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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美人撩。

  冬雪漫漫,長夜無盡。


  三人守在正廳等著,門窗緊閉依然能聽到外麵呼嘯的寒風,像困獸於林中發出慘痛的悲鳴,聽得人心中發怵。


  卻隻有一個人還能心安理得地打瞌睡。


  舒氏看到自己女兒撐著頭昏昏欲睡,時不時磕下頭,隱去眼中擔憂,神色一軟,溫聲道:“映兒,不然你先去睡吧。”


  舒氏等一幹女眷都是從淇陽侯府直接回來的,回府之後才知道發生了何事,雖然心中憤懣,對本家之人深惡痛絕,但在兒女麵前還秉承著一貫的冷靜。


  越是情急之時她反而能穩下心神來,晏映在這點上倒是很隨她。


  晏映聽到母親的聲音,才慢慢回過神來,剛要說話,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騷亂聲,晏道成踏雪而入,一身風霜,連眼睫上都綴滿了冰碴。


  舒氏最先站起來,連忙走過去:“怎麽樣?”


  晏道成抖落身上的雪,轉頭看了看晏映,像是要給她一個交代一樣:“穆世子不願吃這個啞巴虧,一定要納晏萍為妾,大哥……哼!晏道忠不肯同意,可是正巧原家二郎也在那,把話聽去了,他不想節外生枝,看來也隻能聽從穆世子的意思。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活該!”


  晏道成雖讀聖賢書,說話卻毫不留情麵,語氣中的譏諷輕蔑不加掩飾。


  舒氏吃了一粒定心丸,知道惡人有惡報,心中石頭總算放下了,倒是兩個孩子聽說“原氏二公子”的時候互相看了一眼。


  原隨舟果然夠義氣,不負所托。


  “如果不是映兒發現得早,一旦落入那個穆世子手上,怕不會也是這個結局?有違太後懿旨,上頭也會怪罪,跟謝府的親事也告吹了,咱們今後在洛都還如何安身立命?不就是逼著咱們走嗎?做這等醃臢事也太狠毒了!”


  舒氏心中是越想越後怕,穆遷在大胤是聲名遠揚,沒哪個世家貴女願意嫁過去,更何況是做妾,簡直是糟踐人。


  她還沒想到挑撥謝九楨跟穆氏關係的層麵上。


  晏道成冷然一笑:“何止是逼我們回平陽,怕是到時候借著得罪太後的名義,會直接逐我出族譜,永遠斷了咱們這一脈的人的仕途,才能永不翻身,再也不能給他們造成威脅。”


  舒氏怔了怔:“咱們能給晏氏帶來什麽威脅?橫豎都是一家人啊?”


  晏道成理解舒氏的疑惑,他心中又何嚐不是無法理解,或許是當年的事隔閡太深,他始終未能走出叛離家族那一步,可家族卻早已把他當作叛徒。


  道不同不相為謀,所以要扼殺在搖籃中。


  他長長放出一口氣,一瞬間忽然覺得如釋重負:“我已經跟大哥說,今後再也不入晏氏門了。”


  三人皆是一驚,可驚訝過後,又都露出理解之色,晏歸宸向前一步,絲毫沒有惋惜:“明天起,我也不再去國子監,算日子,二弟也快回來了,軍營那邊倒是比國子監好說。”


  貧寒之人無法過活也會去軍營之中賣命,沒了士族身份,晏歸麟在軍營隻是受不了特別待遇,但一腔熱血猶有拋灑的餘地。


  晏映卻一直沒說話,雖然知道他們的心意,可是這件事怎麽看都像因她而起。


  “映兒,不關你的事,”晏道成好像發現了女兒的心思,他說到一半垂頭掩眉,想起方才雪夜裏自己的一時恍惚,錯把謝九楨當做了故人,塵封的回憶也逐漸瓦解,他忽然抬頭,“這裏麵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以後父親會給你解釋。”


  晏道成的話讓晏映一怔,可看父親不願多說的模樣,她便緊了緊唇,沒加細問。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晏映就被吵鬧聲驚醒,撩開床帷,碧落焦急地在房中走來走去,見晏映醒了,才慌慌張張掩去神色,站好行禮。


  “怎麽了?”


