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親了！
裴遠趴在桌子上睡了半天，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全身都不是自己的了。腰酸背痛地直起身來，被明亮的燈光晃了下眼，看向窗外，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懶懶地伸展了下四肢，裴遠右手托腮，偏頭看向自己左邊——宋淮坐在他的旁邊，一手翻書，一手做著筆記。
裴遠的嘴角露出一絲癡笑，盯著宋淮的側臉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動手動腳。
他湊過去一點，再湊過去一點，肩膀貼上了宋淮的肩膀，伸出一隻手，握住了宋淮拿筆的手。
宋淮終於停下了寫字，側頭看向裴遠。
“書有那麽好看嗎？”
“有我好看嗎？”
“嗯？書好看還是我好看？”
裴遠不依不饒地重複追問。
宋淮的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眼神中卻有些許無可奈何的縱容。
得到了默許，裴遠得寸進尺地再次湊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縮短，在親到宋淮臉的前一秒，餘導喊了“卡”。
裴遠翻了個白眼，不爽地瞪了餘青敏一眼。
餘導淡定地回了他一個白眼。
“太登對了，太登對了！”
“你們看到宋淮的眼神了嗎，太有戲了，我都要當真的了！”
“當然看見了，我都要溺死在宋小鮮肉的眼睛裏了，他要是能那麽看我一眼，哪怕就一眼……”
“別做夢了，還是磕cp現實點。”
片場的工作人員三五聚在一起激動地竊竊私語。
“你們說，裴影帝和宋小鮮肉，是真的嗎？”
“炒作吧？”
“他們兩個的人氣還需要炒這個嗎？”
“我覺得是網友自己湊的。”
“就我一個人覺得他們是來真的嗎，我好幾次都看到宋小鮮肉看裴影帝，那眼神，尤其是看到裴影帝和人聊天的時候，嘖嘖……”
“對對對，還有裴影帝半夜關注宋淮的事情，到現在都沒個下文呢。”
“你們想太多了吧，裴影帝雖然浪，但是圈子裏也從來沒說過他睡新人啊。十二點多又不算多晚，興許人家對戲呢。”
“當然沒說裴影帝潛規則，說不定人家兩個你情我願呢。半夜去別人房間對戲什麽的，嘿，嘿嘿嘿……”
“我還是覺得你們想多了，我跟過裴影帝的好幾個組，裴影帝對誰都差不多，跟誰看著都挺曖昧，但是也沒見真跟誰好過。”
“撩而不娶是為渣啊！”
“雖然知道這樣不對，但是媽媽我真的好想被渣一次啊！”
“主要還是裴影帝那雙看誰誰懷孕的桃花眼，看誰都像含情脈脈。”
“傳說中的易cp體質，平均一部戲下來能有三個cp不是吹的。”
“說起來，咱們劇組現在好像就出了裴影帝和宋小鮮肉的cp吧？”
“開玩笑，這對cp一出，還有人好意思炒別的嗎？顏值碾壓，不是自取其辱嗎？”
“是啊，自從來了《無罪》劇組，除了宋小鮮肉，我覺得誰和裴影帝站一起都不搭了。”
“我還是覺得宋小鮮肉看裴老師的眼神很有深意，不信你們自己觀察觀察，宋小鮮肉的眼睛幾乎是一直追著裴影帝的，片場這麽多人都幹擾不了他。”
“聽你們這麽一說，突然有點心疼宋小鮮肉。話說，他們人呢……”
在劇組妹子們湊在一起聊八卦的時候，兩位當事人已經出了片場。
剛剛他們結束了今晚的拍攝，而下一場戲，也是宋淮的最後一場戲，是在明天清晨。
說是明天，其實現在已經過了零點了。宋淮不想回酒店浪費時間，裴遠也留了下來。
《無罪》這一部分的取景是在當地的一所大學，裴遠和宋淮出了片場，在校園裏無目的地閑逛。
現在已經是淩晨時分，宿舍門禁已經關了，校園裏幾乎看不到人，直到他們走到操場一個僻靜的角落。
幾個學生抱著吉他圍在一起，邊彈邊唱，時不時停下來商量幾句。
裴遠腳步一頓，還沒來得及思考是走還是走，麵朝這邊的學生就已經看到了他們，控製不住地尖叫了一聲：“是宋淮和裴遠嗎！”
得，走不了了。
裴遠和宋淮相視一眼，走了過去。
突然見到真人，幾位小粉絲的心情顯然十分激動。
雖然早就知道《無罪》要在學校取景，但是礙於拍攝場地封閉，他們一直沒能進去過，沒想到居然在這裏偶遇，忙磕磕巴巴地進行了自我介紹。
他們是學校音樂社團的，為了準備幾天後的校園音樂節，正在加緊排練。
其中一個女生是裴遠的死忠粉，一看見裴遠把什麽都忘了，話都說不利索了，磕磕巴巴地想和裴遠合照。
裴影帝雖然頻頻被人蓋章為“渣”，麵對自己粉絲的時候，還是十分正人君子的。
很有風度地合完一圈照之後，小粉絲們的激動心情稍微平複了些，終於想起了自己今天熬夜是要幹什麽。
“宋淮老師能，能唱一遍剛剛的歌嗎？”隊長模樣的男生請求道。
