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抉擇

  “外公，外公……”


  四五歲的我在一片迷蒙中走著，周圍霧茫茫，完全看不清東西。


  我心裏很害怕，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這些茫茫大霧中有東西在裏麵。


  我哭著喊著叫著外公，希望外公能過來找我。


  不知道這樣盲目地探索了多久，忽然有個人拉住了我的手。


  奇怪的是，我沒有被他嚇到，我隻是覺得他好親切。


  他拉住我的手，對我說，“小峰，哥哥和你換樣東西成嗎？”


  “換什麽啊？”


  “我用糖葫蘆換你手上的兩顆珠子。”


  我心想，我手上沒有珠子啊。


  我如實地和他說，對方低頭，我看不見他的五官，但是我卻能知道他笑起來很好看。


  “你低頭看看，你手上不是有兩顆珠子了嗎？”


  我低頭一看，還真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手上多出了兩顆珠子。


  “你和我換，我給你吃冰糖葫蘆。好不好？”


  他手中也多出一串讓人垂涎欲滴晶瑩剔透的糖葫蘆，我咽了咽口水，“我……”


  “於峰！於峰！”


  我被一陣急促的叫聲喚醒，皺著眉頭緩緩睜開眼，是張向男。


  我揉揉自己的太陽穴，還好，現在頭沒有這麽疼，我從床上坐起來，周圍是我的房間。


  看來張向男把我帶回家了，我撓撓頭，“你這麽著急叫我做什麽？怕我出事你守活寡？”


  張向男明明很關心我，但是她偏要做出一副死鴨子最硬的模樣，“呸，誰替你守活寡。是兩位老前輩來看你了，我隻是不想讓他們多等會兒罷了。”


  老前輩來了？

  他們來的正好，我現在一肚子的疑惑。


  我麻溜地從床上起來。


  張向男看我動作利索的模樣，欲言又止，我疑惑道，“你想說什麽，你之前都是有話就說的。”


  “小強失了蹤，沒有人找到他。”張向男說完後低頭，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我在尚秋河住處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會是這樣，小強估計是凶多吉少。


  “我知道了。”


  張向男見我如此，用力地咬了下自己的下唇，起身，“你知道就好。”


  客廳裏老前輩和老婆婆已經坐在那裏等著了，我快步走到他們麵前，畢恭畢敬地和他們打招呼。


  老前輩打量我一眼，眼睛一亮，“你這些日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是沒想到你竟然進步了這麽多，可真當是吳下阿蒙。”


  我不好意思地撓頭，想起了正事，認真地對老前輩說道，“我遇上了一個叫刁宴的惡鬼，他好像和我的父母有關係，甚至還知道了外公。”


  “刁宴……”


  老前輩歎了口氣，臉上對我的期許也變成了憂慮，“這個名字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別人提起過了，我還以為他早灰飛煙滅了。”


  “聽前輩您這麽說，也就是認識他？”


  “何止認識，”老前輩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令我為之一驚，可從來沒見過師傅對誰這麽恨過。


  “刁宴是一隻活了好幾百年的惡鬼，他生前是滿清貴族的一名將軍，但是由於居功自傲而且還濫殺無辜，被當時的皇帝處以淩遲極刑。


  他死後仍舊不得安寧，曾經闖進皇家陵墓裏破壞龍脈，但是都被人鎮壓下來。如今，這隻惡鬼十幾年前得以逃脫躲藏起來，最近才剛剛出現他的蹤跡，若不趕緊將他鏟除，人間定會引發一場浩劫。”


  老前輩字字珠璣，深惡痛絕，又是如此了解，想必是之前也有過一番惡鬥才是。


  我點頭稱是，老前輩又繼續說道，“我和老婆子本來是不想把你牽扯到這些事情當中的，因為你外公就是希望你能夠遠離這些東西才會封住你的陰陽眼，帶你到鄉下居住。隻是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我和老婆子倒是想過來問問你的想法，你自己願不願意趟進這淌渾水裏？”


  我正想開口回答，老前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最好是想清楚再說，我會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你要知道，這條路一旦走下去就沒有辦法回頭的。”


  眼看老前輩要起身離開，我咬咬牙，多少無辜枉死的人的麵孔在我腦海中閃過，我“撲通”一聲跪在了老前輩的麵前，眼眶瞪得通紅，“師傅，我真的想好了，我要去救人，我要學會驅鬼！”


  老前輩先是一愣，和老婆子相視一眼之後，才讚許地對我點點頭，“你又這樣子的覺悟，很好。你外公一定會為你驕傲的。”


  聽到他提起了外公，我心中更是激動。


  老前輩沒有一上來就教我什麽厲害的法術，他和我講了很多關於我外公的事情。


  老前輩點起了眼袋，我非常有眼力見地幫他點起了煙草，他砸砸煙嘴，緩緩噴出一口煙，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回憶過去，“地府有鬼差，專門從陽間把陽壽已盡的人帶到陰間，讓判官判定功過和是非，定下輪回，喝下孟婆湯，再入凡世。這樣周而複始，才能保持人間和陰間的平衡。然而，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服服帖帖地去投胎的，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穿過鬼門關的。”


  “這樣，陰間就開始在凡間尋找陰間守護人，專門負責把在陽間作惡逗留的鬼帶回陰間，以此維持秩序。陰間多番輾轉，找到了你外公那一支的人家。”


  見我恍然，老前輩微微皺眉，“不要以為你外公看似出身不高，但是在千百年前，於家聲勢浩大，凡是與鬼打交道的人，沒有人是不知道你們於家的。就這麽和你說吧……我們，說穿了無非也是凡間俗人，但是你們於家各個都是上了陰司簿，是作為陰間的鬼差記錄在案的。”


  我恍然大悟，這就個體戶和公務員的區別啊！


  “正所謂福禍兩相依，作為陰司鬼差，於家的人脈就散了，人丁稀少，到了你外公這一代，竟然就隻有你母親一個女兒了。”老前輩砸砸煙嘴，噴出一團煙霧，“你母親也是個厲害的，年紀輕輕就已經逮住了不少的惡鬼，可以說是巾幗不讓須眉了。之後，她就遇上了你父親，兩人很快就成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