  碧落欲言又止,似是不知該不該明說,上次她把大爺跟三爺來的事直接告訴小姐,事後就被大小姐訓斥了一頓。


  “到底怎麽了?”晏映聽著嘈雜之聲越來越大,心中也開始不安起來。


  清月看碧落糾結,替她回道:“是晏氏族人,老爺和兩位公子被逐出族譜,從此不是晏氏門庭的人,咱們住的地方也是晏氏房產,他們要收回,將我們趕出去,正在前院鬧得不可開交。”


  晏映睜大了眼睛:“竟然……”


  竟然如此無恥!


  背地裏暗害他們,明裏也要踐踏他們的臉麵。


  晏映氣結,讓碧落趕緊給她梳洗,可是頭發剛梳到一半,前院忽然來人了,似乎也沒有了吵鬧之聲,清月把門打開,發現是舒氏身邊服侍的大丫頭籃彩。


  “老爺和夫人讓小姐收拾一下東西,今日就搬離晏府。”


  晏映扶著頭上沒插好的步搖,急忙走過來:“父親同意了?”


  籃彩也是神色懵懂的模樣,又氣又愣,吞吐道:“老爺讓小姐不用擔心去處,說是一切都安排好了,隻讓小姐安心收拾便可,也不用著急,本家那邊寬限了三日。”


  寬限三日,難不成還要她跪地磕頭道謝不成?晏映腹誹一句,心頭卻疑惑不解,或許父親早就預料到今日,所以在外置辦了房產?


  可是等她坐著馬車到新住處時,才明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眼前的府邸要大他們住的“晏府”十倍有餘,門口低調莊嚴,門前兩座麵相凶狠的鎮宅石獅子,巧奪天工,上邊還未置額匾,看著似乎空置了很久,又地處洛都黃金地段,周邊兩側都是煊赫門庭。


  左邊一看,五軍都督府,是相州原氏。


  右邊一看,魏王府,更是皇室貴胄。


  而對麵呢?


  定陵侯府。


  晏映以為自己看錯了,特意擦了擦眼睛細細看,可燙金大字“定陵侯府”她還不至於認錯,如果說有一個人會在她落魄時接濟她,這個人是她先生或許也不足為奇。


  但也不必要用一座這麽宏偉顯赫的府邸接濟!

  晏道成卻是望著大門看了很久,眼中有抹不去的懷念和愧疚。昨夜風雪喧囂,謝九楨言及晏氏會驅逐他們,他能解他們燃眉之急時,晏道成心中滿是感激,可是今日到了這裏,他卻連踏進裏麵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是別處,哪怕隻是一進的小宅,他也可以接受,可是這個地方,他沒臉進去。


  晏道成轉身便要走。


  “怎麽,這裏有何不妥?”


  清冷聲音一出,晏映立刻打了個哆嗦,謝九楨不知何時已站到他們身後,白衣佇立,與雪地融為一色,黑眸深邃淡漠,雖是看著他們,卻又像是未曾把他們納入眼中。


  晏道成輕咳一聲,隱藏臉上情緒,走到他身前,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沒想到,這禮會這麽大。”


  “恕我受不起。”


  謝九楨抬眼看了看晏映,將那人看得脊背僵硬,複又收回視線,淡淡道:“這座府邸,是先皇贈予我的,你被晏氏逐出家門,在洛都聲名盡毀,成為笑柄,要想女兒風光出嫁,麵上總要過去。”


  他頓了頓,眉頭輕皺,又道:“我已找不出第二個府邸來安撫你們。”


  這模樣倒像是他們嫌棄謝九楨找的這個地方一般……曾經的清河王府,東楚後裔禦史中尉蕭彥清的府上,他怎好意思嫌棄?

  晏道成垂眼深思,他的確因為女兒風光出嫁那句話而有所猶豫。


  “你為什麽……要這麽幫助我們?”晏道成忽然抬眼,這次眼中充滿懷疑,“太後懿旨,你似乎也不必一定要遵守,以你的地位,盡可以用別的理由來推托。如今我們逢難,你又不惜以先皇賜予的府邸相救幫扶,我實在……”


  “有什麽問題嗎?”謝九楨不太高興了,眉頭擰緊,有些不耐,“我說過會負責。”


  晏道成一怔,半晌後無奈地笑笑,終歸是他自己的心魔,眼下已是最好的結果,如果真讓他女兒在破落的小宅院裏出嫁,他恐怕一生都過意不去,謝九楨究竟要做到何種程度才會讓他放心呢?


