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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美人再再失憶。

  魏濟去玄武門撲了個空, 觀台上並沒有他朝思暮想的身影,看到火急火燎趕過來的京兆尹和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的哭泣女子,他多少猜到了人為什麽不在這。


  定然是姐妹兩個覺得今日武試多半是進行不下去, 所以打道回府了——魏濟看了眼魏王那邊的方向,嘴角慢慢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尋常弱女子背後要是沒有人, 能在玄武門前跪這麽久?陳硯時是個攔路石,可那人不想激怒謝九楨, 最多也就是用這種事拖一拖陳硯時的後腿。


  大胤對名聲還是極為看重的。


  隻不過是爭個名次而已, 沒必要把陳硯時直接廢了。


  魏濟正在一旁冷眼看著,還不等京兆尹的衙役將人帶走,他卻是遠遠看到鳴玉的身影。


  說是遠遠看到, 不過眨眼的工夫, 鳴玉已經到了他跟前,滿頭大汗,臉色都急得白了幾分:“魏倉公!快去看看……我們遇上驚馬——”


  魏濟還在想什麽事讓鳴玉如此驚慌,一聽說驚馬, 驟然之間變了臉色, 鳴玉還沒說完,他直接越過他的身子, 一把搶過來韁繩——鳴玉是騎馬報信的,魏濟奪了他的馬向侯府飛奔而去, 心中掛念晏晚的安危, 哪裏管後麵追著馬屁股跑的鳴玉。


  “魏倉公!魏倉公!魏!”鳴玉輕功再好,也攆不上四條腿的畜牲,最後隻好徒步趕回去。


  到了侯府門口,魏濟飛身下馬, 直接衝了進去。府上有帶路的下人,他提著衣擺,急急越過拱門,因為走得太急,沒有聽到轉彎處的腳步聲,視線中忽然闖入一道倩影,兩人正撞了個滿懷。


  懷裏的人失聲喊了一句什麽,魏濟眼疾手快,下意識就去扶那人手臂,碰到她臂彎,也不逾矩,隻是滿是焦急的雙眼亮了幾分,不由欣喜道:“你沒事!”


  晏晚當然沒事,雖然驚馬時她也撞到了車壁,可就是疼了那麽一小會兒,反倒是妹妹直接暈了過去,回府後她等了很久,著急魏濟怎麽還不過來,就想著出來迎一迎,沒想到正好碰上。


  這一撞可比在車上撞得還疼。


  他的胸口莫不是銅牆鐵壁做的嗎?


  晏晚揉著額頭,顧不上寒暄,另一隻手順勢握住魏濟的手腕,將人往回拉,邊走邊道:“你快來看看,二妹剛才碰到了頭,沒了意識,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她是真的著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卻最怕看親人受苦,說著說著就有了哭腔。人在這種時候總會顯得脆弱些,就算是晏晚也一樣,魏濟低頭看了看,她抓著自己的手都不自覺地握緊幾分,還帶著微微顫抖。


  魏濟收起笑容,換上認真的神色,他抓著她的手放下去,跟她並肩前行:“有傷口嗎?”


  晏晚搖頭:“我看了,沒有傷口,也沒流血,隻是磕出一個包。”


  “謝……太傅呢?”


  “我已經讓人去尋了。”


  “她還有沒有別的症狀?”


  “沒有,就像睡覺一樣安靜,可是怎麽都喊不醒。”


  魏濟扭頭看她,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放心吧,有我在,你妹妹不會有事的。”


  大胤的人都稱魏濟是神醫,魏濟自己卻不那麽看。在他眼裏,人生老病死再尋常不過,醫術再高超,像山長那般,碰到藥石無醫的人也終究束手無策,所以他從不會跟別人做保證,他也沒自大到覺得自己就是大羅金仙,更不會有閑心去在意病患的親人是什麽心情。


  然而今日,看著晏晚為妹妹傷神,他竟然說出了自己最討厭說的話。


  晏晚也沒想到他會安慰自己。


  心裏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晏晚不去想,避開他的視線,沉默著向前快走兩步,前麵就是棲月閣了,門口有個人正在來回踱步,腳步好不焦急!

  “魏倉公!”


  原隨舟聽見腳步聲回頭,一眼就看到了姍姍來遲的魏濟,他等了許久,終見喜色,迎上前去,想要將人往裏帶。


  魏濟見著原隨舟,表情卻很是淡漠,原隨舟見怪不怪,渾不在意,他出現在這本就於理不合,厚著臉皮賴著不走,是為了知道晏映到底有沒有事,魏濟的態度他全當看不見。


  魏濟推門進去,碧落和清月正在給晏映擦臉,她臉上潮紅,看著似乎發了高熱,魏濟麵色一變,急忙走到床邊,好在出來時就背著藥箱,不用再讓人去準備。


  謝九楨是後腳到的。


  他進來時,還差點被棲月閣的門檻絆倒,踉蹌了一步才穩住身形,然後徑直衝到床前,站定。原隨舟就在門口,謝九楨都沒注意到他,原隨舟睜大了眼睛看著先生的背影,他好像從來沒見過他有如此失了風度的時候。


  先生總是那副沉穩莫測的樣子,衣角不染塵,全身上下沒有一處破綻。


  但今日卻叫他看到先生最普通的一麵。


  好像有一隻手拉扯著先生的衣角,將他從雲端拽到了泥土裏,染上了青草香,染上了煙火味。


  而這一切,就是因為晏映嗎?

