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僅沒借到兵,還不知道景臻人能不能安然無恙地回衛玄琅下意識地摸了摸塞在袖中的書信,他猜,那是薛雍的手下查到了關於景臻的行蹤,十萬火急送來的消息,多半不是好事情,他挪開視線:“城外有叛軍,也許消息沒那麽容易送進來。”
薛雍瞧了華彧一眼:“華爺,你家大公子的話是怎麽捎進城裏的?”
華彧唇角抽了下:“也許俺們府的人功夫好。”
薛雍:“……”
衛玄琅給了華彧一個快滾的眼神,把人趕走後,他道:“蕭延,我打算請陛下移駕晉州,你,跟著去吧。”
薛雍一下子愣在了那兒:“你說什麽?”
挾天子以令諸侯?!
不對,衛玄琅沒有稱帝的野心。
方才見過簡承琮之後,衛玄琅隱隱覺得景臻的援軍不會來的那麽快,至於為什麽,他也想不通。
如果援軍不到,京城被攻破就是早晚的事。
“我和我大哥從小感情就很好,”衛玄琅緩緩道:“我知道他,他沒有稱帝野心,晉州雖小,但三萬精兵足矣守城,陛下在晉州,隻要他死不了,淮王哪怕進了京也沒辦法稱帝,而陳家,要麽和淮王打起來,要麽對淮王俯首稱臣。”他搖搖頭:“以陳大丞相的性子,多半會和淮王打起來。”
那麽,坐收漁翁之利的便是他們。
最重要的,能保全他的蕭延哥哥。
至於京城,他會盡力去守,去保護城中百姓。
薛雍:“飛卿?”
趁衛玄琅在沉思,薛雍在他袖中摸了下:“給我看看?”
衛玄琅見瞞不住他,隻好敞開說了:“我的人前一陣子查到景臻出現在關東,之後就沒有蹤跡了。”
所以直覺告訴他,景色臻沒那麽可靠。
“關東?”薛雍猛地想起來什麽:“他難道去找關東王簡承琳借兵了?”
他倒是忘了,諸王之中除了淮王簡承璋外,關東王簡承琳雖然算不上擁兵自重雄霸一方,但也是個手中有兵有糧,頗橫的主兒。
“借兵?”衛玄琅迫不及待地抽出那封密信,掃了兩眼:“果然是找關東王借兵去了。”
怪不得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追查不到景臻的人影兒。
薛雍:“以關東王簡承琳的性子,隻怕撈不夠好處不會出兵。”
景臻這麽久沒回來,隻怕是沒談妥吧。
簡承琮失算了。
他沒想到關東王那麽貪婪。
來。”衛玄琅把密信放在薛雍眼前:“蕭延哥哥,你的密探說前幾日看見景臻出入關東王府,像是被拘禁了的樣子。”
“關東王知道了景臻的身世?”薛雍訝異。
如果知道景臻是太子,趁機拘禁了他就說的通了。
大抵是在等著簡承琮死後挾太子征兵起兵,與淮王簡承璋爭一爭天下的吧。
“景臻去借兵,陛下想要拿出誠意來,除了送上珍貴玩意兒,錢財之外,說不定把景臻的身份同關東王說了。”衛玄琅道。
恕他直說,簡承琮這件事辦的真是不周全。
皇權薄弱成這樣,誰不想問鼎未央,何況關東王還是簡氏子孫。
和他設想的差不多,薛雍長眉微蹙:“如果景臻被關東王困住了,那京城,確實沒必要守了。”
請簡承琮移駕晉州也是一條路子,隻不過鎮國公衛羨之那裏……
衛玄琅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有我娘和我大哥在,我爹再有野心,大概也要等到收拾完淮王以後了。”
薛雍突然笑了:“你就這麽打發我進你們衛府了?”
衛玄琅耳尖紅了點:“蕭延,該喝藥了。”
一大碗黑糊糊的湯藥晾在那兒半天了,溫度正好,已經不燙口了。
薛雍:“……”
衛小爺好沒趣。
***
二更時分。
月往中天,深沉的夜色中懸著一彎孤寂的淺黃。
安安穩穩地睡了三個時辰後,薛雍來了精神,朝屏風外頭輕咳一聲,剛有動靜,就聽見一個低沉的嗓音道:“起來喝些粥吧,晚飯都沒吃。”
薛雍微訝:“……飛卿你還沒睡?”
“嗯。”衛玄琅應了一聲。
過了半天,薛雍不見他進來,心下疑惑:“飛卿?”
“嗯。”衛玄琅又應了一聲。
薛雍笑了:“飛卿,我衣裳整齊著呢,你還不進來?”
衛玄琅這才閃身進來,手裏提著湯粥之類的東西,抬眸一見薛雍前襟有些鬆,脖頸處露出大片皮膚,臉騰地全紅了,抬手掩住他的前襟:“夜裏風涼,別受寒了。”
薛雍笑笑,握住他的手指在掌心裏:“怎麽不叫醒我?”
