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連個兵符都要用錦囊裝著,太過女子氣。


  他真是佩服他蕭延哥哥的本事,連衛家的故舊之交都收到了自己麾下呢。


  薛雍苦笑:“我的好飛卿,當時也是迫不得已,賀嶽身負重任,賀敏和賀雲姐弟二人隻能暫時到你們衛府避一避,我就用了點小手段。”


  說到這兒,他輕哼一聲:“我可是聽說賀小姐看上你了啊,飛卿。”


  當時賀嶽被流放,他作勢買下賀敏姐弟,就是賭定了衛府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來找他把姐弟二人要回去的。


  果然,衛玄琅找上門來,薛雍便順水推舟把賀敏姐弟二人送到了衛府。


  衛府很是照顧老朋友的子女,賀敏姐弟二人借著衛家的勢力,和父親賀嶽通信來往十分順暢,薛雍便打了姐弟二人的主意,所有和賀嶽的聯絡都交由他們了。


  所以這枚兵符也是由賀敏轉交給他的。


  衛玄琅挑挑眉,沒功夫和他說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是看上了。”


  薛雍看著衛小爺這般神情,忽然氣笑了:“好了,好了,說正事兒。”他附在衛玄琅耳邊道:“賀嶽已暗中領兵趕往京城,快的話明晚就能在後頭偷襲淮王,衛將軍,這下心裏是不是有點底兒了?”


  他原本一早就該調賀嶽來支援的,可惜衛家把賀敏姐弟帶去了晉州,他和賀嶽之間斷了聯絡,中間周旋數日,一直不知能不能指望的上,前日收到這半枚兵符,才算踏實下來。


  衛玄琅在聽到有援兵的一瞬,心頭上緊繃的弦斷了,眼前一花,腳步踉蹌了下,差點沒站穩。


  可是瞬間,他的臉色變了。


  賀嶽的事,為什麽現在才告訴他。


  他的蕭延哥哥,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他。


  “蕭延,”衛玄琅的手撐在身後的八仙桌上:“以後,你是不是還要跟著皇帝?”


  賀嶽一來,簡承琮的皇位就穩了。


  他的蕭延哥哥是不是還要留在這兒當個賢臣。


  說不定還會幫著皇帝把他們衛家給一窩端了。


  薛雍被他問了個愣怔,他壓根兒就沒想過這回事:“飛卿,我的好飛卿你聽我說,賀嶽是我的人,不算皇帝的人,就算你和他聯手打敗了淮王,我……”


  他該怎麽辦?

  薛雍卡殼。


  他媽的這個問題太難了,他沒想過啊。


  衛玄琅墨眸微垂,深吸口氣推開薛雍,提著劍出去了。


  薛雍:……


  衛小爺這翻臉的也太快了吧。


  ***

  整整三天他都沒再見到衛玄琅,入夜,宮裏送來消息,說城裏的叛軍已於昨夜全部被悄無聲息地處理了,淮王想裏應外合的打算恐是徹底落空了。


  薛雍瑩白的手指擱在地圖上,算著日子,賀嶽的六萬人馬應該能繞到淮王背後,這兩日就能發起進攻,如果他這裏再出一支奇兵前後夾擊,淮王此次必然兵敗無疑。


  一切皆在他的意料之中。


  薛雍心頭鬆了口氣,命人去請衛玄琅來商議,把隱壺關調來的兩百名悍將再歸入他麾下,他要親自帶人出城。


  “不行。”等了半天,來的是華彧:“我們公子說那兩百號人他有別的用處,衛大公子受了傷,我們公子想護送他回晉州,你別打這主意了,安生些吧。”


  薛雍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不太好看,唇角扯起給了華彧一個諷笑,轉身找衛玄琅去了。


  衛玄琅正在埋頭擦劍,忽然被人拎住領口,抬眸對上一雙略帶怒氣的秀眸,他哼了聲:“蕭延。”


  “飛卿。”薛雍揪的他很緊:“你信不過我。”


  這麽著急地把衛玄珝送走,分明是怕打敗淮王後他出手算計衛家。


  說什麽衛大公子受了傷,他問過軍中的大夫,不過是被流矢擦破了手背而已。


  這點小傷,犯得著動用兩百名悍將護送回晉州嗎。


  全是借口。


  “蕭延,”衛玄琅也火了,墨眸裏麵血絲隱隱:“信的過又怎樣?信不過又怎樣?”


  他是不可能一直效忠於簡承琮的,他們衛家,也不可能。


  終究是道不同。


  薛雍心思回轉,也罷,到底是自己沒同衛小爺說清楚:“飛卿,從前是我沒想過,沒同你說清楚。”


  “淮王的事一了結,我就跟著你,再不問世事,你護著我,可好?”


  衛玄琅拿開他的手指,冷漠道:“蕭延,我真不知你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薛雍此刻真是心慌,有多少話也說不清楚,見衛玄琅要走,他更是急的上頭,一把摟住衛小爺的腰:“我對你的心是真的,飛卿。”


  日月可鑒。


  被這麽死死抱住,衛小爺推了兩下都沒推開人,腰帶還被人解開抽走了,那種不可言說的邪火又在腹中亂竄:“蕭延,你幹什麽!”


