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說罷,瞬間大火從地上升起,將他們與凰炎弟子隔開,如同曲逆那日一般,幾人禦劍逃走,凰炎弟子忙追身上前,然而不待念卿趁亂脫身,隻見一劍從火勢中飛來,直刺向念卿命門,他趕緊往後退步躲避,卻不想明恭隨即從大火中衝進來,緊緊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真是我的好徒兒啊!”
那力道太大,壓得念卿幾乎快喘不過氣,掙紮中他瞥見明恭腰間的佩劍,趁著腦袋昏沉之前,摸索到了劍柄,於是立即抽出朝明恭砍去,明恭見之,立即鬆手阻擋下那一擊,而念卿因此無力地倒下,看著地上不停喘著重氣的人,明恭將其給扔到身後弟子麵前。
“給我將人看好,等我捉拿了那賊人,再回來懲治他!”
“是!”
因為有念卿方才的助力,拖延了身後人的追擊,幾人順著正北而行,找到了渡船口,劃船至對岸武陵城時已是天黑,明恭帶著弟子在後追尋,見水上紅光往碼頭靠近,他們趕緊穿過武陵城,欲往城門外逃竄。
然而,眼看著離城門愈來愈近,隻見天上燃起一紅光煙火,借著光亮,他們看清守在城門口的兩人亦是穿著紅衣,那兩人看見了煙火之後,隨即將城門給關上,封鎖了出路,不僅如此,城內的百姓們得此訊號,皆是慌忙地跑回了自家屋裏,將門窗緊閉,瞬間成了空巷。
竟是如此聽號令,看來武陵已是成了凰炎管轄的地盤。
在如此情況下,他們幾人於此極為惹眼,身後明恭已是追來,而城門前的兩個弟子同樣拔劍圍堵,幾人被夾擊其中,但欒木不見念卿身影,且明恭追上來得迅速,想來其處境定是極為危險。
“念卿呢?”
明恭聽其所問,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不予理會。
“懷穀,你們已是籠中鼠,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情分上,我可以不傷北雲容和那兩個小子,隻要你將那賊人交於我,我便是下令打開城門放你們出去。”
懷穀將自己身披的長袍給解開脫下,將其交由北茂,“我身為這些小徒的師叔,竟是不能親手將城門打開帶他們回去,豈非太有失顏麵?”
“你這是要與賊子為伍?”
“我不過是想與明恭你比試下劍法罷了。”
十把劍已是從懷穀的劍匣中飛出排列在身後,北雲容明白懷穀的用意,於是與其並肩而站,作勢抵抗。
“離兒,你退下。”
“可是,師叔你身體……”
懷穀搖搖頭,明恭見此亦是將長袍解下,持劍與懷穀對峙。
“離兒,退下。”
懷穀複而出言,北雲容不得不聽令退到其身後。
明恭亦是將身後弟子給命令退開半尺,兩人凝視片刻,似有默契一般同時出手,然而就在懷穀身後的十把長劍在快要與明恭交手的電光火石之間,卻是立即換了方向,朝著旁側的凰炎弟子攻擊,旁側人根本沒料到他會如此行動,再加之其修為深厚,劍氣鋒利,皆是沒擋下長劍,逼迫著退讓出了一條路來。
懷穀見此破綻對著北雲容大喊,“帶他們走!”
眼下形勢由不得北雲容多猶豫,他隻得聽令,帶著兩個師弟與欒木從此路逃走出,明恭被懷穀激怒,直將手中長劍朝其命門而攻,而懷穀麵上波瀾不驚,長劍在觸碰的瞬間猛地停了下來,
“你以為你如此做,他們就逃得掉了?”
“明恭,從止之死過於蹊蹺,我認為殺人者另有他人。”
“哼!我一直以為月清塵行於正道,卻不知門下皆是與邪黨為伍者!”
明恭怒揮衣袖,不聽懷穀繼續言語解釋,負長劍於身後,對眾弟子下令追擊逃亡者。
滿城紅衣在武陵城內搜尋,欒木他們藏身在一弄巷內,幾人對武陵不熟,也不知該往何處逃竄,而一頭的城門已是被封鎖,另一頭的碼頭隻通往桃源島,幾乎可以說是絕路之境,被找到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就在眾人思索之際,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雖然細微,但仍是驚動了他們幾人,北雲容立即從劍匣中抽出長劍欲攻,卻在轉身時看見來人竟是阿璽和萬俟徹。
“怎麽是你們?”
欒木一時驚呼,阿璽連忙做個噓聲的手勢,但是剛才動靜仍是將紅衣者給引了過來。
“在這兒!他們在這兒!”
“這邊!”
見紅衣人追來,萬俟徹立即轉身領著眾人往裏巷逃跑,可即使拐過了幾個路口,也並沒有甩脫掉身後追來的凰炎弟子。
“意長兄你們為何在這兒?曲逆情況如何了?”