竟自己在外頭守了半天。
“剛巡夜回來。”衛玄琅道:“順便過來看看你醒了沒有。”
薛雍瞧著他發梢上微微的水氣,湊近聞了聞,有皂角和木樨混合的清香,知他是沐浴之後來的,也不揭穿他,乖乖坐著把飯吃了:“飛卿,今晚,就宿在這裏吧。”
衛玄琅遞了一杯漱口水給他:“不早了,你早點睡吧。”
薛雍淨了口,悠長地喚了聲:“飛卿。”
衛玄琅被這一聲酥的有些想罵娘,墨眸深了深:“不成。”
“那我跟你走?”薛雍把他的手指拉到唇邊,含了一口道。
登時癢癢的觸感炸遍全身,衛玄琅一時怔了,話都說不成:“你……”
“飛卿,蕭延哥哥這些年畫技精進了,你要不要看看?”薛雍眉尾撩起,唇角微微向上彎起,看著他笑。
他的飛卿啊,把自己繃的太緊了。
“說說,你倒是會畫什麽了?”衛玄琅沒忍住,臉上竟有了些笑意。
他的蕭延哥哥七歲名動京城,讀書寫字自然不用說了,下棋也鮮逢對手,唯有一樣短板,薛雍畫不來畫。
小時候有不成器的世家孩子頑皮了,父親要打,娘親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護著,都會說:“大才子又怎麽樣,蕭家那小公子不還作不成畫的嗎?你憑什麽要我兒子什麽都會……”
這話衛玄琅也聽他的姨娘們對哥哥們說過,現在想來還記憶猶新。
“飛卿。”薛雍正了正臉色,嚴肅地道:“你在軍營裏看沒看過春/宮,就是那種畫的一等一好的春/宮?”
衛玄琅見他不打算正經了,板著臉道:“沒有。”
“可惜了。”薛雍道:“市麵上一冊難求的都是你蕭延哥哥畫的。”
衛玄琅才不相信他會幹這個,側過眸去:“我走了,你早些睡。”
病情剛有些好轉……
“飛卿。”薛雍從後麵抱住他:“別走了。”
他心裏空的很。
衛玄琅想起白天的事,想他定是心裏難受,心一軟,轉過身來:“好,不走了。”
……
“你的腿,伸出來給我看看?”薛雍沐浴完換上寢衣後正要吹滅油燈,被衛玄琅這一聲嚇的手抖了下。
“飛卿……是不是……你看我這身子骨……”
也不能幹那啥吧。
他壓根兒沒往那方麵想,白天心太痛了,他隻想找個人陪在身邊。
“蕭延。”衛玄琅一把把人抱起來放在床鋪上:“聽魏淩說你從前都在小腿上割口子放血?”
一定很疼吧。
“怎麽?”薛雍笑了:“爺兒們誰沒幾道疤?你嫌棄了?”
他說話的功夫,衛玄琅已經把他的褲腿拉起來了,手指順著好看的腳踝往上,深深淺淺的橫著數十道疤痕,有的不仔細看已經看不清了,有的可能是新的,摸上去還有些硬:“蕭延,你怎麽不早點找我?”
衛玄琅把他的雙腿摟在懷裏:“你該早些找我的。”
這十五年,他想他的蕭延哥哥都快想瘋了。
腳踝抵在衛玄琅的胸口處,溫熱的、有力的、鮮活的跳動讓薛雍有些矜持不起來,口齒模糊道:“我們……現在也不晚。”
見衛玄琅不說話,薛雍怕他難過,笑著翻身把人壓住:“飛卿,蕭延哥哥教你學壞好不好?”
那些不痛快的事情都過去了,今宵美人在懷,就同醉一回吧。
腰帶被抽走了,衛玄琅任由他擺布,從薛雍的唇落在他唇上的那刻起,他就快要瘋了,到脖頸、胸前,再往下……
一路楊帆。
兩岸桃林盡染水霧。
一涼,最後的衣衫除去,衛玄琅壓住他的手,聲調啞的不像樣子:“不成。”
他知道薛雍要幹什麽。
“飛卿。”薛雍緊緊環住他的腰線,黑亮的眼眸情~潮激蕩:“你試試。”
衛玄琅覺得自己的手都軟了,指尖底下猶如一團火焰在燒,頭腦中一片空白,呼吸急促,靠著最後一絲清明把薛雍拉上來,摁在床鋪上:“好好休息。”
薛雍忽然縱聲大笑。
瘋了,癡了。
繃了這麽多年的弦在方才的放浪之後忽然就斷了,輕鬆的他恨不得飄起來,真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忽然身上一重,人被纏住,十指被扣住,床幃上映出的影子交疊成一個,薛雍瞪圓了眼睛:“飛卿。”
衛小爺的手勁兒真大。
穿堂夜風一拂,炙熱的身軀打了個激靈,吻越綿密,他的眼尾暈出的酡紅越多,手指抓的衛玄琅愈緊:“別。”
說完他又後悔了,衛小爺好不容易開竅了,他扭捏個什麽勁兒啊。
隨便他弄。
“別動。”暗啞的一聲:“我來。”
等薛雍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的時候,真是晴空一個霹雷,正中頭頂。
……
作者有話要說:我沒開車,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