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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邀約

  木璃在席間坐著,除了星風過來時抬過頭外,便一直在品酒——這樣的宴席,沒有她,他自然也隻是覺得無趣。


  “少主,素姐姐托我將這個送來與你。”


  木璃聽到這一聲,回過頭看去,是個不曾見過的宮女。


  一旁在司空緣身後站著的茹兒見尤兒突然跑了來,忙上前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低聲道:“尤兒,你怎的跑來了?”


  “茹兒姐姐,你且等等,我先替素姐姐將東西給少主再說。”尤兒說著,掙開茹兒拉著她的手,重新跑到木璃身邊將一張字條放到木璃的案幾上,這才一福身退到茹兒身邊。


  茹兒本待教訓尤兒一番,不想前頭坐著的殿下這時回過頭來道了聲“無事”,這才作罷。


  木璃將桌案上的字條拿起,心裏竟有些不能平靜,那宮女口中的“素姐姐”可是輕素?

  她托人將這字條送來與他?


  字條上會寫了些什麽?

  那日清晨她同他說過的話又一次響在他耳邊,那些自己每日都要想上無數遍的話……


  什麽叫給他選擇,自從遇到她後他何曾還有過別的選擇?她分明知道,卻仍要拿那些話來堵他。


  那時當真是生了悶氣,可入夜躺下後卻仍舊輾轉反側,直到起身跑到她屋裏,見了她,抱著她,心中的不安才瞬間消散。


  那時自己心中更多的並不是無奈,反倒是鬆了口氣,隻為她還在。


  她還在,便一切都好……


  隻是仍舊不願便這麽原諒了她去,這才一連幾日都仍隻是入夜了才偷偷地去找她,如今她卻先自找來了……


  若是她又想不開了,收回先前的話,不願同他在一處該如何是好?


  他是否還是托大了,當時哪怕心裏有氣,也該明確地告訴她自己的答案不是麽?


  明明隻要將那字條攤開便能知曉,木璃卻有些猶豫不決,待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時,不由搖頭無奈一笑。


  這一笑,又笑得下首一眾盯著他看的官家千金們的心跳瞬間快了幾拍。


  木璃對此卻渾然不覺,自己鎮靜片刻才終於將那字條攤開,快速瀏覽了一遍,眉頭便不自知地微微挑了起來。


  一旁的司空緣看著木璃將那字條認認真真疊好放進袖子,雖然他極力掩飾,司空緣仍是看出了他眉宇間少有的急切。


  這時剛巧見木璃抬頭看來,司空緣裝著方才隻是隨意一瞥,衝他一笑,抬起杯子飲了一口茶。


  方虞一曲舞畢,見木璃仍舊無動於衷,心中不免有些委屈,卻終究隻能行禮退下。


  司空容自方才起便一直在心裏做著打算,如今見方虞也退下了,下方有不少千金正躍躍欲試,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對著木璃開口道:“素聞少主擅簫,當年同陳國的一位官家千金琴簫合奏,餘音繞梁,容兒自小也在琴藝上有些心得,不知少主今日可否賞臉同容兒合奏一曲?”


  木璃這時才抬頭看了對席的司空容一眼,也不知是否有意,今日他對席坐著的皆是各位公主,不由有些無奈。


  齊皇這時也開口道:“當年少主的簫連朕也有所耳聞,隻一直無緣得聽一曲,不若今日少主便全了朕這一念想,同容兒合奏一曲如何?”


  司空容垂在席下的手微微握著,手心裏已然冒出了不少薄汗。


  若是他應了,隻要他應了……


  “皇上見諒,璃吹簫向來挑得很,隻用自己的簫,隻是今日這簫的確不在身邊,怕是要讓皇上和四公主失望了。”


  司空容聽了這話,身子微不可察地晃了一晃,對席上的人那般隨意地站著,今夜的月色很好,照進殿裏,剛巧投在他身後,他便像是從遠處的天邊落在自己麵前,卻終究不會為了她留下……


  當日皇兄的囑托又響在耳邊,司空容輕閉了閉眼,趕在父皇再次開口之前起身從容笑道:“既如此,不若便由容兒撫琴一曲,若是能得少主指點一二,也不失為遺憾。”


  木璃這時才認真地看了那著一身亮麗宮裝的女子一眼,卻也終究隻是一眼,便收回視線,笑回道:“得聞公主牙琴,璃之榮幸。”


  司空容微一福身,出席走到中央已經擺好的琴桌前坐下,雙手微抬,最後抬頭看了已然坐下的木璃一眼,挑動琴弦……


  即便身為皇家子女,也會遇到無法強求之事,世上本便沒有事事如意的道理。父皇膝下兒女不少,她能得寵至此,又豈會當真不知這之中的道理?


  她用了十年做一場大夢,這段日子更是尋著機會便往皇兄的養心殿去,卻總也未見他有何回應。


  如今,她也該醒了,雖夢得長久,卻也要醒得灑脫……


  齊皇這一輩子子嗣眾多,但心中真正喜愛的兒女也便隻有幾人。


  緣兒的身子自小不好,可也自小聰慧,同憐兒兩人兄友弟恭。陳國當初也有皇位的爭搶,可他們齊國卻是不會有,隻因他們各人都心知肚明,這皇位最終是會傳給憐兒。


  至於容兒,向來最是乖巧,自然也多得他幾分寵愛。


  兩年前陳國先皇的壽辰,齊皇雖不曾親眼所見,卻也聽憐兒回宮後提了不少,他一向以這幾個兒女為榮,聽憐兒那般稱讚,自然對這慕族少主心生好感。


  齊皇的功績雖不多,可他登基至今,齊國上下國泰民安,自然也是個惜才的,更何況這位還是慕族的少主,若是當真能將他的心留在齊國,容兒的幸福尚在其次,他們齊國日後更是有超越陳國的可能,更不必說陳國如今的皇帝隻初初登基。


