,鄭重將女兒的生辰帖送了出去。
沈母得了生辰貼,立馬請了有名高僧合了八字,八字竟然合了其六,真是天作之合之象,是兩人命裏注定的緣分。沈母看到這結果大為驚訝,卻也很是歡喜,她將這結果告訴了沈進,沈進點點頭,並未說什麽,可她仍舊看得出來他仍是滿意的。
沈成宣自那晚得了徐悅風準確消息,心裏落了底,便再也不擔心求親被拒了,周例那事成不成,他也不再在意。兩人親事一成,心情大好的他日日帶笑,就連再看到禮侍院的那些半老頭子都親善了不少。
沈家求親這事並未低調,又有那媒人特意向外嘴碎宣傳,便有不少人家知道了這事。沈家願意與一介商戶結親,令那些不知內情的人大吃一驚,眾人八卦之心大盛,紛紛私底下打聽了起來。
定王妃也聽說了此事,有些疑慮,縱然自家弟弟再如何不好結親,可也不至於娶個商戶之女,如今外頭流言蜚語越來越盛,已經好些失了真,雖則現在還未翻出當年那樁婚事的話頭來,可再這般下去,這是遲早的事,心裏更是擔心。
定王見王妃如此憂心忡忡,安慰了她,道這女子是成宣自己心心念念求來的,還為此鬧了不少事。
“鬧了什麽事?怎的沒聽說過?”定王妃頗為奇異。
“這倒不知,隻是遇上嶽父聽他說了一嘴。”定王聲線並未有什麽起伏,定親這事沈進已然先與他私底下說過,成宣難得喜歡一個人,便是遂了他心意也沒什麽。能與貴族聯姻自然更好,可他也不是隻能靠內弟聯姻才能成事的。
定王見王妃依舊有些在意,便勸道:“你若在意,便回去問問,如今出了宮,大可不必向往常一樣拘束。”
定王環抱著定王妃,滿眼盡是溫柔和心疼,定王妃的心也酸軟一片,笑著應了。
定王妃當真是忍不住心底的好奇,隔日便回了沈府問清了原委,才了解清楚自家弟弟做的那些傻事。她既已清楚來龍去脈,而爹娘也並未有所異議,便也放下心來,又提醒了母親坊間的傳言,說了大半日話這才回王府,此時她倒是對徐悅風好奇起來。
婚期議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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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徐悅風好奇的,不止定王妃一個人。
自沈家徐家定親後,上到高門貴女,下至商戶小姐,徐悅風成了眾人好奇的對象,往日眾人並未聽說這姑娘名聲大顯,可卻不聲不響攀上這麽高的門戶,還能以正妻之位嫁過去,當真傳奇。
徐家的生意也披露了出來,更有甚的,還傳這些生意皆是她在後打理,隻把她神化得似乎天啟聰智一般。
常瑤也聽說了,立馬上了徐家,她這幾月竟然都沒從阿悅口中聽說過沈成宣這等人物,可此時她卻不聲不響定了親,她定要上門去問問。
徐悅風見她氣勢洶洶而來,笑了笑,將她拉進了屋裏,先發製人說了好話哄她高興,又主動說起了沈成宣跟她認識的緣由,一直說到父親失蹤,他跟著她去了青州幫著她一並尋人的事。
常瑤聽了嘖嘖稱奇,竟沒想到他們倆竟然經了這麽多事。
“好哇你,這都是去年的事情了,這麽長時間都不同我說?還算姐妹麽你。”
徐悅風笑了笑,那時她隻是覺得她與沈成宣並無可能,因而遠遠避著他,又怎會無端說起。
常瑤倒也沒有不依不饒下去,問道:“日子定了沒?”
徐悅風笑著搖搖頭,“哪裏有這麽快,還有些日子呢。”左右這些有劉氏忙活,她也不必操心這麽多。
劉氏才來徐家幾日功夫,便要操持這等大事,自然是盡心竭力,不敢出絲毫差錯,大小事務親力親為盯得很緊。府裏下人見自家姑娘嫁得這麽高,也不敢做什麽小動作,反而積極得很,就等著給姑娘陪嫁一並去到沈府享富貴日子,因此劉氏這一路事理過來倒也沒受什麽為難,反而讓她將管家權握在手裏,這是後話不提。
轉眼便到了六月。
徐伏風生辰便在六月中旬,徐悅風將會有很長一段時日都不能出門,連每月初一去大慈恩寺的例都免了,好不容易才遇上個這麽個特殊日子,有意要為他慶祝一下,讓他高興高興。
徐伏風自知道姐姐與沈成宣定親後,便很是有些悶悶不樂,黃寶黑寶感知到小主人的情緒,這幾日都不往他院子裏去,反而往徐悅風院子裏鑽,四平看了連連稱奇,道這畜生就是機靈,知道哪裏好過日子往哪裏走。
徐伏風這些日子是當真不得勁,他沒想到姐姐竟然這麽快便定親了,定親的人竟然還真是那個大個子,人小鬼大的他一直在心裏暗暗揣測,到底是不是沈成宣又使了什麽招數騙了姐姐。
在他看來,沈成宣那本就是有前料之人,就算再做出些什麽欺騙良家少女的事來,也沒什麽奇怪的,隻是可恨姐姐竟然還真受了他的騙!