  “如此,多謝大人了。”還沒禮成,謝九楨依然比他尊貴,晏道成沒了之前的敵視與猜忌,真誠地施了一禮。


  謝九楨讓了讓身,沒受。


  下人將一車車行李運進去,等到東西收拾差不多了,晏道成見謝九楨還沒走,便猶豫著上前,假裝客氣客氣:“可要進去坐坐?”


  謝九楨收回視線,抬腳上前,也不推拒:“也好。”


  本是試探地說說,沒想到謝九楨竟然真的答應了,晏道成捉摸不透這個人,摸摸頭跟著走進去。


  到了裏麵,那人忽然止步,轉身看了看憋著忍著不出聲的晏映。


  “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晏映一愣,下意識低頭走過去,弓了弓身:“先生請講。”


  還是儼然把自己當成一個學生。


  晏道成扶了扶額,要說話,被舒氏拉住,連著自己的兒子一起帶進去了。


  白牆青瓦,梅香四溢,左側的梅園淡雅清致,一條青石板路蔓延無盡頭,應當是受他吩咐,整座府邸已被人修整過了,地上的雪也清掃幹淨。


  謝九楨向前走去,並未著急說話,晏映想了想,也跟上前。


  “先生,你有什麽話說?”晏映聲音溫軟,情急之下帶了平陽口音,聽著讓人莞爾。


  謝九楨慢下腳步,伸手撩起一支梅,指尖上沾了細雪,他輕撚手指,道:“臥佛寺聽到的那件事,你不必在意,隻要在我身邊,便沒人能傷得了你。”


  晏映偏頭看著他,眼中美景被朦朧的銀色日光攪晃,竟然有些看癡了,等到那人說完話,她才回過神來,腳步一下頓住。


  “臥佛寺聽到的事……”明亮清眸眨了眨,她眼中疑惑,“我聽到什麽事了?”


  謝九楨也隨她停住,轉身看了看她,清冷雙眸中難得露出幾分探尋:“你不記得了?”


  晏映搖了搖頭:“我額頭上受了傷,醒來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難道在寺中,我真的聽到了什麽隱秘,所以才會有人——”


  她急忙掩住唇,心中後怕,父親說連他都查不出背後之人,說明這人不是六大世家,就是更高的存在,倘若被她聽到了秘密,恐怕真會丟了命……所以,先生此舉是為保護她,並不僅僅是護她名聲?

  “那馬車上的事,你也不記得了?”謝九楨忽然問她,除去眼中探尋,唇角竟然漾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晏映以為自己看錯了,睜大了水眸想要瞧清楚,謝九楨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記得也好,有些事,不知道才能保命。”


  “那先生,對我……”晏映知道先生沒對她坦白,可眼下她有更加好奇的事,她勾著衣服,那句話說到一半,忽然咬緊了唇不敢繼續問下去。風吹梅枝,雪花散落,她立在風雪中有些蕭瑟。


  越蕭瑟越惹人眼。


  謝九楨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眸色一暗,他忽然走過去,解下狐裘,長臂繞過一圈,帶著些青草香的溫暖覆上她肩頭。晏映僵直了身子,等著先生退後,可他為她披上狐裘之後,竟然沒有離開,兩人近在咫尺,他衣上熏香比梅花撲鼻。


  晏映整個人被他籠罩,心頭撲通撲通跳,阿姐說她就要成為先生的妻子,所以,不應該再秉持學生作態。


  她忽然抬頭,踮腳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觸之即離。


  溫熱的柔軟讓謝九楨位置一怔,眼中隱隱錯愕,兩隻手不知該不該放下,晏映紅了臉,心頭頓時有些後悔,可又不想露出後悔的神情,便仰著頭,眸中氤氳水色。


  “我親錯了嗎?”她問。


  謝九楨久久未說一句話,他緊了緊眉,轉身向梅園深處走,腳步竟然有些難以察覺的紊亂。


  作者有話要說:謝九楨:把媳婦放對門,故事更容易發生!哈哈哈哈!

  真正的謝九楨(皺眉):作者別站在我身後替我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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