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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美人醒。

  樓下亂做一團, 酒樓的掌櫃見到有人從他們樓上摔下來,還見了紅,臉都嚇白了。


  星沉眼中震顫, 尚未反應過來時,就看到他家大人動了身,快步走下木梯, 腳底踩在木板發出噔噔的聲音,有一絲慌亂, 背影瞧著全然沒有從前的沉穩鎮定。


  隻不過是吵個嘴, 最後怎麽會變成這副局麵呢?


  謝九楨提衣跑下去,看見那張蒼白的小臉上再沒有任何光彩,雙眼緊緊閉著, 也不會對他哭笑吵鬧, 血淋淋的傷痕刺痛著他的眼,他將人從碧落那攬到自己懷裏,輕輕地晃了一下。


  “映兒,映兒……”


  他聲音微微發顫, 藏著深深的後悔和恐懼。


  懷裏的人一點反應也沒有, 安靜沉浸的模樣仿佛要就這樣睡下去,謝九楨眸中忽然閃過一抹痛色, 像是有什麽在拉扯著他的理智,他晃了晃頭, 將不適壓下, 攔腰抱起懷裏的人便向外走。


  變故發生得太快,來時還好好的,去時卻這樣慌張收場,星沉跟著下樓, 趕緊拉住要出去的鳴玉,對他道:“你拿著侯府腰牌,去太倉府請魏倉公!”


  鳴玉腳步一頓,想著大人還沒發話,他讓他貿然去請魏濟是小題大做,便有些猶豫:“大人還沒說……”


  “大人早就顧不上了,”星沉了解謝九楨的性情和弱點,親眼見著夫人在他麵前受傷不醒,還能保持理智都是奢侈,他推他,語氣加重幾分,“快去!”


  鳴玉踉蹌一步,終於不再辯駁,轉眼間就沒了蹤影。


  正值午後,洛都街市上繁華熱鬧,晏歸麟牽著馬走在長街上,嘴裏叼了一根枯草,晃晃悠悠地左右張望。往回趕路騎了半日的馬,回城後便下來放鬆放鬆,剛走沒幾步,就看到前麵的鶴頤樓前停了一輛馬車,甚為熟悉,眯眼一看,果然是定陵侯府的。


  他眼睛一亮,牽著馬走過去,想著他阿姐或許在裏麵,剛想上去打個招呼,還沒走到馬棚,就看到裏麵匆匆走出來一個人。


  晏歸麟笑臉便僵住了,瞬間臉色大變,他扔了韁繩,跑上前去,看到謝九楨懷裏的阿姐一副狼狽虛弱的模樣,又驚又怒:“怎麽回事!”


  謝九楨呼吸急促許多,這麽被人一擋,他腳下有些不穩,閉眼順了一口氣,他一言不發,繞過晏歸麟便往馬車那邊走。


  晏歸麟胸膛起伏,又擔憂又生氣,可也不能阻攔他,阿姐受了這麽嚴重的傷是要趕緊看醫的,他也想上馬車跟著一同回去,可沒來得及趕上,謝九楨已經命人駕車離開了。


  晏歸麟急忙去牽馬,要翻身上去,動作卻有些猶豫,他轉身走向碧落清月兩個人,沉聲問道:“你們兩個知道怎麽回事嗎?”


  碧落剛要開口,星沉忽然上前,衝晏歸麟施了一禮:“回二公子,是大人與夫人在鶴頤樓看風景,下樓時夫人不小心踩空了,從上麵摔了下去。”


  碧落一聽,頓時火冒三丈,覺得星沉掐頭去尾是在為他家大人開脫,憤憤不平道:“明明是你們大人跟我家小姐起了爭執,小姐情緒激動,才會不小心摔下樓梯的,我看著小姐摔倒前還在哭呢!”


  晏歸麟一聽,劍眉豎起,胸中已怒火中燒,他狠狠瞪了星沉一眼,拉著韁繩翻身上馬,在鬧市上禦馬狂奔,追到兩府門前時,正好看到謝九楨抱著他阿姐從車上下來。


  他飛身跳下馬,三兩步走過去,搶上前,冷臉道:“把阿姐給我!”


