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他這個樣子,沈願其實是有點想笑的,他牽了牽唇,又馬上放下。
薑行止很敏銳地捕捉到,湊過去,問:“殿下你不生氣了?”
沈願本來也沒生氣,錢使臣說的話他也沒信過,看他後來搖尾乞憐一盆一盆髒水往他身上潑的時候也沒多大反應。
他知道薑行止不會信。
不過信任問題是一回事,搭不搭理他是另一回事。
“你走吧,我要睡了。”沈願避開他的問題,把被褥拉到腰間,安詳得不行。
薑行止不依不饒,這麽多天,他都沒見過沈願一個笑臉,這會兒當然得好好把握機會。
他腆著臉,雙手搭在床沿,下巴磕在被子邊上,沈願絲毫不懷疑,他要是有條尾巴此刻一定搖成螺旋槳了。
他背過身側躺著,不去看他。
“殿下……”薑行止就叫喚,他也不敢有動作,就一個勁兒亂叫,調子一聲拖得一聲長,一點樣子也沒有。
沈願實在聽不下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薑行止特別喜歡叫他殿下,小時候就這樣叫,後來在一起了,也這樣叫,偶爾喚他沈願要麽就是氣急了要麽就是情動了。
沈願有問過,薑行止每次都含糊過去,說是叫習慣了。
唇齒間這樣一碰撞,明明是在普通不過的稱呼,沈願都覺得他叫出來的,比別人繾綣得多。
沈願也很喜歡聽他這樣叫——但是現在不喜歡了。
薑行止越叫越得寸進尺,一點點往沈願耳邊湊,他呼出來的風溫溫的,落在沈願耳蝸。
沈願長得好看,在薑行止眼裏完美得不行,就連耳朵都比別人生的可愛,特別是他靠近時,沈願的耳朵動了動卻還一臉不自知——當然這話他是不敢說的。
說了肯定要被沈願揍。
實在忍不了了,沈願猛的一個轉身。薑行止正預行不軌,被抓個正著,嘴唇堪堪擦過沈願的鼻尖。
兩人就這麽對著,氣氛莫名開始曖昧。
直到沈願開口:“你對眼兒了。”
一句話,讓薑行止泄了氣,氣氛瞬間被打破,他癱倒在沈願床上,隔著被子將人抱住,無奈地開始笑。
嘿嘿,這位朋友,我好像還沒有原諒你,請從我的被子上挪開,壓著我了謝謝。
自從重逢,薑行止一直和沈願處於一種微妙的劍拔弩張的氣氛,或者說是沈願單方麵的。
他看起來什麽都很好說話,其實心裏應該膈應的不行,薑行止看的出來,一直小心地賠著臉,生怕這個小祖宗尋思不開。
經過今天這麽一鬧,倒是緩和了幾分。
薑行止不起來,沈願也沒力氣拽他,秉承著消極抵抗的狀態,沈願換了個姿勢,仰躺著,就是不和人說話。
像極了一個鬧脾氣的五歲小孩。
薑行止哄了兩句,見沈願早已神遊太虛,微微歎息了聲,學他模樣仰躺著。
沈願這會兒倒是理他了,嫌棄地踹了一腳:“鞋都沒換。”
薑行止辯駁:“我腳擱外頭,沒放上來。”
兩人大眼瞪小眼,薑行止這會兒倒是出息了,仗著沈願今天縱容他,一而再地得寸進尺。
沈願隨他去了。
他倆就這樣躺著,不說話氣氛也不尷尬。
沈願想了挺多的。這場宮變對他的打擊確實挺大的,他在武力值上一向是個王者,當然這樣的特殊情況,不能一概而論,言歸正傳——
作為一個王者,他這麽多年也有受過傷流過血,即使是命懸一線的時候,他也沒這麽鬧心過。
在這個世界,明明他衣食無憂,不像以前做任務一樣,睡覺都得提防著人,甚至還撈到了一個顏高活好的對象……
雖然性格稀爛。沈願略偏頭看了薑行止一眼,他閉著眼,長睫如鴉羽,投下陰影。
確實是好看的。