“說來奇怪,自從你們逃走以後,曲逆的怨靈一夜消失,後來我與阿璽重去亂葬崗調查時,見到一可疑之人,偷偷跟蹤著他來到此附近時卻是跟丟了,我們本打算進城尋找,卻恰好看見你們被凰炎弟子追殺。”
欒木知曉過後也不再多詢問,畢竟身後情況非比尋常,追來的人有增無減,萬俟徹往身後扔出幾枚銀針,刺中了身後來人,中針的幾名弟子身體變得麻木,隨即僵硬地倒在了地上,並未傷及其性命。
但是銀針有限,阻擋的了少數,卻無法攔及眾多弟子,眼看著前方也有人圍堵過來,北雲容禦劍將近身的幾人給打倒在地,在這狹窄的小巷裏,眾人一時間扭打成了一團,旁側阿璽連忙觀察周圍地勢,似是找到一條出路,縱身往屋頂上躍去,對下方的小巷裏呼喊示意,於是欒木他們也不戀戰,隨她一同躍上屋頂往南而逃。
那些弟子見狀亦是追趕,卻不想此番逃跑,竟是跑回到他們來時的碼頭,幾人前方無路可再逃,身後紅衣者趕緊上前將他們給包圍住。
“這可怎麽辦?!”
看著前方眾人手持長劍步步逼近,溫凡心裏極為焦急。
“攻出去。”
北雲容和萬俟徹持劍作備,隻見前方弟子慢慢讓開一條道路,明恭從中走了過來,瞥了眼他們幾人。
“原來亂黨如此眾多?”
他雖是這樣說著,卻根本不將北雲容他們放在眼裏,旁若無人一般地朝著欒木靠近,直至北雲容將其給攔了下來。
“讓開。”
“師叔呢?”
“放心,隻是將懷穀請到客棧中休息而已,懷穀尚且不是我的對手,你何必高估自己,我隻要他,其餘人我可以就此放過。”
欒木知道明恭並非虛張聲勢,他的修為高深不說,周圍還全是凰炎弟子,勢力根本不是之前在曲逆遇見的那群修真士可以比擬的,他們幾人根本難以攻打出去,思忖後他走在北雲容前方,直視著明恭。
“確實殺人理當償命。可從止並非我所殺,明恭宗主今日若是這般枉殺了我,何日又償命於我呢?”
“那日我親眼看見你在挽嵐操縱亡魂,你還敢狡辯?”
“那你親眼看見我殺了從止宗主嗎?”
“就算人不是你所殺,馭靈便是邪道,一樣留不得。”
“我不會馭靈一術,宗主莫要冤枉。”
然而就在欒木說出此話之後,隻聽得碼頭邊的水下冒出汩汩的聲響,不待眾人回頭查看清楚,無數黑影從下躍出,撲上了凰炎弟子,而凰炎弟子沒想到會有怨靈從水中竄出,根本沒有防備,眾人被其給咬住了脖子,慘叫連連。
水鬼?!
欒木詫異地看著眼前景象,想來武陵靠水,有海葬的習俗,確實水下有許多亡魂,隻是他沒想到這些亡魂會突然衝出水麵,對著凰炎弟子一陣撕咬爭鬥,已是好幾名弟子因為修為尚淺,敵不過其攻勢而當場喪命。
明恭見狀,趕緊出劍將糾纏在凰炎弟子身上的水鬼打下,但是水鬼源源不斷地來,根本就除不盡,他怒火中燒,立即伸手掐住了欒木的脖子,用力將人給提離了地。
“你還說你不會馭靈?!”
“不……是……我……”
喉嚨被人給扼住,欒木艱難地辯解著,但呼吸逐漸被奪走,他拚命掙紮,卻是根本動不了絲毫,眼看著他臉色已是憋得通紅,北雲容與萬俟徹連忙出劍相擊,左右攻勢迅猛,明恭為抵抗而隻得將手中人給扔出去,欒木撞到在地上後,咳嗽了兩聲,阿璽連忙將其扶起查看情況。
而縱使北雲容與萬俟徹一同出手,以二對一,卻仍是比不上明恭出手的速度,對方劍速太快,北雲容用十把劍都無法抵抗下來。萬俟徹欲用銀針麻痹對方以減緩其行動,卻不料被明恭看穿想法,飛來的銀針全部被打落在地,明恭愈發憤怒,對他們二人毫不手軟,一劍下去,便是刺穿了萬俟徹的大腿。
萬俟徹低吼出聲,因為疼痛而絆住了他的行動,北雲容連忙上前幫忙,但明恭僅僅是反手一推,便是將長劍推至了北雲容的腹中,他近身將長劍抽出,欲再補刀砍下,卻是被欒木的斷世給擋了下來。
“你不是說隻想要我一人性命嗎?傷他們又是何意?”
明恭已是對他失了耐心,他看了眼旁側從水中爬出的怨靈,又看了眼自己不斷倒下的弟子,氣得咬牙切齒。
“你不僅縱魂殺了從止,還害我門下弟子,今日便是為他們償命吧!”
他對著欒木毫不猶豫地抬手揮劍,北雲容因為腹部中傷而倒在地上,根本來不及護他。
“住手!!!”
眼看著長劍落下,北雲容咆哮一聲,響徹了天際,劃破了武陵滿城黑夜,然而明恭卻沒有任何收手之勢,眼裏帶著滿盛的殺氣,欒木本想要側身避開,卻是根本避不及其劍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