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欒木狠摔在地,看向剛才站立的樹幹,卻並未發現任何身影,難道是自己的錯覺,隻是不小心滑了而已?不待他細細追究,地上惡狼一擁而上,欒木趕緊起身欲抵抗,但其撲來得迅猛,左右手都被其給咬住,他見勢不妙欲喚夜巡幫忙時,北雲容和念卿恰巧趕至,十方護在欒木周圍做了個屏障,那狼群似是聞見了縛魂中狼魅的氣息,不顧地上欒木,轉身朝著念卿圍攏過來衝其吼叫,齜著犬牙作惡。
“你們情況如何?”
“已經將附身的鬼魅打出來收服了。”
“那我們也勿與這些野獸糾纏,趕緊將那男人帶回去吧。”
欒木在十方護佑下起身退到了北念二人身邊,狼隻從剛才開始隻是對著念卿低吼,而不敢再朝他們靠近一步,或許是領頭的狼不在了,所以畏懼了一些。
他們回到剛才收魅的地方,將暈倒在地的男人給扛起後,回到了秭歸城內,女子受了驚嚇,在破屋裏哭得聲淚並下,看見了相公身影後,趕緊上前詢問情況,但其除了頭上和手掌有傷外,並未性命之危,隻是體力不支而昏迷而已。
後從那女子口中得知,男子前些天在城外捕獵時無意中用獸夾捕住了一隻母狼,那母狼懷裏護著一幼崽,男子心生憐憫本想放生,然而誰知母狼突然長嘯一聲,男子常年狩獵,自是知道母狼是在召喚自己的同伴,若是狼群趕來,自己怕是就魂歸西天了,於是男子為自保而不得已用手中鐮刀將其給打死。
看來便是因此母狼生恨而附身於男人身上,而剛成的魅,陰力不足,所以不足以對抗修真者的追捕,好在如此,若是今晚又苦戰一場,怕北雲容要倒下個三天三夜了。
三人解決了此事便回了客棧,狼咬傷的地方已是開始愈合,北雲容一如既往地想要給欒木上藥,這次卻是被他給一口回絕了,看見北雲容眼底一片陰影,知道他身體在硬撐著,於是哄著北雲容乖乖地上了床睡下。
之後他悄聲喚來夜巡,詢問了他關於馭靈書卷的事,但是夜巡亦是不知,他在房內來回踱步回憶自己到底是何時弄掉的,他記得自己從挽嵐密室出來以後就一直小心行事,不過後來被唐豐未追著逃亡時情況就變得一片混亂,或許那時候從懷裏掉了也不定,就在他敲著腦袋拚命回想時,夜巡忽然注意到他背後異樣。
“大人你受傷了?”
欒木聽言抬起手臂看了看,發現傷口幾乎快要愈合,“嗯,不過是小傷而已。”
“不,我是說背。”
“背?並不覺疼痛啊?為何如此問?”
“有一血跡。”
“血跡?”
“哪兒?”
夜巡伸手拍了拍他身後血跡位置,那感覺讓欒木忽然想起自己在樹上躲避狼群時,似是覺得有人在身後推了一把,而在那之前念卿被男人給咬傷了手,這是巧合還是……?
可轉念想來念卿當時分明是與北雲容一同趕來的,怎麽可能在推了自己之後又回到北雲容身邊?這血跡莫不是自己摔倒在地時受了傷而留下的,隻是自己並未發覺罷了?
他思忖來去,發現後者似乎更為有說服力,欒木對著夜巡擺手讓他退下,看來自己與這馭靈書卷頗為無緣,命裏有時終須有,事情既已如此,就等睡醒再說。
第二天醒來已是午時,北雲容和念卿早已在客棧樓下用食,欒木在樓梯處找到了他們二人位置,正打算前去時卻見二人有些不太對勁,桌上擺了滿滿一桌菜,皆是藥膳,念卿不斷地往北雲容碗裏夾著珍饈,手撐在桌上托起下巴笑看著北雲容。
“凝宮真君,昨天趕路勞累再加之晚上還收服狼魅,應是耗盡了大半體力,這桌子菜是我特地為你點的,多吃些補補身子,才能更利於修為增長。”
“不勞費心。”
“我向來敬慕真君,如今成了一起逃命的伴,自是想要多給真君一些關心。”
“挽嵐一救,不勝感激,可此事你不應牽連其中。”
“此事早已並非你二人之事,反其觀之,江湖上人人都因己私而牽扯其中,我亦是如此而已。”
“何私?”
念卿忽爾一笑,眼眸微狹,“修真不過是為了成仙,而真君是近仙者,所謂近朱者赤,我也隻是想早日飛升罷了。”
“可今非昔比。”
“沒什麽今非昔比,真君向來以大愛為先,江湖傳聞不過虛假,真君如何擇路,我便是同隨。”
北雲容看向念卿,默不言。欒木聽不清兩人聊著什麽,隻覺得那二人之間氣氛微妙,念卿回頭瞥見了欒木,提起了嘴角,如同那日挽嵐初見一般,看不穿其中含義,這是如何一情況?念卿難道不應該是對自己有意思?
