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私房照
裴遠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時候，是淩晨三點。
一隻手從被子裏伸出來在枕邊摸索了半天，用了極強的克製力才沒有手機順著窗戶扔出去。
裴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半天才反應過來。
他長歎一口氣，接通電話：“親愛的安小姐，您知道國內現在幾點嗎？”
電話那頭頓了頓，一個聽起來有些年紀的男聲傳了過來：“亂喊什麽，我是你爸。”
裴遠：“……”
“爸，我媽不知道國內幾點，你也不知道嗎？心疼心疼你們兒子吧，我明早還要拍戲呢。”裴遠絕望道。
“少廢話，你媽想找你，什麽時候不行。”眼裏隻有老婆沒有兒子的裴顯先生如是道。
“接通了嗎，給我，我來說。”電話那頭換了人，安芷的聲音聽起來頗有些激動，“裴遠，你在和宋淮拍戲嗎？”
裴遠“啊”了一聲，一時沒緩過神來。
他爹媽一年都不見得回國見他一次，對他這個兒子的生存狀況都懶得過問，什麽時候居然關心起他的工作了？
裴影帝受寵若驚。
“是啊，你怎麽突然關心起這個了？”
安芷沒理他的問題，接著追問道：“新聞上說你和宋淮在一起了，真的還是假的？”
裴遠無語，合著是來打聽八卦的。
他媽不關心其他，對他的八卦倒是挺感興趣，每次看到都要來問他，順便再評判一下緋聞對象的可交往程度。
“假的。”裴遠回道，心裏還有點期待他媽對宋淮的評價。
和所有要娶兒媳婦的婆婆一樣，安芷女士一向認為裴遠那些緋聞對象配不上自己兒子。
裴遠正想聽他媽能從宋淮身上挑出什麽毛病來，沒想到安女士卻突然鬆了口氣般：“還好是假的，你可別禍害人家。”
裴遠：？？？
怎麽和預期的劇本不太一樣？
“你是不是說反了？”裴遠問道。
“說反什麽？”安女士理所當然道，“宋淮那麽好看，和你在一起多可惜。”
裴遠：“……”
這真的是親媽。
相比起自己兒子，安女士明顯對宋淮的興趣更加強烈，拉著裴遠又聊了半天八卦，臨了還不忘使喚裴遠：“找個機會幫我要張宋淮的簽名照。”
裴遠：“……”
下達完指示，安女士回臥室去敷麵膜了，裴遠剛想掛電話，太上皇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不許去要簽名照。”
裴遠：“……哦。”
太上皇氣不順地數落道：“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我像你這麽大歲數的時候，你都會下地跑了，你呢？整天勾三搭四沒個正經。”
裴遠覺得自己挺冤。他雖然浪，但是真算不上勾三搭四，充其量，勾搭過宋淮一個，而且也沒做的太過分……吧。
聽親爹教訓了自己半天，裴遠終於明白過味兒來，合著太上皇這是吃醋了。
出於對兒子的“關心”，順便滿足自己的八卦之心，安芷女士經常會看看娛樂新聞。在裴遠封閉拍攝沉寂了幾個月後，終於在今天又出了新料！而這個緋聞對象的長相，正中了安女士的紅心。
裴遠終於明白自己的顏控是遺傳自誰了。
這下太後娘娘滿意了，太上皇不高興了。把“罪魁禍首”裴遠從頭到腳地數落了一遍才勉強罷休。
裴遠強忍著睡意聽完親爹的一通數落，掛斷電話後又是一聲長歎。
在這個家裏，他生存得實在很艱難啊。
——
半夜被硬生生叫醒了一次，第二天早上裴影帝幾乎睜不開眼。
宋淮看著癱在副駕駛位上一臉萎靡的裴遠，問道：“裴老師，昨晚沒睡好嗎？”
裴遠無意識地偏頭看了宋淮一眼，“嗯”了一聲。
此時的裴遠桃花眼微眯，看起來像貓一樣慵懶，尤其是那一聲略微拖長音的“嗯”，讓宋淮的心髒猛地跳了兩下。
有些人天生就是吸引人目光的，一舉一動都能撩撥人心。
娛樂圈混了這麽多年，裴遠非常了解如何使用自己的魅力，卻未必知道，他有時無意間的眼神動作更加撩人。
除去來片場路上那無意識的一瞥，裴影帝今天的做派格外正經，謹遵太上皇的旨意，一舉一動都不逾禮節。直到午飯的時候，裴遠又收到了來自母上大人的問候：記得簽名照。