裴遠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宋淮的本職是什麽。
宋淮是歌手出道的。
裴遠偏頭，宋淮也同樣看向他，“裴老師要聽嗎？”
裴遠一笑：“小宋老師的現場版，當然要聽。”
宋淮接過男生手裏的木吉他，調了調音，撥動琴弦前，他看了一眼裴遠。
這是一首類似民謠的情歌，不算熱門，旋律卻十分動人。
宋淮微低著頭，聲音似低吟似呢喃。
四周很安靜，連呼吸都不自覺地變輕。
在這一片寂靜之中，宋淮突然抬頭，對上了他的視線，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輕笑，眼神很深，很專注。
今天是陰天，沒有星星，月色也很淡。五月初的夜晚，一陣微涼的夜風吹來，裴遠的心跳突然亂了節奏。
裴遠突然覺得自己這個“老師”做的很不稱職，對宋淮的了解僅限於拍戲和廖成和他說過的那些，而他自己甚至沒有聽過宋淮的一首歌，看過宋淮的一個節目。
裴遠浪是真的浪，懶也是真的懶，且戒備心極重。
說白了，和人相處，裴遠很樂意邁出第一步，至於之後的九十九步，不好意思，您請。
甚至於，你走了九十九步過來了，敲門了，他還不見得就給你開門。
趁著宋淮還被男生女生們圍著，裴遠背過身給廖成發了條消息。
“幫我把宋淮出道後的所有視頻新聞之類的都下下來。”
廖成：“……”
打字已經不足以表達心情，廖成直接一個電話轟了過來。
“你又發什麽神經？？？”
裴遠：“……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我現在不激動，等你幹出什麽事兒就晚了！”
裴遠有點無語，他一不懟媒體二不潛-規則，過往信用一向良好，怎麽最近廖成就這麽不放心他呢？
難不成這行壓力太大，提前更年期了？
可是廖成才三十歲啊，這圈子真可怕。
廖成的心裏也很苦，以前裴遠隻在嘴上浪，但是碰上宋淮之後，整個人浪的都要沒邊兒了。
最可氣的是，這人心裏完全沒點逼數，作出一堆爛攤子來還全然無知覺。
裴遠在這個圈子裏能混到這種程度，絕對不是靠運氣。但是最近，裴影帝的所作所為完全不符合一貫作風。
廖成越來越懷疑，裴遠有戀愛腦的潛質，要不然這智商怎麽直線下降呢？
閑聊了會兒，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裴遠和宋淮回了片場。
最後一場戲是外景，裴遠和宋淮沿著校門前的路慢慢向前走，初晨的太陽從地平線升起。
兩個人肩並著肩，直視著前方，裴遠的手卻慢慢地握住了宋淮的手。
宋淮的手臂僵了一下，而後極輕地回握。
“卡，秦墨殺青！”
餘導發了話，工作人員都圍了上來祝賀。
宋淮停下了腳步，卻並沒有鬆開裴遠的手，而是轉過身，抱住了裴遠。
突如其來的“肉體接觸”讓裴影帝的腦子當機了兩秒，而後伸出雙手，“慈愛”地在宋淮的背上拍了拍。可惜宋淮的個子比他還要高出些許，這動作看起來不像前輩對後輩的關懷，倒像情人間的撒嬌。
好在裴遠也從來沒什麽做前輩的自覺，吃到了豆腐也就心滿意足了，絲毫沒察覺到自己也在被吃豆腐。
在工作人員們反應過來前，宋淮放開了裴遠，一一和大家點頭道謝。
餘青敏也過來拍了拍宋淮的肩膀：“是個好苗子，大有前途。隻一點，以後眼睛要擦亮，小心讓某些意圖不軌的人給拱了。”說完，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似的看了一眼裴遠。
裴遠：“……”
宋淮在《無罪》裏算不上主演，最多算一個特別出演，沒有專門的殺青宴。
裴遠這人從小被父母放養長大的，鮮少有什麽離愁別緒，但是送宋淮到停車場的時候，心裏莫名覺得有點空。
後麵還有戲要拍，工作人員都已經回了片場，隻剩裴遠還在。
“裴老師。”宋淮出聲喊道。
“嗯？”裴遠回過神來，抬頭，卻突然覺得自己臉上被什麽溫熱柔軟的東西輕輕蹭了一下。
“裴老師還欠我一次，沒忘吧？”宋淮臉上滿是得逞的饜足。
“什麽？”裴遠愣了愣，明白過來，宋淮說的是在片場和酒店的那兩次“調-戲”。
“那我算不算裴老師的債主？”宋淮偏頭，表情有些困擾，好看的眼睛看著他，讓人無法給出否定的答複。
裴遠色令智昏，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宋淮滿意的笑了：“那裴老師可要記好了。”
裴遠被這笑容晃了眼，等到宋淮離開，他回到片場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剛剛宋淮是不是親了他？！
那他還欠宋淮什麽？！
小狐狸都會用美人計了，有意思了。
裴遠摸了摸自己的臉，不自覺地開始回憶宋淮嘴唇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