這些日子以來,徐伏風下學塾回來日日都要去姐姐院子裏呆上好一會兒,話裏話外全是打聽這個,就是想知道沈成宣這些日子是不是又做了什麽,是不是又私下找姐姐了。
徐悅風這幾日日日見到他,難得興致高了些,熱熱鬧鬧又恢複了姐弟倆的親密。她並非看不出他在搞的小動作,卻也沒有戳破他,隻是隨他問去,卻一句實話也沒吐露過。
徐伏風在姐姐這裏得不到答案,更是氣悶,就連學塾裏,何洲臨難得與他別別扭扭地說話,他更是沒耐心應付。去年便是因為這小子推他入水,他就沒找上門去,如今還敢主動找他來,哼。
徐伏風沒理他,可何洲臨似乎並未放在心上,對他依舊很是善意,就連座位都搬到他旁邊去。
徐伏風冷眼看著他這一係列行事,原本也並不想理他,可看了看另一旁咬牙切齒的王乃恭,心頭大樂,主動問他:“你做什麽要與我親近?我可告訴你,別以為你現在跟王乃恭鬧掰,我就原諒你了,那時你推我入水差點害死我,我可還記著呢。”
這兩人原先好得跟穿一條褲子似的,不知為何今年就鬧掰了,同在一處屋簷下,卻互相不再說話,都當對方是無形之人。其他同窗們私底下都猜測著,卻也不敢真去問他倆。
“不是都說了,推你的不是我。”
何洲臨見徐伏風如此口吻,也有些不自在,他才不會說他與王乃恭鬧崩正是因為推他入水這樁事呢,家裏人擔心他跟著王乃恭日後要闖出大禍來,嚴令禁止他再與他玩耍下去,何洲臨聽話,兩人漸漸淡了,隻是仍在一處學著,看著難免有些尷尬。
這幾個月來,雖是與眾人一同學習,可沒人與他說話,跟一個人沒什麽兩樣,很是孤獨,又因著王乃恭這層,便萌生了換個學塾的念頭。
何洲臨問道:“秋收假休後,我便會換個學塾上,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徐伏風大為驚訝,“你叫我同你一起?”
何洲臨笑容有些扭捏,道:“你姐姐不是跟宣表哥定親了嗎,那我們關係也近了許多,趁此機會,不如化幹戈為玉帛吧。”
又是因著姐姐的事!
徐伏風正是為此不高興來著,卻沒曾想他找上來說話竟然也是因著這層緣由。
何洲臨話已說出口,大大方方道:“我見你似乎也沒跟誰過於親近,怎麽就不能跟我做個朋友了?就說你答不答應吧。”
“你……”徐伏風收回未出口的話,話頭轉了轉:“這個要回去商量商量,你要去哪裏?”