  謝九楨緊著眉,像是沒聽見他說話一般,看也沒看他,繼續向前走。晏歸麟聽了碧落的話,認定了是他惹惱了阿姐,給她氣受了,夫妻之間起了爭執,向來都是女子處於下風,說不定就是謝九楨推她阿姐下樓的呢!他想到這裏,哪還顧及許多,轉身把住謝九楨肩膀,沒想到這一拍,那人自己卸了力,向下墜去。


  晏歸麟臉色一變,眼疾手快上前把阿姐接住,再抬頭時卻發現謝九楨滿頭大汗,一臉痛苦之色。


  雖然心有疑慮,但他還是最緊張自己阿姐,隻是原本想好責罵的話被他咽了回去,晏歸麟抱著阿姐急忙回了對麵的晏府。


  星沉緊隨其後,見自家大人在府門之前半跪,手杵在地上搖搖欲墜,急忙走過去,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藥丸給他服下。


  謝九楨攥著拳,眸中壓抑的狠絕如潮水中褪去,星沉將他扶起來,仍是一臉擔憂:“大人……”


  天際陰沉沉的,雲層密布,將本就暗淡的日光遮住,像是在醞釀一場大雪,空氣中呼嘯的風更加刮人皮肉了。


  大人的情緒總在冬天時變幻莫測,受不得一點刺激,有時會忽然變得陰鷙狠戾,六親不認,殺人不留情,讓人自心底裏泛起陣陣涼意,即便跟了大人那麽久,他仍不免害怕。


  如果不是當年那件事……


  謝九楨靜立片刻,黑眸歸於平靜,他轉身走向晏府,同時問身後的星沉:“魏濟去請了嗎?”


  星沉心頭一緊,想著自己果然沒有猜錯,忙回答:“已經讓鳴玉去請了。”


  謝九楨輕出一口氣,斂眉沉默,半晌後幽幽開口:“派人去宮裏回話,今日我不能進宮。”


  “可陳硯時的嫡母……”


  謝九楨忽然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讓她去鬧。武舉不能施行,姚妙蓮比我更著急。”


  星沉不說話了。


  實際上今日的事他最清楚,世家不願推行武舉,讓陳氏家主夫人充當出頭鳥,進宮去太後麵前“鬧”,本不是什麽大事,無非是太後心血來潮,以此要挾大人進宮而已。


  這樣的事情常常發生,理由往往千變萬化,侯府的動向總是能很準時得傳到太後耳朵裏,以前大人低調行事,無所謂陪她玩玩這樣的把戲,遂了她的意,就是侯府裏太後安插的眼線都不曾拔除。


  但今日大人卻要“抗旨”了。


  謝九楨撩袍登上台階,右腳剛要踏入門檻時,微不可見地頓了頓,遲疑過後,他還是邁了進去。


  晏道成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女兒出嫁過後第二次回家,會是被人抱在懷裏滿頭是血昏迷不醒的樣子。


  “怎麽回事!”愛女半年裏受了兩次傷,傷口還次次都這麽駭人,晏道成心疼得緊,又不明緣由,隻得追問晏歸麟。


  “映兒不應該在侯府嗎?怎麽是你把她帶回來了?”


  晏歸麟把晏映放到床上,臉上滿是怒氣,晏家的女兒在侯府受苦了,他才不會管什麽門第高下身份有別,轉頭看著父親,憤而說道:“我回城時,在鶴頤樓碰到謝九楨,他正抱著阿姐,聽碧落說,阿姐跟謝九楨有爭執,哭著要走,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碰到了頭。爹,一定是那個謝九楨給阿姐委屈受了,我一定要找他算賬!”


  晏道成一聽,卻沒有兒子一樣義憤填膺,反而是先沉下臉來,卻什麽都沒說。府上的大夫很快就到了,額頭上的傷血肉模糊,看著著實駭人,好在血已經止住了,淨水洗過之後,大夫看了半晌,連連歎氣。


  “這……有些嚴重啊……”


  父子兩個一聽臉都青了,晏歸麟向前一步:“我阿姐怎麽樣?能不能醒過來?什麽時候醒過來?”


  大夫摸了摸胡須,神色嚴肅:“小姐摔下樓梯時碰到了頭,以致昏迷不醒,看出血量卻不多,如若真的如此就該謝天謝地,怕就怕顱中有積血,瘀而不散,恐有性命之憂。”


  這話聽得十分嚇人,父子二人麵色更加難看,晏道成剛要說話,管事忽然從外麵跑了進來,又驚又喜:“老爺,姑爺把魏倉公請來了,正在前廳,說是給小姐看傷!”