“看我?”薑行止眼都沒睜,聲音拖著懶洋洋的調子,帶著促狹。
沈願向來不知道羞澀為何物,淡定地轉頭,就是不理。
好吧,他承認,自從和自己在一起之後,薑行止稀爛的性格有所好轉,反正還湊活。
但是……
沈願過得前所未有的順風順水,卻感覺比以前的任何一個任務都累。
他一個人孑然慣了,無牽無掛的,大不了就是一條命,十八年後咱們再從數據庫裏鑽出來,看看誰幹得過誰。
但是這個世界,有王後,有天子,有陳灸……
還有薑行止。
他們的喜怒哀樂鮮活的像火舌,沈願實在無法把他們和冰冷冷的數據聯係起來,一旦上了心,懂了感情,再要放下就難了。
沈願承認自己這幾天確實陷入了一個自我封閉的狀態,把薑行止當成假想敵,心裏的痛苦懷疑和三觀重建的壓力全都發泄到他身上。
可是沈願忘記了,薑行止也承受著不比他小的壓力。如今他當甩手掌櫃,所有的事都要薑行止去抗。他擋下了所有質疑,一意孤行地擁護沈願——這本身就是和紀國對立的。
而且看起來,他在紀國的處境也不是很好。畢竟他那麽討厭錢使臣,還得強忍著,和他們虛與委蛇。
誰都不容易。
沈願想著想著,倒是不困了。一雙眼睛亮亮地頂著床頂。
薑行止有了幾分困意,他這些天要處理公事,還擔心沈願,很少休息過,神經一旦放鬆下來,就容易犯困。
為了不讓自己睡著,他決定去沒話找話。
薑行止挪了挪,離沈願更近了。
“殿下,你真打算一直不跟我說話啊?”
“如果是,你要怎麽樣?”破天荒的,沈願回他了。
“你不找我說話,那就隻好我找你說話了。”薑行止故作惆悵,“沒事,我一個人也能說,我可能說了,我說一天都行。”
沈願一點不慣他:“那你說吧。”
這麽無情的嗎?
薑行止捧著心口就開始耍賴,哼哼唧唧在床上來回滾:“心口疼,哎呀殿下你說的什麽話呀,我聽了心口直疼。”
一邊滾,還蹬掉了自己的鞋,進而越發過分地侵占沈願的領地,還時不時地和人家發生肢體接觸。
剛開始也就碰碰手臂,到後來都快貼上去了。
沈願被他一撞一撞地都快貼牆根兒了,沒忍住笑:“你看看你現在像不像豬圈裏的豬拱白菜。”
薑行止繼續拱:“豬怎麽了?拱白菜怎麽了?拱的就是你這顆白菜!”
沈願忍無可忍,反手掐著薑行止脖子把人製住了。他身手還沒忘,精準地扣住了薑行止的命門,指腹下的青筋一下一下跳動,熱熱的,如同少年一腔孤勇的愛意。
嘖。
薑行止對沈願是絲毫防備也沒有,任憑他掐著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看起來還特別無辜。
這位朋友,您還記得您以前的走的路線嗎?剛剛下令殺錢使臣的時候您可不是可愛風啊。
沈願氣場都被他打破了,轉移陣地一掌按在他臉上,給薑行止擠出一個嘟嘟嘴。
“睡覺。”沈願冷酷無情,如是說。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這章,你萌還能說我虐嗎……
我為了實驗一下掐脖子這個體位,自導自演掐了自己半天,為了追求真實感受,我是一點沒留手啊,差一點就成了史上唯一一個為了琢磨素材把自己掐死的作者。
好可怕……
慣例求評求收~Ps:有好心評論的寶寶們,一定要強調我們的甜!!!(幫我騙一點新的讀者進來。雙手合十JPG)
今天依舊是愛你們的一天麽麽麽麽麽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