年前時候,姐姐似乎也有意想為他換學塾,還來問他來著,可不知為何這幾個月又沒了聲音。既然何洲臨非要跟他一塊玩,那他就大發慈悲地同意吧,這可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又不是他去求來的。
何洲臨皺了皺鼻子,有些氣弱:“還沒看好。”
“哼。”徐伏風抄著手很是傲嬌哼了一聲:“那我回去先與父親說一說。”
何洲臨很是開心,一把搭著他的肩,哥倆好一般,親親近近地說著話,很是親密模樣。
到了徐伏風生辰那日,徐家熱鬧得緊,家裏有了新人來,更是又有接連的喜事,滿門的喜氣。徐家也並沒有請太多人,隻是好好整了幾道菜,徐悅風又親自下廚,給他做了好些他愛吃的糕點,自家人關起門來慶祝了一番。
外頭人沒來,禮卻一點不少。
何洲臨便是如此,如今他們倆關係越發親近了起來,早早便送了一塊硯台過來,不算太貴重,卻也算是好品質,給徐伏風這般年紀用著,倒也合適。
收到這塊硯台,徐伏風表麵未流露出什麽喜愛的意思,可隔日便將他那小書房的硯台給換了,徐悅風聽聞了,也是悶笑了幾聲,這兩人一接觸起來,倒還真意外地合拍。
想到這裏,徐悅風又看了看屋內那盤紅得發亮的荔枝,滿眼柔光。
這荔枝是沈成宣隨著阿伏生辰禮一並送來的,到了六月,這荔枝並不少見,可他送來的,依舊品質上等,紅豔豔的,看著就討喜。
四平進屋來,見姑娘這般神情,偷笑了下,這才上前去:“姑娘,人牙子領著人上門來了,就在院子外頭等著呢。”
徐家本來丫頭小廝就不多,嫁去沈府,徐悅風帶的人不多,除了常在身邊伺候的四平和乳娘。還得挑些陪嫁的下人,自然得從外頭補充些。
“叫進來吧。”徐悅風回了神,掩飾了些許不自在。
這次是為挑陪房,丫頭小廝婆子跑腿自然都要看一看,那人牙子也是人精,早將徐家打聽得清清楚楚,也不敢用些歪瓜裂棗充數,淨挑了好的,帶了好幾十號人過來讓她挑。
徐家往日便隻得她一個女主子,後宅瑣事下人買賣自然是做熟了的。很快,便挑了兩個大丫頭兩個小丫頭兩個婆子,另兩個在外跑腿的小廝,這便齊了。
徐家就這麽個情況,明眼人都看得到,帶這些人已經算不少,若是再多些,怕是就有人笑她們不自量力。
沈家徐家各自拿著對方的生辰貼去合了八字,皆是大吉之象,沈家拿著兩人生辰尋了好幾處有靈性的廟寺,足足挑了一個多月才挑了些好日子出來。
七月初一,大吉,沈家的小定禮便抬進了徐家,兩家又約定了大婚日,就定在第二年三月,百草新生、萬物複榮,是極恰當的時候。
沈成宣看著圈著的那個日子,眉頭一挑,問道:“母親,這日子怎麽這麽久?”要到明年,豈不是還要大半年?
沈母掩嘴笑了笑,嗔怪道:“大半年怎算久?光是準備嫁妝都要好幾個月,那急急忙忙成親的,還不定給人說成了什麽樣呢。”
“那也太久了,我看這日子,十一月十二,不也是個大吉日子?”沈成宣指著那帖子上沒被圈上的日期很是不滿。
沈母將那帖子拿回來,合上放到一旁,笑吟吟的,“好了,我聽說那姑娘才剛及笄,還小著呢,家裏想多留些時間也屬正常,你就別抱怨了,左右你們倆後麵在一起的時間還長著,還貪這幾個月功夫做什麽?”
沈成宣嘴唇抿得緊緊的,卻沒說話。
“好了好了,你那院子回頭還得修正修整,隔些日子徐家還得上門來量尺寸呢,這可得先準備著,這些日子你就先搬到生輝院去住吧。”
沈母思量著,定了大婚的日子,這時間不算寬裕,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她如今也有了盼頭,將兒子打發走,細細理著後頭要做的事。
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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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徐振鴻和劉氏,同樣忙碌得很。
與沈家結親,徐振鴻一直苦惱著要準備多少嫁妝,這些年他也陸續備了些,可那時他從未想過女兒會嫁入這等高門,於是原先準備的那些便有些不夠看了。嫁妝離不開木布田地,綢緞瓷器是徐家經營之本,要想尋些好貨色不愁路子,可那上等木料良田宅地要想尋好的,便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近些日子,為了搜尋些上等貨色,徐振鴻頗是費了一番力氣。
劉氏見他如此發愁,主動取了些宅地契紙給他,徐振鴻直接了當拒絕了,她給的是什麽東西?還不是從她嫁妝裏出的,怎能要。徐振鴻說什麽都不要她的東西,劉氏隻好又默默收了起來,隻在後宅事情上頭更上心了,照顧著他,能讓他舒服些。
好在徐振鴻在外一向八麵玲瓏,廣結善緣,並未煩惱多久,便有幾個交往得好的朋友紛紛上門,送了不少東西過來,常家便是其中之一。手裏消息更靈通些的,知曉有那出售宅地的,也趕緊留了消息讓徐振鴻去看看,於是,徐振鴻一下子便忙了起來,這些地方挨個去看,挑得差點看花了眼。
好東西可不少,僅憑徐家的積累,也不可能將眾人留意的宅地全置下來,總得有所取舍,到了這時,徐振鴻反而愁了起來。
而同樣為沈徐兩家親事而煩惱的,還有一個人。
周例這幾日很是認真當差,連周圍人議論得熱火朝天的話題都沒有參與,眾人都道他為人嚴肅,對這些不感興趣,可誰知他內心卻是萬分在意呢?
