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如當初？！
輕素不知道自己在有些人心中的分量又重了幾分，仍舊每日沒事人一般跟著木璃學藝。
雖說如今兩人的關係已然明了，但該做的事還是必須做，當初木璃答應的事也不能半途而廢，何況輕素不是一般的有天賦，如今琴棋書畫不說精通，也都小有所成，這還是在隻學了一個多月的情況下。
“想讓我告訴你這一局如何贏我麽？”
我正努力想著下一子應該擺在哪裏，聽到木璃的話不由眼睛一亮，抬頭看他，有捷徑幹嘛不走，木璃可是說過贏他一局便帶著我出府玩的。
“嗬，今夜你讓我留下，我便告訴你。”
“……”
我紅了紅臉，如今雖說我與他之間的窗戶紙已經被捅破了，但我本質上還是比較保守的……
木璃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戲謔道：“想什麽呢，我隻是抱著你睡，不做其他的。”
“……”
即便隻是抱著睡，我也不能為了一局棋便把自己賣了吧。
想到這裏我一撇嘴：“那我還是自己慢慢想吧。”
木璃看著麵前輕素撅起的嘴，有些哭笑不得，不就是抱著睡麽，先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雖說那時情況特殊，但她如今的反應竟這麽大……
若非知道她性子保守，年紀又小了些，自己早便同父主當年對娘那般，直接下聘將她娶回慕族了……
“那便換一個，你過來抱我一下，我便告訴你。”
我看著木璃嘴角若隱若現的笑意，又不是沒抱過，這交易我不虧，於是我頗為幹脆地走到他麵前，伸手去抱他，看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狡黠時倒是愣了一下。
待我回過神來，自己已經靠在了他懷裏，他單手抱著我，另一隻手執起我的黑子，低頭對我笑道：“看著。”
我被他那一笑晃了眼，再看棋盤時他已落了數子，我暗罵一聲美色禍人，趕緊聚精會神地看去。
好在這幾日我的棋藝小有進步，勉強跟上了他的速度，幾步下來，形勢扭轉，原本穩居勝算的白子落敗。
“這一局我教你的便是如何反敗為勝，可看清楚了？”
我沒有回答他，兀自看著，思考著，他也不催促我，隻抱著我靜靜地等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消化了這一局中的奧妙，回頭看他道：“我看完了。”
“嗯，比我預想的要快不少。”
“那我們出去玩吧。”我嘻笑著把話說完，便打算從他懷裏跳下來。
木璃抬手來刮我鼻子，我還未來得及喊疼，便聽他的聲音響在耳邊：“就知道出去玩……”
“……可你答應了我的。”我揉著鼻子，有些委屈。
木璃看著懷裏輕素的小模樣，如今她隨時會對自己撒嬌，沒有顧忌，沒有遲疑，這樣很好。這麽想著聲音也放得更柔了，便同哄著孩子一般笑道：“好好好，我又沒說要食言，這便帶你出去。”說著便攬著輕素起身往屋外走。
“欸，你可以放手了，我自己可以走。”
“我讓你抱了一下，你難道不該讓我抱回來嗎？如此才公平。”
“……”
＊＊＊＊＊＊
“木璃，你看這回你的名字我練得如何？”
聞言，木璃走到我身旁往書桌上看：“嗯，的確不錯，沒想到當初讓你練你死活不願意，如今倒是自發地練起來了。”語氣竟又帶了些戲謔。
我眨了眨眼，顧左右而言他：“就是，覺得那些個詩詞練得太多了，腦袋裝不下，休息一下罷了。”
“嗯，今日讓你練了大概十篇詩詞了，的確應該休息一下，既如此，你便再把我的名字練上兩張紙吧。”
“……”喂，不帶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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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山水畫怎的便是不長進？”
“誰說的，上回我……”我想說上回我在鶴湖作的那幅山水便不錯，隻是說到一半我硬生生停住，那畫到現在也沒下落，也不曾聽說風靳軒那裏多出什麽畫來，我如今怎麽說都沒有說服力……
“可能我便不適合山水畫吧，再說了，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山水也見得不多，意境上便差遠了，不然我們換別的學？”