  晏道成一聽“魏倉公”的名頭,臉上一怔,忽而閃過喜色,魏濟是大胤大名鼎鼎的名醫,據說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傳言大多誇張,但他的確醫術高明,那大夫聽後也滿是震驚,震驚中又十分傾慕:“魏倉公若能來,一定有辦法救下小姐了!”


  “快請!”晏道成顧不得許多,急忙吩咐管事把人帶過來。


  不一會兒人就到了,一個身著褐色寬袖長袍的男子嘟嘟囔囔地走進來,他尚在而立之年,眉宇間卻有輕浮之色,嘴上兩道黑須,神色十分不情願。


  後麵就跟著謝九楨。


  晏歸麟臉色一變,可想到魏濟是他請來的,不好現在就發作,隻好把氣咽了下去。晏道成迎上前,急忙把人往裏帶:“魏倉公這邊請,小女就在裏麵。”


  魏濟鐵青著臉:“我是你府上下人麽,隨叫隨到任憑差遣?誰生病都要找我,我豈不是要累死!”


  晏道成一頓,以為是在跟他說話,魏濟看向他,表情正常許多,往裏探了探頭,語氣也很隨和:“人在哪呢,哦看到了,我先把把脈。”


  前後兩幅麵孔把屋中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魏濟雖然不情願,可坐下後就認真看了起來,謝九楨走了過去,臉色暗沉,問道:“如何?”


  “我是神仙嗎這麽快就看出來?”魏濟頂了他一句,然後又覺得他站在旁邊十分礙眼,揮手趕他出去,“我看診時不喜身邊有人,你們都去外廳等候。”


  晏道成這才發現魏濟是隻對謝九楨無禮。


  但大夫發話了,他們隻好照做,一屋子人都退出去,隻留了兩個下人聽候吩咐。


  看病這種事他們再著急也幫不上忙,隻能交給大夫,對晏道成來說,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問清楚。


  前廳裏站滿了人,鶴頤樓滯留的碧落和清月也已經回來了,晏道成站在正中,麵色鬱結,眾人都神情沉重,他低頭看了看地上,想了片刻,忽然轉身麵對謝九楨。


  “麟兒回來的時候跟我說了當時的情形,但我還是想親口問問你,鶴頤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鳴玉張了張嘴,似是要說話,星沉知道他的性子,說話開口即是添亂,趕緊出手把他按下。


  謝九楨抬眼,裏麵不見波瀾,他涼聲回答:“隻是個意外。”


  那語氣聽起來輕飄飄的,任是誰聽了都不會不生氣,晏歸麟上前一步,指著他道:“分明是你把我阿姐惹哭了,害她從樓上摔下來!”


  謝九楨回眸睇了他一眼,隻一眼便有無形的壓迫,晏歸麟心中一震,卻不挪開眼,就是害怕也要瞪回去。他性情跳脫,天真張望,思之甚少,隻知道一心偏袒自己阿姐,也沒深想撕破臉皮之後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晏道成卻不然,他心裏想了很多。如果映兒沒嫁人,他不會有絲毫遲疑,二話不說就用掃帚將人趕出去,可他還記得回門是映兒跟他說的話。


  他沉吟半晌,才開口:“我的女兒,從小被捧在手心裏寵著長大,從沒受過委屈,因此養的嬌縱任性些,我是知道的……”


  晏道成看著他,一字一頓道:“但映兒不是個無理取鬧之人,既然是發生爭執,雙方都有錯處,你能不能告訴我,摔下樓梯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謝九楨沉默不言,正廳的氣氛一下就降到了冰點,晏道成點了點頭,道:“好,你不說,我問問別人。”


  “碧落,你說。”


  碧落平日裏話最多,也最向著她的小姐,在鶴頤樓時都憤憤不平,此時卻有些慌張,她看了清月一眼,突然撲通跪下,吞吐說道:“奴婢,奴婢和清月當時都在樓下,聽得並不真切,隻知大人和小……夫人發生了爭執,夫人還提到了‘休書’,說要回平陽,之後——”


  “之後怎樣?”晏道成臉色已十分難看。


  清月卻忽然當著眾人的麵把正廳的門給關上了,然後也挨著碧落跪下,碧落這才哆哆嗦嗦道:“之後,奴婢就聽到,夫人說什麽祝大人和太後百年好合……”


  她這話一出,父子二人才知道清月剛才為什麽要關門,晏歸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隱情,臉色幾度變換,如此驚世駭俗的話,兩個丫鬟不可能捏造,若是真的,就不僅僅是爭執那麽簡單了。


  晏道成怔怔地轉過頭,看著謝九楨,眸中震驚到無以複加:“這……是真的?”


