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開眼

  “你外公本來不願意答應，最後還是被你父親的心意打動了，成全了兩人。沒過多久，你母親就懷上了你……”


  老前輩說道這裏，忽然很沉重地歎了一口氣，我的心也驀然一沉。


  “那個時候，有一隻惡鬼出來為禍人間，你外公幾乎損耗了半條命才將他鎮壓起來。這個時候，你家裏就出事了……”


  “你的父親和母親被惡鬼陷害，陰司一怒之下把你母親的名字劃去。你的母親失去了所有的法力，和一個普通人別無兩樣，惡鬼的手下趁虛而入，就把你和父母給……”老前輩深深地惋惜，“當初廂林找我幫忙，誰知道我還是晚來一步……”


  我緊緊握拳，“惡鬼的手下……就是刁宴了？”


  老前輩點點頭，繼續說，“你外公當初為了給你的母親伸冤，竟然親自去到了地府伸冤，但是被地府打了回來。你外公心灰意冷之下，決定帶著你離開，封了你的陰陽眼，讓你像平常人一樣過日子。可誰知……”


  他瞥了眼正在和老婆子細細說話的張向男，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耳根子一紅，老前輩笑了笑，“這都是命中注定。”


  這是說我和張向男有戲了麽……嘿嘿……


  聽了老前輩說了這麽多，我終於明白外公的用心良苦，心中對外公的思念更深了一層。


  老前輩見我若有所思，點點頭，“你要想像向男丫頭那樣，你單單是看書畫符，做練習是沒有用的，純粹是白費時間。”


  我有些氣餒，“老前輩您意思是我怎麽也比不上向男了？”


  “不，你要想驅鬼，必須得先見到鬼。”老前輩點著我的兩隻眼，“你必須得開眼才可以。”


  “開眼？”


  “對，就是開你那雙得天獨厚的陰陽眼。”


  聽到老前輩這麽一說，我心裏很激動，“那是現在開嗎？”


  “當然——”老前輩吸一口煙，緩緩吐出。


  “不是。”


  我猛地低頭，心裏落差極大。老前輩見此嗬嗬一笑，“普通的開眼也得挑一天中的好時辰，更何況你的眼是陰司所賜，要想開眼，必須得集天時地利人和三個條件才行。”


  “天時，就是一年當中陰氣最重的日子；地利呢，就是必須得找到黃泉之水，連接陰間河流，你的身體浸泡其中；人和就是必須要找一個命硬但是八字又輕的姑娘替你做引子，連接陰間。”


  我聽得一頭霧水，怎麽還有這些講究？


  “天時我已經幫你算過了，正好是一個星期之後；地利你也不用擔心，我也已經幫你找著了；至於人和嘛……”老前輩一臉的高深莫測，“就得靠你自己努力了。”


  “什麽意思？”我茫然不解，老前輩用煙筒指了指那邊的張向男，我愣住了，“向男是那個八字輕又命硬的人？”


  老前輩點點頭，“其實向男丫頭日子也過得挺苦的……向男的背後也有很多故事，這點我就不告訴你了，你想要知道就得好好努力了。”


  老前輩暗示的這麽明顯，我哪有聽不懂的道理，嘿嘿一笑，靦腆地低下頭。


  老前輩和老婆子在屋子裏沒有逗留多久，就說有事要離開，他們幾天之後會再來找我們。


  我隻好依依不舍地和他們告別，之後我立刻討好般地去樓下買了一堆張向男愛吃的菜，做了一桌子的她愛吃的，希望能讓她開心起來。


  張向男的表情倒是出乎我意料，我以為她會為我即將和她在一起驅鬼做法感到開心，但是她的表情總是淡淡的，看上去不太開心。


  她從房間裏出來，看見滿桌子的菜，對我揚揚眉，“這是什麽意思？”


  “嘿嘿，哪有什麽意思，這些天辛苦你了唄，難道不該好好犒勞一下你？”


  我打哈哈遮掩過去，張向男沒說什麽，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沉默地開始吃起飯來。


  我見她麵色如常，就開口說，“老前輩和我說了開眼的事情，這件事可能得需要你幫忙……”


  “我拒絕。”她頭都沒有抬。


  我悚然，直起自己的身子，“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不想幫你。”她低頭扒飯，我心裏那個氣，以為她還在和我鬥氣。


  我隻好低聲下氣地和她說，“張向南，向男姐姐，不，向男妹妹，這個時候你就別和我慪氣了……”


  “誰和你慪氣了！”張向男猛地把筷子一摔，“我說了不幫就是不幫，你沒聽見嗎？”


  我也火了，站起來，大聲地說：“張向男你夠了，你對我有什麽不滿你直接說，你想怎麽罵我揍我踢我發泄都行，但是就是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我。”


  張向男倏地站起來，大聲地回擊我，“一定？你哪裏來的一定，我說了不幫，就是不幫。”


  “不幫你也得給我個理由！”我死纏爛打，張向男轉身就走，我拉住她，張向男回頭，我驀然看見她眼眶紅了大半，水霧凝聚，看得我心頭一軟。


  我輕聲細語，“你不幫肯定有你的難處，但是你不幫你也得和我說說，至少讓我死個明白不是？”


  張向男仰頭，用力地憋回自己的眼淚，看向別處，聲音沙啞道，“捉鬼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你不應該牽涉到這裏麵來。當個平凡人，這是你外公希望的，是你父母希望的……”


  她扭頭看我一眼，那一眼看進了我的心裏，煙波流轉，千愁百緒，讓我差點停了心跳。


  “也是我希望的。”


  張向男丟下這麽一句，就離開了，留下我和滿桌子的菜。


  我哪裏還吃得下飯啊，滿腦子都是那一句飽含複雜情感的“也是我希望的”。


  那一句話裏的信息太多，我幾乎都要消化不過來，張向男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才不想讓我開了陰陽眼的？


  這樣一想，我心中對張向男的怒火轉眼就成了歡喜，沒想到張向男這個死丫頭嘴硬心軟啊，看樣子我和她還是有戲的……


  我想著她以後窩在我懷裏，嬌滴滴，一口一個嗲嗲的“於峰哥哥”這樣叫我，我就心花怒放，一個人對著牆壁傻笑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