木璃想了想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便算了，不過你說的的確在理，倒是我忽略了，如今不方便，過些日子若是我得了空便帶你出去走走。”聽了這話，我一個勁地點頭，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機智過。
木璃接著道：“那今日便畫人物吧，你我相互替對方作畫，看看我們誰畫得更傳神。”
“好。”
“輸的一方要答應對方一個要求。”
“沒問題。”我便不信你能畫得比我的肖像畫還傳神。
木璃好似看出我的心思，嘴角一勾，也不說話，走到我對麵鋪開一張畫紙便開始作畫。
……每回他嘴角這麽一勾便意味著他那小心思又得逞了……
我搖搖頭，收回心思，開始作畫。
一炷香後……
我抬起頭來，卻見木璃早便坐到一邊喝茶了，不由撇了撇嘴：“你倒是快，是幹脆認輸了麽？”
木璃慢慢把杯子放下，揚了揚下巴示意我自己去看，一邊還笑道：“輸不輸也得先比過才是。”
我看他一眼，挪到另一邊瞧他擺在桌上的畫，隻一眼便不知該說什麽了。
那畫裏人兒的麵貌並不如何清楚，隻是眼中隱約閃著光，神情落寞，站在雪地裏，披一件半新的披肩，略顯孤寂，一旁的枯樹下依稀可見一個白色的身影，畫的一角題上了“傾慕”二字。
我下意識的用手捂上嘴，這是……
傾慕……
半晌，我調整了情緒，順手將方才作的畫壓到一旁，這才回身對他道：“我輸了。”
“你的畫還未給我看過呢，便這麽認輸我可是不同意的。”木璃說著，走過來撥開我的手拿起那幅畫。
這回我畫的並不同於上回單純的人物肖像，而是加上了木璃吹簫的模樣，正是那日壽宴時的寫實。
“沒想到那時那樣的境況下你都把我觀察得這般清楚。”木璃看著我，眼露得意。
對上他的目光，我覺得自己的臉燙得不行，忙從他手中奪回那畫道：“不過沒你的畫傳神便是了，我認輸了，說吧，什麽要求？”
“嗯，其實你這幅畫也的確不錯，不過既然你主動認輸了，那你便……替我束發吧。”
“束發？”我有些吃驚，我自己倒是無所謂，平日裏隨便打理一下便可，次數多了如今也算挺上手的，可我確實從未幫男子束過發，但是……
做便做，反正，遲早是要做的麽。
想到這裏，我便把木璃往鏡台前推，可能是吃驚於我這回這般主動，他倒是有些愣住，反而讓我忍俊不禁。
隻是一炷香後，我把嘴一撇，放下梳子道：“這已經是我目前能做得最好的了。”
我也沒跟誰學過，拆拆束束不下十次，但也隻能算是有些模樣了。
木璃抬手摸了摸，卻並未嫌棄：“嗯，還算不錯，日後多練練便好了，明日再試吧。”
“明日也要束？”
“不然你如何盡快學會？”
“……”為什麽有種中了圈套的感覺，雖說是遲早要做的，但也沒到這麽早啊……
“平日裏都是我自己束的發，今後便交給你了。”木璃的語氣裏帶著笑意。
我下意識的接話：“堂堂慕族少主，你難道便沒個丫鬟服侍的？”
說完我的臉又開始燙了，忙低下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木璃低低地笑起來，那聲音很是悅耳，如今我卻是避之不及。
正盤算著要不要先奪門而出緩上一緩，眼前的地上便多了一雙靴子。
木璃走到我麵前，一把將我抱進懷裏。
“除了你和娘，我從小到大可沒再碰過哪個女子，丫鬟便更不必說了，也隻琉莘平日裏幫我打點著些，這個回答你可還滿意？”
我伸手也抱住他，把臉埋進他懷裏，嘴角慢慢翹起……
滿意，非常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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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素，你會舞麽？”我彈出最後一個音，木璃的聲音突然響在耳邊。
“……那種東西你跑隨便哪個樂坊裏看去吧。”
“……她們有甚好看的。”
我抬頭有些疑惑地看他：“你便這般想看？”
“隻是在想你舞起來會是什麽樣子。”
我不愛舞，也從沒想過要去學，雖說跳舞也能陶冶情操，但我更多時候其實是個喜靜不喜動的人，更確切的說，是個除了玩隻會偷懶的人，不過既然他想看，我倒是可以去試著……
“以後吧，如果有機會的話。”
“嗯。”木璃點點頭，並未在此事上多說，好似隻是隨口一提，“之前我們合奏的曲子叫什麽？”
他說的是壽宴那日我們合奏的曲子。
“呃……”我仔細想了想，“不知道。”
“……”
“可能是我先前在哪聽過的吧，你知道的，我失憶了。”
“倒是我勉強你了。”他的語氣霎時染上些沉重，在我聽來卻更是溫柔。
“我已經不在意了，其實如今這樣對我來說也沒有多大的損失。”