  成親之前,他特地查了謝九楨在洛都的關係網,害怕他在外有風流債,給晏映氣受,卻發現他出奇的幹淨,但倘若碧落說的話不是信口開河,太後……太後他是萬萬查不出來的。


  這門親事似乎也是太後頒了懿旨定下的。


  星沉見大人不說話,急得站出來解釋:“晏老爺,這件事其中有誤會——”


  晏道成腦子從來沒轉得這麽快過,幾乎是下意識就問了出來:“當初在隱龍山的貴人,莫非就是……太後?”


  他看著謝九楨,忽然立了眼色,上前一步,逼問道:“映兒在隱龍山遭遇的歹人,是不是就是太後的人?讓我女兒遭受不白之冤,被你救起,她再頒下賜婚懿旨,用我女兒替你們不清不白的關係做遮掩是不是?”


  他將心中猜測說出,發現竟然能自圓其說,許多原來不明白的細枝末節都清楚了,若這些都是真的,那他女兒豈不是太可憐也太倒黴了?

  謝九楨終於不耐地皺了皺眉,道:“不是。”


  晏道成已經不信了:“太傅大人在洛都手可遮天,一定能查出來當初是誰害了映兒,你敢去查嗎?”


  謝九楨不接話。


  晏道成輕輕點了點頭,當作默認,想起回門時女兒跟他說的話,他知道映兒是真的很喜歡謝九楨,而這種喜歡,也許在翠鬆堂進學時就開始了,隻是他從來沒在意過。


  真心喜歡的人跟別人有瓜葛,還逼她說出回平陽這樣的話,映兒一定是真的傷心了。


  他想了半晌,才低聲說道:“不管怎麽說,我將她交到你手裏時,她還是完好無損的,當初在晏府,我強迫你在先,是我做錯了,既然從頭到尾都是錯的,現在糾正也不晚。”


  謝九楨袖口一動,嘴角輕扯,剛要說話,管事來敲門,聲音滿是欣喜:“老爺老爺!小姐醒了!”


  眾人一驚,隨即臉上狂喜,晏道成急忙打開門,其他人也跟上,他們到時,晏映正坐在床上,額頭上包了一塊布,雙眼發紅,見著晏道成就哭了:“爹爹,你說我怎麽那麽笨啊!”


  她委屈地忍著眼淚,又像哭又像笑:“走個樓梯都能摔著,還摔得這麽疼,我要氣死了!”


  跟過來的人都是一怔,怎麽都感覺這不像是傷心欲絕的人會說出來的話,晏道成心道幸好,挨著床邊坐下去,顫巍巍地摸了摸她的額頭,不敢用力:“還疼嗎?”


  “疼啊!”晏映喊到,然後轉頭看了一圈屋裏的人,她神色正常,隻在目光落到謝九楨身上時一頓,眼中有打量,思忖,驚詫,還有點驚豔。


  就是沒有熟悉。


  謝九楨突然邁步走過去,高大的陰影落下來,他眸中有溫柔和慶幸,可晏映卻往後躲,她偏了偏頭,指著他問晏道成。


  “這人是誰呀?”她神色困頓,眼中疑惑都真真的。


  看得眾人大驚。


  作者有話要說:晏映對先生起初是見色起意,她是那種比較瀟灑的人啦,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當斷則斷那種,如果沒有失憶的話,她也會說走就走的,所以就算不失憶也會是先生回去追她。


  先生呢就是細水流長那種的,晏映給他的溫暖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是潛移默化的那種,失憶後才是真正的談戀愛劇本哈哈哈。


  周五我要上夾子,所以周五更新在晚上11:00,彌補我更新會晚,這章評論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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