  謝九楨眸光深深,他進來後就一言不發,視線始終不離床上躺著的人,周身的氣壓瞬間降低了,仿佛下一刻就會落下驚雷一般,波濤洶湧。


  還是晏晚沒忍住,猶豫著開口問了出來:“我妹妹她怎麽樣……”


  魏濟歎了一口氣,放開手站了起來。


  “是之前的傷沒好,”魏濟沒有吊人胃口,光是看謝九楨的臉色,他也不會自尋死路挑戰他的怒氣,“她腦中果然有瘀血,這幾次失憶似乎也是因為這個,我之前給她開的方子有活血散瘀的,可是……”


  魏濟頓了頓,神色古怪地看著謝九楨:“若是開藥,這瘀血不是什麽大事,隻是她現在不宜用藥。”


  晏晚沒明白:“為什麽?”


  “她有身孕了。”魏濟看著謝九楨,硬著頭皮道。


  這話一出,屋裏瞬間陷入了安靜,晏晚麵色一喜,轉而又變成苦惱,而後麵的原隨舟卻是怔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他說不清楚心裏是什麽感覺,好像有什麽在靜悄悄的溜走,有些心酸,又有些難過。


  隻有謝九楨麵無表情。


  半晌後,他才開口,聲音低沉可怖,把魏濟都震得心跳停了一瞬。


  “你知道我最想聽的是什麽。”


  魏濟咽了口氣,暗中咬牙,但他知道眼前的人已經不正常了,根本不能跟他理論,心裏快速運轉一圈,他道:“我可以穩住她的胎氣,盡量在孩子沒生下來之前,讓她體內的瘀血塊不危及性命——”


  “隻需要保住她的命,別的可以一概不管,我不想聽到‘盡量’兩個字。”謝九楨直截了當地打斷他的話。


  魏濟和晏晚都是一怔,前者擠了擠眉毛,不確定他話裏的意思:“你是說,不要這個孩子了?”


  晏晚根本不相信謝九楨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跟周老夫人不同,大胤對子嗣尤為看重,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晏晚身上,她能想到周老夫人第一選擇絕對會保全肚子裏的孩子。


  魏濟卻搖頭:“這我真的保證不了。”


  “她體質不算太好,這半年來又經曆許多禍事,身心皆有損傷,小產對她來說也是走一道鬼門關。亦清,我是醫者,既然要救人,我就會選擇最好的解決辦法,盡我所能,保她們母子平安。”


  謝九楨卻忽然皺起眉頭,呼吸加重幾分。


  魏濟臉色一變:“亦清,你——”


  謝九楨抬手打斷他,他走過去,撩起衣袍坐到床邊,用手指背輕輕碰了碰晏映的臉,動作輕柔小心,又有幾分貪戀。


  晏映睫毛顫了顫,發出了淺淺的痛吟聲,謝九楨的手往回一縮,她就睜開了眼睛。


  是熟悉的床帳,是熟悉的被子,是熟悉的氣息,夾雜著重重的龍延香,她腦中一片混沌,視線從那隻手,慢慢向上移,看到那張臉時,才覺得有一分陌生。


  眾人見她醒了,都麵露喜色,隻有謝九楨幽幽地看著她,臉上的神情不容琢磨,眼中似乎混雜了太多情緒。


  害怕,膽怯,躲閃,慌亂。


  “你……”晏映想問他你是誰呀,可是看到他那張臉,竟然堵在喉嚨裏問不出來,仿佛隻要她一開口,他就會崩潰一樣。


  晏映張了張口:“你怎麽了?”


  一個撞傷腦袋躺在床上的人,問別人怎麽了,說出來十分好笑。


  隻是沒人笑得出來。


  謝九楨給她緊了緊被角,溫熱的手指肚剮蹭著她的側臉:“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他終歸還是自己輕聲問出來了。


  晏晚不記得,她乖乖地搖了搖頭。


  然後她看到納入整個眼睛的那張臉,有些微的失望,而那失望在漸漸擴大,像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漣漪,惹得她呼吸發緊,心也跟著有點疼。


  不遠處的原隨舟皺了皺眉。


  謝九楨沒回頭:“你們出去吧。”


  他聲音聽不出起伏,至少晏晚無法看透這個太傅大人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她還想說句話,卻被魏濟扯了扯衣角。


  幾個人都走了出去。


  晏映隻是看著謝九楨,人都走了,她也沒覺得害怕。


  “那你是誰呀?”晏映撐著身子坐起來,她覺得自己還是得問清楚。


  可她話音剛落,就忽然墜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謝九楨將她緊緊扣在懷裏,呼吸落在她頸間,貪婪地吸著她身上的香氣。


  晏映好像感覺到他身上的冷冽,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堅實的後背,小聲道:“你怎麽了呀?你是不是在難過呀?沒關係的,人生的路那麽長,總有落寞失意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加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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