裴影帝看著微信糾結了片刻，最後還是覺得太後娘娘的懿旨效力更大，抬頭搜尋宋淮的身影。
陳晨領好了盒飯，宋淮拿了兩份，朝裴遠走了過來。
小張低頭看了看自己剛領來的盒飯，又看了看接過宋小鮮肉飯盒的裴遠。不同的一天生起了同樣的擔憂，他真的不會被開除嗎？
裴遠時刻不忘太後懿旨，接過盒飯先放到一邊，開口道：“小宋老師，有簽名照嗎？”
宋淮愣了愣，沒太明白裴影帝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裴遠撲哧一笑，“你的一位阿——姐姐粉托我要張你的簽名照。”
“裴老師有姐姐？”
他怎麽不知道？
“就當是姐姐粉吧，”裴遠搖了搖頭。
“照片當然有，但是裴老師總要讓我知道是給誰吧。”宋淮笑道，笑意卻未達眼底。
他可不想聽到，裴遠是要拿去送給哪個女人。
沒想到裴遠隻一臉無奈地說了兩個字：“我媽。”
“阿姨？”宋淮的臉上空白了幾秒。
“恭喜小宋老師收獲純正顏粉一枚。”裴遠玩笑道，“太後娘娘審美標準很高的，我都入不了她的眼。”
太後娘娘發話，宋淮自然趕緊讓陳晨去公司拿以前的照片過來。
“好多照片都是以前拍的了，”宋淮猶豫道，“要不要，現在拍幾張新的？”
裴遠勾起嘴角，這倒是個好主意。
和工作無關的事，沒有動用劇組的攝影師，也沒用攝影棚。
現在是上課時間，校園裏的路人很少，裴遠和宋淮出了片場，隨便找了個視野開闊的地方。
宋淮站在台階上，還穿著拍戲用的白襯衣，未完全成熟的少年打扮與身後的背景完美契合。
裴遠的拍照水平相當一般，但是對著宋淮，哪怕隻是隨手按幾下快門，都比很多明星刻意挑角度擺拍出來的效果要好。
裴遠翻了翻相冊，突然想起：“你是不是大學剛畢業？”
宋淮點頭，“去年畢業的。”
是了，23歲，大學剛畢業一年。
“裴老師23歲的時候，已經拿影帝了吧。”
裴遠一笑：“錯，我23歲的時候正苦逼地在拍《謀》，前前後後拍了一整年，差點給我拍出精神病來。陳老爺子一個鏡頭能拍一整天，一天就不停重複那幾個動作幾句台詞，真是能把人拍吐。”
宋淮當然對陳一鳴導演的作風有所耳聞，也知道裴遠這句“差點拍出精神病”並非誇張。
“裴老師可以多歇歇。”
“等拍完《無罪》。”裴遠道。
宋淮手扶著欄杆看向遠處，突然道：“裴老師大學是在電影學院讀的吧。”
裴遠點頭。
“聽說邵思哲前輩和裴老師是大學同學？”
“室友。”裴遠撲哧一笑，“怎麽了小宋老師，還惦記著昨天那事呢？”
“沒有，就是有點好奇，裴老師的大學是什麽樣的。”宋淮似不經意道。
“不怎麽樣。”裴遠一聲長歎，“大學後家裏那兩位就徹底不管我了，滿世界逍遙自在，全然不顧自己兒子連飯錢都沒著落。”
裴遠入圈早，大部分原因是被自己親生爹媽逼的，不賺錢就沒飯吃，在本該恣意揮灑青春的年紀，裴影帝卻苦逼得感受到了生活的殘酷，被生活的重擔壓彎了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宋淮明天就要殺青了，裴遠今天的話格外多了些，甚至少有地和人提及了自己的私人生活。
娛樂圈裏的人，最重視也是最難做到的，就是把工作和私人生活完全分開。生活在公眾的視線下，明星的私生活總是會受到過多的關注，而裴遠則對此十分敏感和謹慎。
宋淮問了很多，當然，隨時不忘旁敲側擊地詢問裴遠和邵思哲在大學時的關係。
拍完照，裴遠把新鮮出爐的純一手獨家私房照發給了太後娘娘。
太後娘娘秒回：這圖P過嗎？
裴遠：沒有啊，純原圖。
太後娘娘：！！！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
裴遠為了自己的家庭生活著想，再三強調這照片親媽你自己看就好，千萬別告訴我爸。
下一秒，微信就收到了回複：我已經看到了。你，很好。
裴遠：……
作者有話要說：張嘴吃糖！
晚安各位，要做個早睡早起的小仙女呀~
（呸，明明自己還要熬到後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