  齊皇看了場中滿目決絕的容兒一眼,回頭看向此時垂眸聽琴的木璃,這少年的確不錯,隻可惜終究與這皇家無緣,對於慕族,有些事他即便作為一代帝王也終究無法強求。


  輕歎一聲,雖不至於生了木璃的氣,隻是今日的興致到底還是提不起來了,司空容一曲琴聲終了,齊皇便回寢殿歇著了。


  沒了皇上在上麵坐著,下方自然也有些放肆起來。


  江輕顏雖的確是一代美人,可她終究已經名花有主,且那位主如今正坐在席上麵目不善,都城的公子哥們自然不敢上前搭話,不少人同往常宮宴一般舉了酒杯便向四公主同尚府千金敬酒去了。


  可那些官家子女卻不同了,今日來了這麽多風度翩翩的佳公子自然不能便這般放過了,於是便見席間數位官家千金湊在一塊商量著去同那幾位公子敬酒。


  隻是這邊方商量好,幾波人同時回頭看去,卻赫然發現方才還好生坐在席間的幾位公子全都不見了。


  席上一時間很是混亂,不少人抓著周圍侍立的宮人詢問那幾位的去處,卻是無人知曉,直到席散也不見那幾位回來,硬生生將這場宴席變為了今年宮中最怪異的一場宮宴……


  ******

  木璃隻同司空緣點了點頭,便先一步起身離場。後者也並未多問,隻是看著木璃的背影消失後,才回頭看向尤兒,輕咳一聲道:“尤兒,你可知方才那字條上的內容?”


  尤兒搖了搖頭道:“這是素姐姐托我轉交木少主的,殿下你不是常教導我們‘非禮勿視’嗎?尤兒自然不敢看的。”


  一旁的茹兒微點了點頭,很有些欣慰,自從素兒來了他們殿中,不說殿下都開朗不少,便是一向有些不服管教的尤兒都聽話很多……


  隻是,殿下為何會有此一問?

  司空緣被尤兒的話回得一噎,又是輕咳一聲道:“尤兒這段日子倒是長進不少,”頓了頓又道,“今日你二人都來了這席間,留素兒一人在殿中不免無聊,如今此處也不需太多人伺候,茹兒留下便可,尤兒你回殿中陪著素兒吧。”


  尤兒進養心殿數年,卻一直因著她性子不夠沉穩,從未跟著司空緣來過宮宴,如今好不容易來了,見席間這般熱鬧,自然也不願意便這麽回去,立馬上前道:“殿下再讓尤兒留一會兒吧,且如今素姐姐也不在殿中,殿下便全了尤兒這一念想吧。”


  司空緣眉梢微揚,卻仍是不動聲色道:“快至酉時,素兒如今不在殿中還能去何處?”


  尤兒不疑有他,接道:“我見素姐姐換了舞衣便往禦花園那處去了。”


  “舞衣?”


  尤兒點頭道:“便是我們偏殿中那件擱了很久的舞衣,方才素姐姐突然問我借舞衣我還怕拿不出,後來才想起偏殿中有一件呢……”


  茹兒聽了這話,暗地裏拉了尤兒的衣袖一把,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殿下殿中的物件如何是她能隨便動的?


  尤兒這時也有些後知後覺,當時隻想著怎麽也要替素姐姐弄一件舞衣來,想起偏殿裏有一件便跑去取了,那時她最多想著殿下身邊也無人會舞,她見那舞衣那麽擱在偏殿中也有數年了,殿下應當不會放在心上。


  可如今想來,到底是她僭越了,耳邊想起素姐姐當初同她說的話“以後即便是在殿下這裏也不要再這般胡來了,便是殿下脾氣好不罰你,若是日後有人看你不順眼,尋了個錯處要替殿下治你,那時候殿下又恰好不在,你也沒處說理去不是……”


  尤兒這麽一想,心裏便有些犯怵,小心翼翼抬頭看了殿下一眼,卻見殿下難得地在出神,見她看過去,才衝她笑道:“你既想多留片刻,便讓茹兒陪著你在此處吧,等席散了再回殿。”


  茹兒雖知道殿下脾氣好,但到底還是替尤兒捏了一把汗,怕她又被罰到下麵去吃苦,如今聽殿下這般說,不由一愣,脫口問道:“那殿下呢?”


  司空緣起身出席,道:“我去走走,你們不必跟來。”


  星風坐在席間見木璃出了席,本想跟著出去,卻突醒起此處是皇宮,隻能在原處坐著。隻是不久之後便見方才同木璃鄰席而坐的六皇子也離席而去。


  六皇子一走,二皇子同項嚴對視一眼也緊接著離開了。


  項嚴雖有不少話想問星風,可這席間到底不是合適之處,且六皇子同木少主交好,如今兩人先後離席,又想起先前憐同他道近日六皇子殿中多了一位醫女,思及當日抓那江輕素時她也是個用藥的,如今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沒有猶豫,便同司空憐一並離開了。


  這兩位一走,座上的風靳軒看了鄰席垂頭想著什麽的江輕顏一眼,走到星風的席前道:“在下可否邀項公子一道出席走走?”


  星風見此時席間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一麵想著方才跟著木璃一道離席或許會更好,一麵點了頭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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