我起身走到窗前，借著遠處街道傳來的燈光，看著船下泛著一層層的水紋，每回練琴我們都是在這艘船上，清淨，無人打擾。
我搖頭一笑，以前的事多半是些不好的，忘了倒也幹淨。
一隻手環上我的腰，順勢將我拉進他懷裏。
“以後，你有我便好。”
嗯，我有你便好了……
“還有娘，巧兒，星風，容姨，她們都快快樂樂的便好了。”
“會有這麽一天的。”
我想說這一天不容易，卻又不願打破此刻的靜好。
“你的琴藝又有進步，如此，不多時你便可出師了。”
我挑了眉梢回頭看他：“是麽？我突然想起來，當時你還不讓我喊你先生，莫不是早便打著拐走我的算盤了……啊！”
我鼻子一痛，抬頭見木璃慢慢放下手，寵溺地笑道：“便隻會耍貧嘴。”
我吐吐舌頭，俏皮地笑了笑。
“到那時，我帶你出城轉轉吧，看看山水。”
“好啊。”我使勁點頭，直到木璃無奈下按住我的腦袋，這才突想起，“隻是出城的路程不短吧，如今這般偷偷出來還好，但若是他們發現我一連幾日不見，這事便鬧大了。”
“無礙，到時我自有辦法帶你出去。”
“嗯。”我也不問木璃究竟是何辦法，但他說有辦法那便是真的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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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睡在木璃的懷裏，隱約覺得他低頭在我額上印下一吻，我忍不住彎了嘴角，往他懷裏鑽。
再醒來時，木璃正彎腰給我蓋著被子，我迷迷糊糊地把手伸向他，又睡了過去……
“為何你會這裏？”我看著和衣睡在我身旁的木璃，不斷強調現在不是關心他有沒有著涼的時候，卻還是嘴快問了出聲，“昨夜可有著涼？”
木璃的嘴角一直帶著笑意，如今那笑意更深了：“我怎會著涼，不過昨夜是誰拉著我的袖子不放手的？”
我故作詫異：“莫不是我？”
“……”
“罪過罪過，我一定是把你當成娘了。”
“……也罷。不過，”木璃的臉驀地在我麵前放大，我的心頓時漏跳了一拍，好家夥，這回是當真醒了，“清夏是誰？”
我腦子一空：“清夏？”
“嗯，昨夜我聽到你在夢裏嘀咕。”
木璃的眸色有些幽深，我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努力回想昨夜到底做了什麽夢，卻發現越是回想越是什麽都想不起來，隻能看著他道：“我不瞞你，這個名字讓我有些熟悉，但按理說，我失憶前的遭遇最是平淡不過，不可能會遇到什麽人，我如今無法回答你什麽，隻能告訴你，我對你的感覺別人替代不了。”
木璃看著眼前眸子裏的真誠，歎了口氣，把輕素抱進懷裏：“我不是懷疑你什麽，我隻是沒想到這才沒過多久，你便又給我搞出一個麻煩來……你隻能是我的。”
我回抱住他：“若你隻是我的，那我也便隻是你的。”
“一言為定。”木璃答得毫不猶豫，倒是讓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
良久，木璃揉了揉我的腦袋：“有人來了。”
我沒有放開他，這時候來的隻能是巧兒：“再陪我一會兒吧。”
“好。”這回木璃的聲音裏充滿笑意。
巧兒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接著便是她的聲音響在屋外：“小姐，小姐可是醒了？”
我這才起身拉開門，身子往門上一靠，將巧兒擋在門外：“巧兒，什麽事？”
“小姐，老爺讓小姐打扮一番到大堂去。”
我皺了皺眉：“可知道是為了何事？”
“具體的不清楚，但我問了那來傳話的小廝，道是兵部侍郎的大公子方才到府拜訪了，如今正在大堂。”
“我知道了，你先去回複了吧，其餘的我自己來便可。”
巧兒如今對我說一不二的性子也摸了個一清二楚，不再多說，答了聲是便匆匆走了。
我轉身進屋，木璃已經坐了起來，臉色果然有些不好看，我忙舉起雙手：“我發誓，這回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你什麽都不知道，怎的還會有人找上門來？”
“這不是還沒下定論麽，我連他是來幹什麽的都不知道……”
“還能是做甚，都讓你好好打扮了。”
眼前的木璃便像是個在耍脾氣的小孩子，我哭笑不得：“好了，那我不打扮便是了，反正不論如何我都不待見他，這總行了吧？”
“不可，你便是不打扮也……”木璃說到一半便停住了，隻看著我，良久我見他又笑了起來，那笑怎麽看怎麽……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