不知為何,心頭莫名焦躁幾分,欒木本能地快步走去在北雲容身邊坐下。
“怎麽不叫我?”
“叫了,你未聽見。”
北雲容冷漠言語,讓欒木更是煩悶,但是他麵上仍是掛起笑容,“念卿,昨晚你收的那狼魅,可否給我呢?我少有見魅,對其頗有興趣。”
“恐怕此事你得問問凝宮真君了。”
“這是何意?”
“那狼魅我已是贈於了真君。”
雖然知道在北雲容手裏的鬼魅到最後定是會到自己手裏,可是如此轉送,總覺得有些不是番滋味,他猛戳碗中燒肉泄憤,將其送入口中。
“凝宮真君之後可有何打算?”
此事北雲容尚在考慮,他看向了欒木,欒木更是不知如何回答,念卿見兩人樣子,笑了笑。
“既然無處可去,不如隨我去凰炎躲一陣子?”
“如今江湖通緝我倆,我們這隨你去凰炎,豈不是自投羅網?”
“不,我不是要正大光明地把你們帶進凰炎,而是要把你們藏在我的住所裏。”
“那樣難道就不危險了?”
“所謂燈下黑,越是危險,便越是安全,試想想有誰猜得到名門凰炎內會藏匿江湖罪人?”
此言讓欒木覺得不無道理,東奔西走反而極易暴露位置,正當他思索之際,突然聽見旁桌人在大聲議論著什麽,頗為嘈雜。
“你們可聽見昨晚那聲慘叫了?”
“聽見了,我半夜睡得正香甜,那叫聲入夢,將我給驚醒了去。”
“那可知那趙氏夫婦家不得了?”
“那聲音慘烈,誰又敢出門去探個究竟呢?王兄莫不是去了?”
“沒,隻是那趙氏夫婦離我家近,我從家裏推窗,隱約看了個情況而已。”
“那是何狀況?”
“具體我沒看清,隻是見一妖怪從那屋裏跑出,眼睛裏透著血色紅光,齜著三寸尖牙,嘴裏噙著血,爪子如刀口鋒利,樣子嚇人得很,我隻看了一眼,沒敢多看,便趕緊鎖了門窗,等天亮之後再去他們家查看情況,結果啊……嘖嘖嘖,可了不得啦,他們家的門啊,破了這麽大一個洞,趙男癱倒在床上,那趙妻手臂還留下了這麽大的傷口!”
手持折扇的男子一邊比劃著一邊歪曲著昨晚的事實,然而旁側一胖一瘦兩個男人卻是聽得入迷,一臉的恐懼。
“說起來,我家裏前段時日來了個曲逆的親戚,他告訴我啊,說是曲逆近來極其不太平,每到晚上都有惡鬼食人!”
“真的假的?可別是唬人的胡話。”
“真的!他親眼瞧見的!就是因為害怕所以才來我這兒躲了幾天,他說曲逆如今是天黑人盡,但凡夜晚閑遊在街上的,第二天準能慘死街頭。”
“如何個慘死法?”
“其中最嚇人的便是落了滿街的屍塊,屍臭染了滿城,官府找到那人頭顱時,那人七竅流血,睜著眼睛瞪著他們,真真是死不瞑目,不過據說死的那些人幾乎有一特點,就是身上會留有黑色抓痕,那抓痕深可見骨,根本不是人力可以為之的。”
“這麽玄乎?好在我們這兒沒鬧鬼。”
那胖子聽瘦子說完曲逆之事後,不禁打了個寒戰。
“哎,劉兄,此言差矣,你看昨天趙氏夫婦家才鬧了怪事,我看近日還是小心為妙。”
“是呢,是呢。”
胖瘦兩人皆是附和於那折扇公子所言,但根本不知除了他們三人以外,另一桌還有三人也認真聽著他們的閑談。
據那瘦子所說的情況,欒木基本可以肯定曲逆應是鬧了怨靈,隻是被人給誇張了一番而已,畢竟傳言傳到最後,與事實也相似不了幾分。
他看了一眼北雲容和念卿二人,“在去凰炎之前,看來得先去一趟曲逆了。”
三人迅速解決了午食過後,回房收整歸一,便是在秭歸城裏買來三匹馬駒,趕著上了路。
念卿雖然並不是很讚成此時去往曲逆,畢竟曲逆與朝歌頗進,而兩人自前段時日在朝歌被發現之後,那一帶便是讓人嚴加把控著,況且曲逆不似秭歸,那處四通八達,來往的修真人士多,躲避視線亦是要難上幾分,但北雲容既然要去,他也勢必同往。