  薛雍的衣衫被他自己扯開了,一片泛著酡紅的肌膚貼著衛玄琅:“衛小爺,有種你把老子日的一刻離不開你,不得不跟著你,你還怕什麽真的假的!”


  衛小爺雖然在軍營廝混數年,但是衛家門第清華,何時聽過這種瘋話混話,瞬間眼神凝滯了,瞪著他道:“你再說一遍?”


  說的哪有做的快,薛雍趁他分神的功夫抱起人就往屏風後麵走,一口氣把衛小爺壓在床鋪上才道:“衛小爺,你能不能,啊?”


  兩人的衣衫都敞著,肌膚相觸時滑膩炙熱的感覺撓的彼此都不好受,薛雍一雙挑著笑的眼眸還在望著他,衛玄琅分不清楚裏麵是什麽,是渴望,還是試探,他看不出來,他驀地想要知道,他忍不住了,於是抱著人翻了個身,俯首盯著身下的人道:“蕭延,這是你自找的。”


  “嗯,”薛雍仰頭親在他唇上,一掠而過,啞聲揶揄:“你要是不能,就換我來。”


  一定讓你從此離不開我。


  話音未落,衛小爺就以蠻力把他的腰箍的死死的,半分都動彈不得。


  ……


  “唔……”


  薛雍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抓了下,喘著餘下的半口氣道:“你他媽,太狠了。”


  這麽直接,還講不講究一點兒溫存了。


  “哭了?”衛玄琅停下來,擦過他眼角的手指觸到濕意,聲音啞的不成樣子:“我說輕些你又嫌不痛快。”


  “……”


  薛雍扯了塊手帕覆住臉,氣到說不出話來。


  ***

  沉香嫋嫋。


  “公子。”公孫風從外頭回來,一臉從沒見過的整肅:“那封信找到了。”


  薛雍正在銅鏡前整理衣衫,聽見聲音忽地掩住脖頸處的紅痕:“拿過來吧。”


  桐城公主離京前答應交給薛雍的一封舊書信,是蕭家被滅門前雲城公主寫給先帝簡承鈺的,數年後先帝被鴆殺,這封信也跟著下落不明。


  誰知竟到了桐城公主手裏。


  他的手抖了下,展開泛黃破碎的信紙,看了一眼後忽然揉捏成團,擲進了身旁的香爐裏,火苗很快竄起來,紙灰在空中亂舞,不一會兒,又隨風散去了。


  十五年前蕭家遭難前,有人給他娘雲城公主寫了封密信,提醒她蕭家大禍將近,雲城公主惶恐不安,隻好把這封信送進皇宮,向她的皇兄簡承玨求助,哪知道信送進去的次日夜裏,殺手就來了。


  可能他娘到死都不清楚,她的皇兄,原本就是想要她一家去死的啊。


  “沒什麽。”薛雍淡淡道:“蕭家的事以後不必再提了。”


  先帝被鴆,象鬆山也被捉住了,他也該放下了。


  “這封信是誰寫的?”公孫風問。


  薛雍眸光動了動:“是陛下。”


  是簡承琮,當年他還是胤王的時候,府中豢養的除了歌姬樂師外,應該還有大批的細作,也就是說,在蕭家遭難之前,簡承琮已經知道有人要動手了,還寫了封密信提醒雲城公主,隻可惜,蕭家還是沒有來得及逃走就被滅了門。


  公孫風見他眼窩處暈了一片胭脂色,又想起今早瞧見衛小爺神色之中完全褪去少年將軍的青澀,多了幾分成熟,身為男人他忽然懂了:“你今後,打算怎麽辦?”


  等打完淮王,衛玄琅還會和簡承琮一條心嗎?

  到時候,薛雍又該怎麽選擇。


  “沒想好。”薛雍回道:“眼下過一時算一時吧。”


  公孫風拍拍他的肩道:“哥們兒勸你一句,嫁雞隨雞,嫁狗……”


  話語聲戛然而止。


  脖子一涼,薛雍霍地抬起頭來,一雙墨眸正睨著他,寒意兜頭而下:“蕭延。”


  才半天沒見,他成雞狗了?

  一上午,衛玄琅遲遲不見薛雍來找他,心中煩躁,巡完城牆鎧甲都沒卸下就找了過來,午後炙熱的光影中,那人慵懶地偎在長椅上,一字一句說,他還沒想好。


  沒想好到底要不要跟他走。


  “飛卿。”


  薛雍到底是心虛了,使了個眼色把公孫風打發出去,這才來哄衛小爺:“外頭熱吧?來,吃塊西瓜。”


  一邊說一邊打開折扇給衛玄琅扇風。


  衛玄琅氣極,猛地攥住他的手腕:“蕭延,昨夜沒能讓你離不開我是不是?”


  “嘶——”


  薛雍皺了下眉,使壞地故意氣他:“衛小爺,還差的遠呢。”


  “……”


  衛玄琅被他這話給氣怔了,一把扯下鎧甲,扔了佩劍,將人撈起來抱住:“再來。”


  作者有話要說:衛小爺:什麽時候時候能日到蕭延哥哥離不開我?


  作者君:不要問我,問就是技術不行,多練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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