其實,周例很早便察覺到沈成宣對徐悅風超乎尋常的注意力,敏銳的他早先對沈成宣還一直有所警惕,隱隱不願讓徐悅風與沈成宣多接觸,可說到底,他也不是徐家什麽人,再防備又能防備到哪裏去?
小池山塌方時,沈成宣舍己救人的行為當晚就傳進了城裏,在宿衛營眾人中傳得沸沸揚揚,都在議論他如何無所畏懼,如何挺身而出,紛紛驚歎。可周例當時就明白了,沈成宣是有私心的,他隻是為了去救徐悅風罷了。
原來沈成宣竟然也這麽喜歡她!
周例頓時心慌了起來,有著強烈不祥的預感,當晚回去好不容易才說服了母親,第二日上徐家提親去。也是無天時地利,徐振鴻並不在家,周例更沒想到他的提親竟然被徐悅風拒絕得如此幹脆、如此不留餘地。
母親很生氣,那時他便知道,往後再去求親是絕不可能的了。
再後來,便是他們兩家定親的消息傳來了。
周例想不明白,徐悅風究竟是何時喜歡上沈成宣的,怎就會答應他家?就連之前徐家遇了麻煩事,她都是來找他幫忙而不是沈成宣。可聽著耳邊眾人依舊小聲議論的聲音,周例恍覺,既成事實,這已是板上釘釘的了。
這些日子走到哪裏都能聽到有人議論沈徐兩家定親的消息,周例整日冷峻著麵容,兢兢業業當差,從未出過任何差錯。
這日,蔡安專門來找他,約著晚上一道喝酒。
周例自年後調到了宿衛營,便很少見到原來隊裏的兄弟了,那時大家識於微末,情誼深厚,如今雖沒在一處,卻也時不時能見上一麵,關係倒也沒生疏。聽到安子過來,周例不由得輕鬆了許多。
到了時辰順順當當下了值,周例按時赴了約。原來隊裏的兄弟不少知道他的心思,還曾多次打趣他,如今這消息他們定然也聽說了。
蔡安正是為此事而來,巡防營整日在外巡邏,不易知曉高戶人家的八卦雜事,他還是偶然在徐家的鋪子裏遇見徐家老爺往府裏購置婚嫁用品時才得知此事,蔡安不知周例心裏如何難受,自然要來關心關心。
兩人沒去以前常去的天然居,反而另尋了一處臨著金水河的小酒館。
“頭兒,你,還好吧?”
“別再這麽叫了,我現在已經不是你們的頭了。”周例連忙糾正著他。
蔡安嘻嘻哈哈中卻帶著一股執拗勁,道:“無論何時,你就是我頭兒。”
周例知道他是這個性子,怕他後續吃虧,仍是叮囑道:“咱們兄弟好,心裏清楚就行,你再這樣叫,若是讓你如今隊長知曉,聽到如何想?我這是為你好。”
蔡安心裏感動,當即答應下來,隊長心裏總是這樣為他打算。
“例哥,徐家的事你聽說了吧,現在還好嗎?”蔡安頗是小心地看著他,目光有些遊移,看起來頗為小心才問出口。
周例卻很是落落大方,道:“你是說她與沈家結親的事吧,如今外頭傳得火熱朝天,我又怎會沒聽說。”
蔡安急道:“那就這樣了?例哥你就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周例搖搖頭,苦笑道:“更何況本就是我一廂情願。”
當初上元節,徐悅風拒了他,當時她家遇上了麻煩求他幫忙查人消息,隱隱也拒了他,在他提親的時候,還是拒了他。她對他一向是拒絕,一向都是。
“其實我也曾難受過幾日。”周例看著蔡安稚嫩的麵龐,吐露著未曾對別人說起的話:“可我知道她已不會再屬於我,這些日子過去,也就這樣了,生活還得繼續。”
周例看著他,沉沉說道:“沈家少爺比我不知好了多少倍,徐姑娘能嫁給他,往後必定有福氣。安子,你不用再擔心我了。”
蔡安看他似乎真不在意了,主動給他倒了酒,“好,今天我陪你痛痛快快喝一場!咱們不醉不休。”
周例大笑起來,很幹脆地仰頭喝下,大口吃菜,一邊說起兩人這些日子各自的生活,氣氛很是火熱。鄰著波光粼粼的水光,燈籠裏昏暗的火光映著兩人桌子,傷感的氣氛似乎已然不存。
待到夜深,兩人這才分離。
周例醉醺醺地回到家,正廳還燃著燈,周氏在等他。
他今晚有意放縱自己,喝得多了些,能走回來已是耗盡了最後一點清醒的意識,回了屋便躺在了床上,沉沉睡了過去,絲毫沒有注意到周氏還在等他回來。
周氏見周例直接回屋睡了,一點聲音也無,終是放心不下,還是進屋去看了看。
屋裏酒氣很足,周氏舉了燈過去,周例安安分分睡著,臉上微紅,卻意識不到外界的聲響。周氏歎了口氣,輕輕給他脫衣脫鞋,又打了溫熱的水來,給他擦了擦頭頸,蓋好被子,讓他睡得舒服些。這樣一來,周例果真睡得更沉了,連呼吸都綿長了不少。
第二日一早,周例依舊到點便起,安睡一夜的他又恢複了精神,打了涼水洗了把臉,立馬清醒了過來,將自己收拾妥當,去當差了。
宿醉後人總是有些不舒服,周例雖精神頭尚足,可也難免有些難受,當日下值後,便早早回家去了。
周氏在院子裏理著些棉花在曬,見兒子這麽早回來,從廚房裏端出碗燉梨湯來讓他喝。
周例便順勢在院子裏坐了,伸了個懶腰,接過碗來喝著。
“最近可累著了?昨晚喝這麽多現在可還頭疼?”
“不疼了,昨晚歇息夠了,一早起來精神足。”周例大口喝了一碗,又準備去廚房再盛一碗出來,周氏連忙起身,讓他歇著,去給他盛了出來。
“左右我天天都在家呆著,也沒什麽事做,走兩步也好。”
周例小口喝著,看著母親一一理著棉花,現在天氣好,曬一曬棉花,不易發黴長蟲,年年都是如此,他很是習慣。
周氏手裏的事沒停,一邊覷了他一眼,閑話家常:“你姨母今日過來了,她近些日子看起來憔悴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家裏有什麽煩心事。”
聽到這話,周例的手下意識停頓了一下,將碗放了下來,這才道:“那母親多與姨母說說話,您倆姐妹這麽多年來,能再相見已經是天大的緣分了,這樣隨時可見的日子可不容易。”
“嗯,這麽多年來,我一個人都習慣了。”周氏瞟了一眼那放下來的碗,裏麵還剩小半,問道:“怎的不喝了,就剩這麽兩口,快喝掉吧,仔細頭暈。”
周例笑著答應了,端起碗來,一口喝掉。
周氏隨口道:“今日你二表妹也一道過來了。”
周例臉上的笑容瞬間便凝固了,緩緩消失。
周氏似乎並未察覺,依舊說著自己的話:“柔兒這丫頭,嬌俏得緊,嘴裏的甜蜜話兒不要錢一般,說出口來句句不同,她們三姐妹,也就柔兒最是可人。你姨母生了這麽個女兒,還好有她陪著,你姨母在家才能高興些,否則還不知要憔悴到哪裏去。”
周例此時臉上是毫無表情,默默將碗放在了案上,兩手撐在雙腿上,又聽周氏說了幾句,著實不想再聽下去,雙手一撐,便站了起來。
“娘,我想先回屋歇著了。”
“例兒。”
周氏頓時停下了手上的事,看著他的背影,問道:“你可是還不同意這婚事?”
命裏無時
周例停了下來,沒有轉身,沒有說話。
周氏繼續道:“柔兒這丫頭很是可人,娘這幾個月瞧下來,她也很是能幹,後宅瑣事樣樣拿手,學識見地也不缺,人呢,也很是溫婉知禮,能做個好媳婦。更何況她又是你表妹,兩家連著親昵,你姨母就是我帶大的,她養的姑娘必然好,我們兩家知根知底又親上加親,哪裏不好了?”
周氏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話,她很喜歡萬沛柔,既然自家妹子有結親的意思,她也樂見其成。要說起來,她們家有五品官職在身,例兒如今去了宿衛營,是正六品,可例兒年輕,未來可期,兩家也算門當戶對,不是誰高攀了誰。
見兒子身形沒動,周氏依舊說個沒停:“更何況,你表妹也一點都沒有拒絕的意思,她一個姑娘家都能做到如此,你一個男人家怎麽還扭扭捏捏的?”
聽著這些話,周例慢慢握緊了拳頭,隨後又漸漸鬆開,轉身看著周氏道:“娘,我現在還不想成親。”
“不想?”周氏責備道:“你瞧瞧你都多大了,你爹像你這般大的時候,你大哥都會走路了。如今周家就剩你一個男丁,你不早日成親,要何時才能給我生個孫子?要是這天有意外,發生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